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幾姐妹來,雖然鬨騰了一些,擾了些清靜,可衛嵐悶在屋子裡足足悶了三個月之久,嘴都要悶壞了,如今她們一來,衛嵐開心不已,眉眼間的神色都亮了幾分。
因方才衛臻提及到了姐夫,郝氏瞧了瞧天色,不由問道:“德哥兒今兒個是當夜差?這會兒也該下值了吧?”
卻不想,一提到轅文德,卻見衛嵐神色微微有些含糊,未曾明說,隻打了個含混。
衛嵐乃郝氏肚子裡蹦出來的,她眨眨眼,她都能夠猜到她在想些什麼,如何能夠瞞得住郝氏。
郝氏還以為夫妻二人生了什麼嫌隙,忙將幾個小的打發出去轉悠,自己關上門來跟女兒說幾句體己話。
隻見衛嵐猶豫了良久,四下瞧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德哥不在京城。”頓了頓,猶豫了一陣,道:“德哥跟隨殿下出京辦差去了。”
說著,猶豫了一陣,又道:“去了一月有餘。”
衛嵐話音一落,隻見郝氏驚得差點兒要起身,隻用力的抓緊了帕子,道:“出京辦差?這是去哪兒,怎麼之前沒有聽到半點兒風聲。”頓了頓,又連連問道:“辦的差事可有風險?上回娘過來,你如何不說。”
說著,又暗自憂心道道:“你這剛嫁到侯府不久,還完全沒有摸清楚侯府的門道,又趕上那樣一個婆婆,如今這還還有孕在身,在這個節骨眼上,德哥兒···德哥兒如何···如何能夠離京了?”
衛嵐歎了一口氣,道:“德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做下屬的,哪有挑差事的?
跟在太子身邊,未來天子的近臣,這樣一樁差事可不是誰都能夠攀得上的,這是轅文德的福分,若非如此,轅文家也不會再有如今的尊榮,萬事都有風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衛嵐是支持理解的。
“可知···是去了哪,將何時歸,辦何差事,可有危險?”郝氏連忙問道。
衛嵐想了想,道:“不知是去了河北,還是直接下了江南,約莫是去暗訪···賑災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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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郝氏跟衛嵐在屋子裡議事兒。
衛臻等人由衛嵐貼身侍女沉香領著在大房逛園子,大房園子外有處瑤光賦的巨石,頗為有名,衛綰難得興致上頭,想要前去瞧瞧。
衛臻見外頭太陽高頭,又懶得動彈,便在大房院內選了一處偏僻的亭子裡歇歇腳。
衛綰等人才剛走,衛臻便忽而聞得一陣響動在身後響起,不多時,隻聽到一道低低的男子聲音在遠處響起,因隔得有些遠,含糊不清,低低道:“院內有外人,殿下,此處頗為僻靜,應當無人···”
聲音似的帶著一絲恭敬。
伺候在衛臻身後的雙靈驚覺,立馬轉身高聲嗬斥道:“誰?”
話音一落,隻見從嶙峋山石的小徑處繞出兩道身影,兩道勁鬆黑衣身影。
隻見其中一道身影身高八尺,英武魁梧,他一手持劍,一手微微攙扶著身旁之人,這道身影滿臉的絡腮胡,將他的大半張臉全部都遮住了,可從他的體態身形以及方才低低的音色中,似乎能夠辨彆出此人正是衛臻的大姐夫轅文德?
而他身邊被他攙扶的那位,與他身高相差無幾,隱隱還高上些許,卻要比他清瘦幾分,一身黑衣加身,卻見身長如玉,唇上有兩撇短須做掩,卻依然遮蓋不住通身華貴之氣,那人正是轅文德的主子太子元翎。
隻是,太子似乎受傷了。
兩人步伐匆匆,卻耳聽八方,一臉戒備,似乎並不想被人發現。
兩人從假山後繞過來,看到亭子裡的衛臻,腳步不由紛紛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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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妹···”
很顯然,看到亭子裡坐著的那道亭亭玉立的少女,就連轅文德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盯著直直看了許久許久,眼前這個明豔嬌媚少女的小臉才與印象中那個嬌憨玲瓏的七妹妹的臉對上號來。
不過大半年未見,對方竟已出落得如此···水靈了。
雖滿是驚豔,不過衛臻畢竟年紀還小,十三不到,在轅文德眼中還是個小妹妹,是他的妹子罷了。
轅文德見到是衛臻,心下一鬆,不多時,偏頭衝一旁的元翎道:“殿下,此乃內人幼妹,衛家的,您應該見過的,應當並無大礙。”
說這番話時,轅文德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幾分詢問的味道。
話音一落,隻見太子緩緩抬眼,將目光穩穩落在了遠處亭子裡的衛臻臉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良久,隻見元翎漫不經心的收回而來目光,隨即淡淡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