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還好,一叫,冬兒看了衛臻一眼,心裡頓時一緊,立馬想起了當初在宮中差點兒闖下的那樁禍事,想到這裡,冬兒隻將小圓臉微微一繃,二話不說,抬手拉著衛臻便一路朝外跑去。
衛臻被冬兒這小牛犢般的力氣及氣勢拉拽得震驚了。
她素來懶散嬌慣,鎮日窩在府裡,去的最遠的地方要數老夫人的世安院及太太的瀾清閣,哪比得上冬兒,冬兒鎮日滿府亂轉,又素來吃得多,今兒來靈隱寺這一路,她在路邊便已經乾掉了三個人得口糧,衛臻早起時吃不下,午膳時又無甚胃口,午後又沒歇好,整個人渾渾噩噩得,這會兒被冬兒冷不丁的連拖帶拽,一時不慎,險些被她拉拽得摔倒在地。
“鞋,,冬兒,鞋——”
衛臻一手被冬兒拉拽著,另外一隻手立馬揮著帕子衝冬兒連連吆喝著。
冬兒聽到這裡,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她隻繃著小圓臉嗖地一下停了下來,一轉身,隻見主子這會兒氣喘籲籲得趴在了她的肩膀,正皺巴著一張小臉,苦兮兮的瞅著她。
冬兒往衛臻身後一瞅,隻見主子崴著一隻小腳,將一隻小腳丫子踩在了另外一隻腳的鞋麵上,這隻小腳丫子上的繡花鞋早已不知所蹤了,小腳上裹的白綾步亦是鬆鬆垮垮的套在了腳丫子上,好似隨時要掉落下來似的。
冬兒腦袋瓜子頓時嗡嗡直響。
她方才太過激動了,三月前的那一回失誤,差點兒將主子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主子如今馬上便要成親了,嫁給那二殿下,冬兒表麵不顯,實則背地裡躲著偷偷不知哭過多少回鼻子了。
那二殿下是怎樣一個鬼羅刹,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她,若是那日,她護住了主子,不讓主子落水,便不會有後頭這一連番的禍事了。
主子便不會在群臣麵前丟臉,不會論人眾人笑柄,不會昏厥,不會高燒數日不退,更加不會被轉頭賜婚給那天煞的二殿下,說不定,說不定主子與那方家公子還能如願成就一段佳話。
主子與方公子二人的心意,旁人不知,身為主子貼身侍女的冬兒豈能不知。
方公子可是主子親自挑的,那般千塵不染的人,與主子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是,可是因為她的魯莽,因為她照看不周,生生毀了這一切。
雖主子從未曾遷怒過她,甚至時時慰藉她,可實則,冬兒心裡萌生了幾分陰影了。
方才,往這園子一踏,她便警戒了起來,四下張望著,直到主子看了她一眼,亦是一臉警惕,冬兒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當即一不做二不休,恨不得拉著主子一道飛起來。
這會兒,前頭有沒有禍事,有沒有凶險冬兒不知,冬兒隻知,自家主子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過。
冬兒麵上一曬後,立馬將衛臻扶穩了,衝衛臻道:“主子,您站穩了,我這便去將鞋子拾來!”
說著,冬兒抬頭一探,隻見那隻精致秀氣得繡花鞋正靜靜的躺在了數丈之外的石徑上,水缸旁,冬兒立即一路小跑過去撿,卻不想,她剛彎腰時,一隻手先她一步將那隻繡花鞋撿拾了起來。
那是一隻修長筆直的手,手指頎長,指骨根根分明,是一隻養尊處優的手。
是一隻男人的手。
冬兒見了微微一愣。
她立馬嗖地一下要去爭奪,卻生生撲了個空。
冬兒立馬嗖地一下仰起了臉,看清立馬她跟前的這道身影,這張臉後,冬兒微微一怔,立馬慌亂的往後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