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老師可不會讓你考上大學,把昨天的考試卷子給我。”
“艸!”
謝寧神色端正,沒什麼威懾力地警告:“不準說臟話。”
趙瀟言:“”
這種感覺猶如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讓人既窩火又泄氣。
柔膩的觸感猶在,他掃向謝寧白皙的下巴,輕輕摩擦了一下指尖。
“喏!”將十八分的卷子扣在桌上,趙瀟言側過身,吊兒郎當地將腿搭在凳子上:“看吧,隨便看。”
十八分。
謝寧默了默。
說不挫敗是假的,快一個月了,完全沒有成果。
謝寧問:“你有好好聽課嗎?”
趙瀟言斜過眼,似笑非笑:“老師,我上課不是一直盯著你麼。”
“是啊”每次看向後排,總能對上趙瀟言的目光,謝寧著實困惑了:“怎麼還會錯這麼多。”
既然趙瀟言沒有走神,那就可能是他講的還不夠基礎細致。
隻挫敗了一會兒,謝寧便重振旗鼓,開始新一輪輔導。
趙瀟言在成績上,算是學渣裡的學渣,謝寧輔導過的學渣不少,最離譜的還是眼前這個二元一次方程組都不會解的。
把他的數學成績教到及格,簡直是職業生涯的第一個挑戰。
攤開趙瀟言的試卷,謝寧細致地剖析起他的問題,細細軟軟的嗓音猶如三月的春風,能鑽進耳朵,還能鑽進心裡。
趙瀟言趴在桌上,敷衍地應著,視線若有似無地在他臉上流轉。
其實對比南高的其他老師來說,謝寧的課非常淺顯易懂,從三班四班直線上升的數學成績就看的出來。
趙瀟言沒撒謊,他隻說盯著謝寧,卻也沒說有好好聽課。
講課中途,他突然冒出一句:“老師,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女孩子。”
講到關鍵處的謝寧手一抖,差點摔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又走神了?”
現在的學生可真是越來越難管,他說的口乾舌燥的,這家夥壓根沒聽!
趙瀟言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毫不慚愧地轉著筆:“嗯,完全沒聽。”
謝寧:“”
真的能把人氣死。
下午時,四班幾個學生興衝衝跑來辦公室,跟他科普過最近的八卦!卦,主要是上午周碩去三班找麻煩的原因。
休息的時間還有五分鐘,謝寧看了眼表,決定抽出點時間引導引導趙瀟言的思想品德問題。
老師嘛,不僅要教書,也要育人。
謝寧說:“你不好好聽課,不能保證成績的話,高中就不要早戀。”
趙瀟言轉筆的動作一停,眼底掠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我不早戀。”他手肘拄著桌麵,半真半假地笑道:“老師,那等我畢業,你就和我談戀愛吧。”
謝寧眼角抽動:“周茜今天請假沒來,難道不是因為你?”
“啊,你說這個啊。”
趙瀟言暗忖誰知道是這事兒,他還以為自己被看透了呢。
“她不來關我屁事。”心情變得有些煩躁,趙瀟言狠聲狠氣地問:“那個嘴瓢告訴你的?”
“你想乾嘛?”
“你管我!”
得,又變成紮手的刺蝟了。
既然想當老師,他就不得不管這些,謝寧一心累,首先想的倒不是放棄,而是給段綾打電話。
聽聽他的聲音,充下電,順便做個對比,一受刺激,心臟立馬就會變強。
“算了。”早戀不可控,控製成績比較現實,謝寧點了點試卷:“先上課吧。”
“老師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趙瀟言難得停頓。
幾秒鐘後,他彆開臉,語氣僵硬:“靠算了。”
既然沒有問題,謝寧沒做他想,低下頭開始講卷子了。
靠窗的位置,趙瀟言坐在謝寧前座,他轉身半拄著書桌,黃昏的陽光並不晃眼,將那人精致的輪廓鍍了層柔和的光暈。
最開始的一分鐘,趙瀟言在擺弄著手機,然而剩餘的所有時間,他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那層光暈。
謝寧簡單看過卷子,抬頭正要說問題,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了愣。
但怔愣的原因完全不同。
“嚇我一跳。”謝寧捂著胸口,鬆口氣的同時,神情略有些恍惚。
這一幕非常熟悉。
他不自覺想起了高中時代,段綾就是坐在他的前桌,每每轉身,都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想到這,他勾起嘴角,懷念地笑了笑。
這個淺淺淡淡的!笑容映在趙瀟言眼裡,直接讓他壓抑下去的衝動再度破土而出。
“老師,我可以不早戀。”趙瀟言目光灼灼,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火熱:“等我畢業之後,和我交往吧。”
謝寧這下是徹底愣住了。
他偏頭打量著趙瀟言的神色,依舊吊兒郎當的,看不出是不是開玩笑。
什麼結婚,不過是防止被糾纏的謊言罷了。
趙瀟言微垂下頭,笑容譏誚:“和誰啊,在夢裡嗎?”
