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雨彤回家吃飯,葉謹將陸希禾出事的事說給她聽。
江雨彤給金母打電話。請他們幫忙先了解一下情況。
撂下電話,江雨彤握住葉謹的手,“你去那邊能乾什麼?你根本不懂法。我請金阿姨幫忙問一問。她對那邊比較了解,還可以找律師。”
葉謹有些遲疑,“可我已經答應表妹了。”
江雨彤有點委屈,“我不讓你去。難道我還比不上你表妹?”
葉謹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有必要比誰更重要嗎?他耐心向她解釋,“表哥出事,姑姑姑父年紀大,受不住打擊。表妹還要安撫他們。他們從小照顧我,我不能眼睜睜放著表哥不管。”
江雨彤怕他非要去M國找人,想要阻止他,“我沒說不管他們。我不是讓金阿姨去問了嗎?”
葉謹抓抓頭發,愁得不成,“總是麻煩彆人不好。而且他們也要工作,咱們彆打擾彆人。”
“我不打擾他們,我雇個律師,這樣也能早點還你表哥清白!”江雨彤給陸言采打電話,對方得知陸希禾出事,二話沒說,答應幫忙找律師打探情況。
葉謹心急如焚,卻又不得不按捺住。
江雨彤拍拍他的手,“你要相信你表哥。他沒有做過,對方誣告,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咱們花錢給他打官司,他遲早會放出來的。”
葉謹隻好放下焦躁不安的心,點了點頭,“好”。
就在這時,葉謹這邊收到弟弟一封郵件,對方問他什麼時候來看他。
他字字珠璣,一遍遍向葉謹訴說自己在牢裡有多難熬。
葉謹看得心如刀割,小安在牢裡居然被人打,看著這些傷疤,他的眼淚控製不住往下掉。
他想起小時候,爸媽忙於工作,他放學後就會陪著弟弟玩耍。那時候的弟弟還很健康,白胖又可愛,他逗他笑的時候,他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他哄他睡覺,他沾枕頭就睡,他教他識字,他乖乖坐好,聽他講課。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些人居然虐打他,那些獄警是乾什麼吃的?
江雨彤看著照片也是觸目驚心,這簡直無法無天。但是同情歸同情,她還是握住葉謹的手,惡狠狠道,“總之你不許去!你要是去M國,我就不要你了。”
葉謹喉頭發緊,她多機敏的一個人,肯定是發覺他動了心思,所以在這威脅他呢。
江雨彤見他沒有答應,又繼續威脅,“你要是走了,我就給你戴綠帽子。我讓江江管彆的男人叫爸爸。等你從牢裡出來,你老婆是彆人的,孩子是彆人的,錢我也給你花光。你信不信?”
她凶巴巴威脅他,眼裡含著熱淚,明明在哭,卻倔強得不肯示弱,葉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緊緊抱著她,“雨彤,他是我弟弟。我欠了他。如果不是我,他不會過成這樣。”
江雨彤掙脫他的懷抱,“誰說的,跟你沒關係。是你爸媽,如果不是他們不負責任。你弟怎麼會跑到國外。華國那麼多孩子都沒考上高中,他們不活得好好的嗎?”
