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菱說他長情,但她絲毫不覺得他情深,隻覺得他犯賤,“如果我是她,可能不希望你找替身。那樣隻會替自己感到不值。”
寧君澤定定看了她半晌,“你說得對,你果然不是她。”
“我本來就不是她。”江雨彤有些好奇,“你們都說我長得很像她,我想看看她長什麼樣?”
寧君澤將桌上擺放的照片調了個方向。
這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最左麵的是寧君澤,他應該十二三歲。皮膚黝黑,咧著一口大白牙傻笑。
中間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農村曾經最為流行的碎花襯衫,下麵是黑色的的確良褲子,她應該是寧君澤的母親。
最右麵的是個十歲小女孩,她紮著兩個頭花,側著腦袋,甜美可愛。
江雨彤穿過來是十一歲,兩人年紀隻差一歲。這小女孩的確很像她,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要不是知道江建業和李秀珍沒有善良到會養彆人家的孩子,她都要以為她和照片中的小女孩是親姐妹。
寧君澤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照片,“小時候看著挺像。但是長大後就不怎麼像了。”
這張照片是江南柯二十出頭時拍的照片。
江雨彤的眉毛又黑又濃,哪怕是素顏都很出眾。
可江南柯卻不喜歡這種眉毛,將眉毛剃掉一半,化成了又細又長的柳葉眉,那雙杏眼似乎動過刀子,添了幾分風韻。
明明一樣的長相,江雨彤是端莊大氣,江南柯卻是柔媚婉約,原先十分相似,也隻剩下五分。
江雨彤將照片推回去,“所以你彆再找替身了,我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雖然她不認識江南柯也多少猜到對方的性格。恐怕這又是一個盲目愛著男人的傻女人。
寧君澤淡淡一笑,也沒答話。
江雨彤不想浪費時間討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示意他出題。
寧君澤彎了彎唇角,“第四十二頁,第三行,講了什麼?”
【那時候公司剛成立沒多久,供應商……】
果然是一字不差,寧君澤抬了抬手,“第五十三頁,第十行。”
【開了第一家店後,我馬不停蹄……】
“我開第六家超市時,身家多少?”
這個答案書中沒有寫,但是他有提到每年淨利潤多少,江雨彤在心裡默算了下,“六百三六十萬五千四百三十二。”
一刻鐘後,江雨彤施施然起身,“願賭服輸,寧總不會食言吧?”
寧君澤露出爽朗一笑,“當然不會。”
哐當一聲門響。
正坐在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劉宏州瞬間被驚醒。
寧君澤和江雨彤一前一後從裡麵走出來。
寧君澤換了身衣服,似乎還洗了臉,臉上有水珠。江雨彤則是滿臉疲憊,眼底還有黑眼圈。
劉宏州視線不停掃視兩人,他們居然談了一夜?
江雨彤衝劉宏州道,“你留下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寧總已經答應投資五個億給樂尚優品。我先回家,你跟人事部說一聲,我今天休息一天。”
劉宏州眼睛瞪圓,這就談成了?
江雨彤回到住處的時候,葉謹已經醒了,做好了早餐,看到她從外麵出來,看了眼她房門,滿臉不解,“你怎麼從外麵回來了?你又熬了通宵?”
雖然江雨彤記憶力很好,但是還沒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一夜之間把一本書背得滾瓜爛熟已經超出她的極限。
她現在又困又累,腦子混混沌沌,隻想好好睡一覺,“等我睡醒後,我再跟你解釋,我現在真的好累。”
葉謹滿肚子疑問,可看她累成這樣,也不好再問。
他坐下來吃早飯,手機突然來了條彩信,點開一看,手機直接摔在地上。
他手忙腳亂重新撿起來,重新打開,眼睛瞬間瞪大。
江雨彤這一覺睡到了中午12點,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才爬起來。
她打開房門,發現葉謹居然還沒走,她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他上完課又回來了。
可從衛生間出來後,她才想起來,“你上午不是有五節課嗎?為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不讚同地看著他,“你逃課?”
