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像個神了。
沈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打動秦邢。
張媽催促道:“快去吃飯了。”
沈臻這才從沉思中醒過來,笑著撒嬌:“那您自己也要記得吃飯。”
張媽高興道:“我知道!”
她喜歡沈臻關心她。
長輩,尤其是心疼孩子的長輩,要的一般都很少。
秦家人是在一起吃飯的,一個龐大的家族一代代繁衍下去,早就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吃飯就要開兩桌,晚輩在一桌吃飯,長輩在另一桌。
傭人們腳步很輕,整個飯廳隻能聽見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
沈臻當然是坐在晚輩那一桌的。
他剛到,就注意到了所有人看自己的視線,看來他昨晚在宴會上跟人發生關係的事已經傳遍了秦家,有人鄙視他,有人用饒有趣味的眼神看他,還有人正興奮地等著他。
他一落座,坐在他左手邊的秦孟就興奮地問他:“你真的把她們睡了?”
秦孟此人,就是標準的紈絝子弟,他這輩子都沒什麼大誌向——家裡有錢,也有權,他不缺吃穿,不缺享受,不用打拚就比彆人領先了幾輩子,所以他的興趣就圍繞在女人的臍下三寸。
“食不言。”他的親妹妹在敲打他。
秦孟轉過頭,對自己妹妹很不客氣地說:“要你管我!”
他妹妹是個女中豪傑,冷笑著罵他:“你包的那幾個小明星我可還沒跟小叔說過。”
秦孟的肩膀瞬間垮了,衝沈臻搖搖頭,表示自己吃過飯再問他。
秦孟的妹妹秦珊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就好色這一點跟她親哥一脈相承,她哥包女明星,她包男明星,所以這對兄妹倒是奇特的沒覺得沈臻做得不好。
她唯一覺得沈臻不好的地方就是太不會遮掩了。
像她哥哥,好歹也知道低調一些。
不過桃色新聞嘛,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就連秦珊都覺得二哥太針對沈臻了。
不就是睡幾個人嘛?再說了,男女之間情絲纏繞,發生關係簡直是順理成章。
各自都能嘗到趣味,雙方都沒有結婚,最多,就是一次幾個,有點不好看而已。
既然是各取所需,又沒有談婚論嫁,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而沈臻卻在偷偷打量另一桌的秦邢,秦邢是個很愛潔的人,他雖然和人坐在同一桌,但飯菜都是單獨的,他連用公筷都覺得不衛生,他的餐具都是單獨消毒,吃飯之前取下手套,要洗好幾次手。
認真說起來,秦越長得不如秦邢。
秦越的媽是秦邢的親姐姐,結婚之後發現丈夫不忠,就跑回了娘家,跟婆家一刀兩斷,回來之後發現自己懷了孕,生下了秦越,就讓秦越跟著自己姓,還求著自己弟弟把婆家搞了個家破人亡。
所以秦越叫秦邢舅舅,其他同輩叫秦邢小叔。
沈臻小時候就跟秦越關係好點,所以跟著秦越叫,也叫秦邢舅舅。
秦邢長得比秦越強,而且不止強一點,秦邢有一雙像是能看破人心的眼睛,他的鼻梁很挺,嘴唇很薄,一眼看去,是個非常薄情的人,他的眼角還有一顆痣,很像是淚痣,但也並沒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一點。
任何人坐在他身邊,哪怕不看臉,隻看氣質,那些人都隻能當個陪襯。
沈臻覺得自己就像第一次認識秦邢一樣。
以前的秦邢在他眼裡就是個符號,代表著權力和地位。
但現在秦邢在他眼裡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擁有極強掌控欲的,表麵與世無爭,實際凶殘酷烈的人。
跟這樣一個人打交道,無外乎與虎謀皮。
但現在的沈臻,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於是沈臻端起酒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到秦邢身邊,他彎下腰,做足了晚輩的姿態,但他的目光清冷,沒有半分猶豫,他說:“舅舅,我敬您。”
沒人能想到從來都是躲著秦邢走的沈臻會自己去敬酒。
秦邢估計也沒想到,於是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看著沈臻,輕聲細語地說:“小臻懂事了。”
沈臻低著頭,但固執地說:“舅舅,我敬您。”
秦邢看著沈臻喝下了酒,這才嘴唇微微沾杯。
沈臻抬起頭來,秦邢看著他因為酒精微紅的臉頰,笑容不減地問:“小臻有事要跟舅舅說?”
沈臻退後一步,衝秦邢鞠了一躬:“這麼多年,感謝舅舅的照顧,是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傻了。
包括秦理。
沈臻竟然想離開,他竟然敢離開?!
秦理想不通,自己趕他走他不走,為什麼他又忽然決定要走,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向舅舅辭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