最該為葉安負責的人難道不是葉父葉母嗎?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葉謹雙手撫摸她的臉,“如果沒有我當初那聲喊,小安身體不會那麼孱弱,更不會生得那麼弱小,他到哪都不會被人欺負。”
如果他不叫住保姆,小安就算被賣到一個窮苦人家,對方指望小安將來給他養老,一定會好好善待他,他會好手好腳地活著,而不是在M國貧民窟流浪,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更不會坐牢挨揍。
江雨彤默然,這話的確是沒錯的。但那時候的葉謹才八歲。當有人販子抱走他弟弟,他本能叫住對方,他哪能想到那麼多。
江雨彤承認自己自私,但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她給他出了個主意,“你想保護他,不一定非得去看他。你可以賄賂其他服刑人員,讓他們保護你弟弟。”
葉謹緊盯著她不放,“但是如果他自己要自殺呢?我必須去阻止他。”
江雨彤從未覺得葉謹這麼固執,往常隻要她堅持,他什麼事都讓著她,偏偏在這件事上,他認死理。她咬牙,“你去了之後,他們會拿你威脅我。我不會為了你,放棄我這麼多年研究的成果。”
葉謹笑了,“我知道。你不必為我放棄。我問心無愧,就算M國政府真要起訴我,也得拿出實質性證據,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他們不能隨隨便便給我定罪。”
江雨彤也不知該笑他天真還是該笑他執拗。上輩子的孟晚舟也沒做錯什麼,還不是照樣被陷害。
陸希禾不是照樣被安上罪名關起來了嗎?他怎麼就確定自己是例外呢?
江雨彤知道自己勸不住他,“你的護照呢?”
葉謹靜靜看著她。
江雨彤深吸一口氣,不說是吧?她幾步衝到門口,將站在外麵的保鏢招進來,“程鋼,趙大勇,你們兩個以後寸步不離看著他。不許他上飛機。”
葉謹沒想到她說服不了他,居然讓人看著他,這也太霸道了。他有點急了,“雨彤,你彆這樣。”
江雨彤倒退兩步,近乎冷酷地說,“我不管!我不能讓你出國。你就是恨我,我也不能讓你走。”
程鋼和趙大勇不明白這兩人怎麼鬨掰了,兩人麵麵相覷。
江雨彤緊盯著葉謹不放,“你們從現在開始必須寸步不離看著他,哪怕他上廁所!他要是逃了,你們倆就是工作失誤。我不僅會把你們全辭退,而且還會讓你們從此以後都不能在這個圈子混!”
她惡狠狠說著威脅的話,程鋼和趙大勇跟了她這麼多年,對她的手段再了解不過,見她來真的,也不敢大意,點頭應是。
葉謹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卻充耳不聞,飛一般跑走了。
翌日一早,葉謹去悅美手機。
他到公司時,許多員工已經到了,而後齊刷刷看向他的身後。
葉謹有點尷尬,輕咳一聲,“他們是我的保鏢。”
眾人自然也看明白了,但就是搞不懂。以前也沒見他帶過保鏢,這怎麼突然就有保鏢跟著了。
周景明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呦吼,葉總,你這派頭挺足呀?”
葉謹歎了口氣,衝他擺了擺手,意思是他啥也不想說。
他轉身進了辦公室,程鋼和趙大勇一左一右盯著他。比他高考壓迫感還強,這才工作一會兒,葉謹就有點受不了了,“我就在這兒,你們能不能出去,讓我自己待一會兒?”他攤了攤指了指屋裡,“我的辦公室就這麼大,我能到哪去?”
程鋼搖頭,“江總讓我們寸步不離跟著您,為了保住我們的飯碗,請您諒解!”
葉謹指指門外,“你們倆守在門口,彆盯著我看,行嗎?”
程鋼搖頭,指了指他身後的窗戶,“那邊不行。”
葉謹憋得狠了,他深吸一口氣,拉開窗戶,指了指外麵,“這是二十二層。我不要命啦?”
程鋼搖頭,“誰知道呢。興許你真的會不要命。那樣的話比跑了更嚴重。”
葉謹見勸不動,就開始使用懷柔政策,“你們倆當初還是我招來的?剛開始都是我付的工資,你們還記得嗎?”
“但我們現在是江總的員工,她給我們發工資。”程鋼一本正經解釋,有奶就是娘,誰招來不重要,發工資那人才是老板。
葉謹被噎住,“你們不是怕保不住飯碗嗎?我聘請你們。她不敢跟我鬨。”
程鋼還是搖頭,老老實實道,“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您彆生氣,您鬥不過她。”
葉謹:“……”
太紮心了。
一直站得筆直的趙大勇到底沒憋住,“這話你自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