雖然學校一直流傳一句話叫“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但她還是覺得逃課不好。他們一年交那麼多學費不就是為了好好學習嗎?怎麼能逃課呢。
葉謹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準備吃飯,“你昨晚去哪了?”
江雨彤拿筷子的手僵住,隨即又若無其事道,“去找了寧君澤。”
“你不是答應我不再見他嘛。”葉謹壓抑著怒火。她為什麼總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呢。為什麼就不能在乎下他的感受。
江雨彤這次沒再跟他講道理,她發現葉謹有時候根本不聽她的理由,她想到劉宏州的話,撇了撇嘴,“你不就是擔心我會喜歡他嘛。那種人我才看不上。惡心死了。”
她嫌棄之情溢於言表,葉謹火氣瞬間撒不出來了,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江雨彤想到劉宏州的話,現在誇葉謹太突兀,不如就貶低寧君澤,讓他放寬心,“我昨天找他談投資,他要跟我打賭。還說他以前交的女朋友都是又乖又甜的小綿羊,我是又辣又野的小辣椒。差點沒把我惡心死。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男人。”
葉謹抿了抿嘴,“那你還見他。”
江雨彤已經過了任性的年紀,前世他老板為了找投資都能舔著臉去求情敵,那才是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她現在做的這些根本不值一提,“雖然他這人惡心,但他的錢不惡心啊。樂尚優品缺錢。我隻能找他。”
“我可以給你,你沒必要找他。”葉謹麵對寧君澤總有種不自信。那個人太過危險。
江雨彤覺得寧君澤根本不是問題,最要緊的是葉謹的心態得放平,“葉謹,我知道你在乎我。我也跟你說過多次,我絕對不會喜歡寧君澤。我喜歡的人是你。如果我身邊出現一個優秀的男人,你都要如臨大敵,那你遲早要累死。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你難道一點都不信我嗎?”
葉謹當然信她,可是他不相信寧君澤,“我沒有。我不想你去求他。我明明可以給你錢。”
“誰能一輩子不求人。”江雨彤放下筷子,“說起這事,我想問你,你和你表哥是怎麼回事?”
葉謹避開她眼神,“我們沒什麼。隻是有了點分歧而已。”
“你還想瞞我多久?”江雨彤揉了揉眉心,“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葉謹在心裡把表哥罵得狗血淋頭,他之前明明警告過表哥,沒想到他居然還是違背了他的意思。他梗著脖子,“我沒得罪他。我說過我會補償他。”
江雨彤覺得他異想天開,“你現在就把股份賣了,公司可能沒法上市,你讓他的資產損失幾十倍。你怎麼補償?”
葉謹被她噎住,但還是不服氣,“樂尚優品上市,我可以轉一部分股票給他。”
“可樂尚優品不是他建立的。那個公司才是他的,是他的心血。”江雨彤太能明白陸希禾的感受。
在葉謹眼裡,公司股份隻是錢。在陸希禾眼裡,公司是他的事業,是他奮鬥的成果,是他看著它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孩子。他對這個孩子付出太多心血,沒法看著它垮掉。
葉謹赤紅著雙眼定定看著她,“我隻知道你在我心裡最重要。什麼股份,什麼公司,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是我同樣也在乎你。明明我們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犧牲你呢?”
她不明白葉謹為什麼對寧君澤反應那麼大。她明明跟他說過很多次,她不會喜歡寧君澤,為什麼就不信她呢。
葉謹將手機打開,點開那張照片,“你一夜沒回來,寧君澤就傳了這張照片給我。你讓我怎麼想?”
江雨彤接過手機,原來寧君澤的後手在這兒呢,她將手機還給他,“這照片是借位拍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聽錄音。”
葉謹沒有聽,“重點不是這個。是你從來不在乎我。你明知道我有多介意寧君澤,可你還是要見他。我在你心裡根本就不重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江雨彤沒有追上去,她知道他不理解她的選擇,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她不希望他的世界除了她沒有旁人。她希望他能夠像其他人一樣有親人,有朋友,有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