太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端陽一眼,嘴上卻淡淡笑了笑,不多時,隻將雙目落在了方修遠上,緩緩道:“那便讓方大才子來親口告訴大家,你——究竟有何能耐?”
太子定定的盯著方修遠,神色微眯,似乎對這個叫做方修遠的亦是十分好奇。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方修遠身上。
卻見方修遠隻神色淡然的立在原地,由始至終,麵上未曾有任何變化,哪怕被儲君召見,也依舊不慌不忙,隻率先舉止優雅,恭恭敬敬的朝著太子及端陽分彆行了個禮,這才緩緩道:“殿下謬讚了,草民不過一屆迂腐書生,尚無功名在身,如今還在長輩底下討生活,並無任何能耐,恐叫二位殿下失望了。”
方修遠神色淡漠,絲毫沒有任何攀龍附鳳之意,即便麵對皇權,依然從容不迫。
端陽一聽,不知為何,臉色竟然變得有些不悅,隻微微抿著嘴,盯著方修遠道:“大膽,竟敢在太子表哥跟前放肆,不怕本郡主治你一個藐視皇權之罪麼!”
方修遠隻不急不緩的再次朝著端陽行了一禮,道:“請郡主賜罪!”
端陽頓時一噎,微微漲紅了臉,大喝一聲:“方修遠,你——”
整個庭院赫然一靜,所有人屏息,大氣不敢出一聲。
這時,隻見太子元翎忽而端起了茶碗,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不多時,隻淡淡笑著道:“行了,端陽,不得蠻橫,今日是你的宴會,難不成你要攪了自個的局麼?”
端陽聽了,隻氣得轉身往椅子上一坐,良久,隻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微微抬著下巴,一聲不吭。
太子這才不緊不慢的將目光投放到了方修遠身上,淡淡道:“無妨,今日詩宴,重在相互探討,既然今日方公子來了,就一道切磋切磋罷!”
說這話時,太子的語氣微微一收,已有了幾分威厲在裡頭。
方修遠聞言,下意識的抬眼看了太子一眼,隻朝著太子緩緩一拜,道:“草民遵命!”
這時,端陽見了,隻淡淡瞥了方修遠一眼,隨即,看向眾人道:“既然如此,那各位便將手中的作品全部都交給這個方大才子來評一評罷?”
說起方大才子這幾個字,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端陽一聲令下,隻見原本大氣不敢出一聲的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不多時,齊齊朝著方修遠一哄而上,歡快道:“方公子,你且先來評評我的!”
“我的我的,我先來的!”
“彆擠,一個一個來。”
一時間,整個遊廊上好不熱鬨。
方修遠微微蹙著眉,雖心裡有些不耐,卻也隻得依言將所有的詩詞收到了手中。
遠處角落裡的衛臻見了,朝著冬兒緩緩使了個眼色,冬兒乖覺,立馬拉著方靜姝跟前的貼身侍女文心一道去給方修遠打下手,幫其整理好了厚厚一遝詩卷。
方修遠見到冬兒,眉頭輕挑,不多時,目光四下搜尋,在遊廊的角落裡遠遠瞧到了依偎在一旁的衛臻跟方靜姝。
衛臻在方修遠看過來的時候微微瞪了他一眼。
方修遠隻垂了垂眼,佯裝未曾瞧見,不多時,神色淡然的拿起一首首詩詞鑒賞了起來。
第一首詩乃戶部侍郎之女樓瑾歡做的詠梅——
隻見方修遠先將這首詠梅緩緩吟誦一遍,不多時,隻神色淡然,一一鑒賞道:“這首詠梅詩句短小,統共不過四句二十個字,遣詞造句均較為普通,過於追求表麵描繪,立意不夠深刻,重在述花,未曾喻人,且整首詩並無任何亮點之處,當屬六七歲啟蒙之詩,唯一欣慰之處在於,在字數上看,此勉強可算作是一首完整的詩,且平仄工整,故而在甲乙丙丁四級上可勉強評個丙級,不過關鍵是今日庭院無梅,若按照詩宴的嚴格規定而定,那麼此詩應當被評為——”
說到這裡,方修遠語氣一停,隻緩緩提起毛筆,在詩卷的右上角緩緩評了一個大大的丁,霎時,所有人齊齊扭頭看向樓瑾歡,樓瑾歡臉上頓時一陣紅白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