“你怎麼瞧不起人?!”以為被學生貶低了魅力,謝寧抬高聲調,一字一頓地說:“是真的!”
“男的女的?”
“我很好奇啊,沒見過有人來接老師,人呢?”
謝寧解釋:“他在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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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段綾來接他,瞧見這些人這麼調戲老師,怕是會重回十八歲,和這群小鬼頭打起來。
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趙瀟言笑意轉冷:“我不信有這麼個人,除非老師給我看看照片。”
“不行。”謝寧想都沒想,矢口拒絕:“你不信就不信吧。”
“嗤,滿嘴謊話。”
謝寧沒辯解,段綾的照片,他恨不得藏著掖著,怎麼可能隨便拿出來給人看。
萬一段綾萬人迷光環爆發,誤人子弟怎麼辦,這可說不準的。
教室的氣壓變得很低,多數學生被輔導時都不情不願的,甩臉子是常事,謝寧沒放在心上,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趙瀟言的話在他看來又是一種玩笑調戲罷了,任誰三天兩頭被說類似的話,都不會當真。
然而這次有些不一樣。
在那之後,整整一周,趙瀟言都沒有再參加課下輔導
“和謝寧吵架了?”又是一個周一,上過一節數學課,李希敲了敲鄰桌趙瀟言的桌麵:“難得啊,叫你回答問題你竟然裝沒聽見。”
黃毛轉過身,嘖嘖感慨:“剛才寧寧好尷尬的,小可憐。”
“閉嘴!”手裡的漫畫狠敲了一下桌子,趙瀟言肉眼可見地耍脾氣:“老子一直這樣。”
黃毛偏頭想想,好像還真是。
趙瀟言一直目中!中無人,彆說一般老師,就連校長的麵子都不給,最印象深刻的是大一入學那天,校長親自把人送來的,又是鞠躬又是哈腰,趙大少爺一個眼神都沒給,從此一‘戰’成名。
趙瀟言頓了頓,緘默不語。
他一直目中無人,無法無天,對誰都不例外。
產生例外的契機,還要追溯到一個月前,他被謝寧纏著補課纏得煩躁不已,正在琢磨怎麼擺脫對方時,班上有人提議,好好捉弄一下新來的老師。
趙瀟言覺得無聊,
趙瀟言懶得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但不妨礙他在一旁看熱鬨。
那天中午,主謀黃毛帶頭,小四眼埋伏在樓梯拐角望風,其餘人則站在走廊裡,假裝聊天,實則看戲。
上課前五分鐘,謝寧抱著試卷,一臉無害地從三樓下來,對於前方的‘驚喜’毫無所覺。
“吼!”
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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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膽子一向小,在家裡看個恐怖片,半個腦袋都是埋在段綾懷裡偷瞄的,哪經曆過這種靈異事件!
他的臉唰地就白了,瞳孔驟縮,猛地朝後躲去,結果因為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裡的試卷撒了一地。
這一幕確實有些滑稽,不遠處看熱鬨的學生笑得前仰後合。
惡劣的笑聲持續了一會兒,便稀稀拉拉地沉寂了。
黃毛嬉皮笑臉的道歉:“老師,萬聖節快樂!”
謝寧驚魂未定,仰著臉看著黃毛摘下麵具,一雙瞪成兔子的杏眼漸漸放鬆下來。
那雙眼睛水潤又清澈,因受驚而眼尾泛紅,看起來更加溫潤憐人。
“嚇死我了”他聲音還在打顫,責備聽起來都軟糯糯的:“你幼不幼稚啊。”
趙瀟言本來就沒覺得有什麼好笑的,目睹這一幕,呼吸微微凝滯,心頭像是被那卷翹撲閃的睫毛不輕不重地掃了下。
耳邊不知誰說了句:“臥槽,新老師是真他媽可愛!”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以前也不是沒欺負過乖乖仔,換成他,莫名就有點不忍心了。
最近的黃毛表現的最明顯,當即討價還價講起條件:“老師!,你每天對我笑一下,我保證再也不逗你了!”
謝寧嘴角一抽,開始撿散落在地的卷子:“黃姚,下課來辦公室。”
黃毛喜逐顏開:“得令!”
惡作劇完,上課鈴聲響起,幾人立馬腳底抹油一樣溜了,跑時還幸災樂禍地回頭說:“老師,您慢點撿!”
這個角度,能看見謝寧的發旋,細細軟軟的頭發,以及白皙晶瑩的耳垂。
乾乾淨淨的,沒有多餘的裝飾品,淡淡的香味鑽進鼻腔,趙瀟言皺了皺眉,彎腰撿起了腳旁的試卷。
“哎,趙瀟言!”謝寧抬頭,看見他後,眼睛再次瞪圓:“你等等,我正想找你呢。”
心跳快跳了兩下,趙瀟言冷著臉問:“找我乾什麼?”
後麵謝寧還說了什麼,但趙瀟言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盯著那一張一合的紅潤嘴唇,竟然也沒覺得不耐煩。
“今天晚上在自習室等我,你要是再溜,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