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倒是沒說假話:“喝多了,不知道。”
秦理:“哦?是女傭,還是哪家的小姐?”
沈臻聳聳肩,很光棍地說:“我不知道,可能有女傭,也有小姐吧。”
秦理的眼睛盯著沈臻,沈臻抬頭,目光如炬地盯著秦理。
“你得離開秦家。”秦理的語氣冷淡下來。
這句話在沈臻的意料之中,奇異的是,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受到了驅逐,他隻是好奇地問:“為什麼?”
“阿臻不能走!”一聲少年的急切懇求突然冒出來,原本和下屬們站在一起的少年走過來,他穿著白色的短袖和黑色長褲,腳下一雙運動鞋,頭發微卷,有些淩亂,眼睛大而明亮,像童話故事裡的小王子。
像一個小太陽。
蘇時清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綿羊,每個人看見他的第一印象,都會覺得蘇時清是無害的,他天真可愛,又帶著一點怯懦,他是需要人保護的,如果沒人保護,誰都可以欺負他。
沈臻也被蘇時清迷惑過,他上輩子看到了蘇時清,發現了蘇時清,覺得蘇時清可憐,才把蘇時清從蘇家帶過來。
然而引狼入室這四個字,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蘇時清剛來的時候,秦越對他並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慢慢的,蘇時清就把沈臻取代了。
取代了沈臻在秦家的地位,取代了沈臻在秦越身邊的地位。
然而等沈臻反應過來,發現蘇時清的“弱”才是強,蘇時清的“怯懦”是他的武器的時候,沈臻已經一敗塗地了。
他可以提防所有凶狠殘忍的人,可以一邊愛秦越一邊想儘辦法製衡秦越,但他卻從沒想過,還要提防蘇時清這樣天生柔弱的人。
蘇時清用自己的“弱”,讓秦家人站到了他那邊。
蘇時清小心翼翼地看著秦理,忽然又開始為秦理著想了:“要是那些小姐讓父母來秦家,幫她們要一個公道怎麼辦?”
秦理沒有嗬斥蘇時清,也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靜靜的看著沈臻,他想讓沈臻自己離開。
雖然蘇時清現在是代表蘇家住在秦家,但蘇家太弱小了,蘇時清的話秦理並不需要在意。
“蘇先生。”沈臻忽然說,“這是和我二哥的事,是秦家的事,我們可以自己解決。”
蘇時清急忙擺手,小臉通紅地說:“我、我不是想插手你們的事,我隻是希望阿臻你不要走,昨晚可能隻是一個誤會,阿臻,你跟秦二哥說,那隻是一個誤會就好了。”
身上這麼多痕跡,說是誤會,騙瞎子啊?
沈臻忽然笑了。
沈臻是常笑的,但他的笑大多是冷笑,皮笑肉不笑,輕蔑的笑,高傲的笑。
他從沒有這樣笑過,似乎發自真心,眉眼都帶著三分春意,嘴唇微啟,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
連蘇時清都看呆了。
他知道沈臻長得好看,但是沈臻像花瓶裡的花,還是冰做的,他的美是用來自憐自哀的,是用來給他自己看的,沈臻的高傲讓他在秦家沒有朋友,沒有兄弟,他孤身一人,簡直是朵一碰就能碎的“嬌花”。
沈臻從沒這樣笑過。
沈臻看著秦理,他又變成了那塊寒冰,語氣冷硬,眼神冰冷:“二哥,昨晚是個誤會。”
秦理也在看沈臻,他的目光充滿了惡意,還是修煉的不到家,想要什麼都寫在臉上:“大哥周三出國,你昨晚發生了那種事,你覺得大哥還會保你?”
於是沈臻衝蘇時清聳聳肩:“你看,他不信。”
蘇時清開始發抖了,他大而圓的眼睛瞬間浸滿了淚水,他能在一秒內哭出來,算是獨門絕技,而且能哭的真心真意,讓人看不到一點破綻,他衝秦理哭訴:“就算阿臻做錯了,可阿臻一定知道錯了,雖然那些小姐們也很可憐,可是……”
然後他就說不出話了,隻能一邊哭一邊抖。
美人垂淚,總是惹人憐愛的,不分男女。
隨後沈臻抬頭看向秦理:“二哥,你真要趕我走?”
秦理緊抿嘴唇,臉色發黑,這是他要發火的前兆。
不過沈臻的下一句話讓他的火也發不出來了。
“二哥要是真能趕我走的話,也不會親自來找我了。”
“二哥,你做不到。”沈臻笑看秦理,笑容充滿了諷刺,“秦家的秦,是秦邢的秦,不是秦理的秦。”
“我的沈,也不是沈臻的沈,而是沈家的沈。”
“我現在去找舅舅,告訴他我昨晚把那幾家的小姐都睡了,你覺得舅舅會怎麼說?”沈臻的聲音就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
“舅舅會誇我乾得好,然後讓那幾家都把閨女送到我身邊。”
沈臻說:“因為比起他們,我更重要。”
蘇時清已經目瞪口呆了。
他以為自己進入了豪門,已經算是見試過世麵了。
但是沒想到寄住在秦家的沈臻竟然敢對秦理說出這樣的話。
沈臻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二哥,你確定要在現在跟我撕破臉嗎?撕破臉之後,你準備怎麼收場?”
秦理的手握成了拳頭,他說:“都讓開!”
後麵的下屬給沈臻讓出了一條路,沒人敢攔。
沈臻笑著走了過去。
隻有他知道,這是一條通天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