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氣溫並不高, 可沈臻就是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在被放在火上炙烤, 每一分鐘都是巨大的折磨,他的臉頰越來越紅, 鼻尖全是秦邢的氣息, 耳邊是秦邢的呼吸聲,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秦邢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曖昧,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就像一團團熾熱的火焰, 他的下巴抵在沈臻頭頂, 一隻手摟著沈臻的肩膀, 他低聲說:“任何讓小臻難過的人, 叔叔總是會在意的。”
沈臻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喝醉了酒, 他甚至有點暈頭轉向了。
“小臻冤枉叔叔。”秦邢忽然抓住沈臻的一隻手, 秦邢的手心乾燥溫暖, 而沈臻的手卻蒼白冰涼, 當秦邢握住他手的時候,沈臻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
人人都向往溫暖,但溫暖從來不是觸手可及。
秦邢低笑:“拿什麼來補償呢?”
沈臻茫然的抬頭看著秦邢的眼睛,那裡麵有更深沉的, 沈臻看不懂的東西,他的理智像是破爛的時鐘, 終於在這一刻停擺。
在不知不覺之間, 秦邢靠得越來越近, 沈臻卻沒有一點動作, 他像是被誰施加了定身咒, 連手指都不聽他的指揮。
直到沈臻的臉頰忽然一熱,沈臻霎時間燒成了一團火。
他感受到了秦邢嘴唇的溫度,和手掌不同,秦邢的嘴唇微涼,這個吻輕描淡寫的像是一陣風溫柔拂過,但是卻格外清晰,甚至於沈臻能勾勒出秦邢嘴唇的形狀。
秦邢的嘴唇很薄,唇形卻很好,沈臻僵在秦邢的懷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尊木偶。
“我、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沈臻突然掙脫秦邢的懷抱,他站起來後手足無措地盯著地板說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迅速的離開了書房。
關上書房門的那一霎那,沈臻覺得心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也不該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如果秦邢對他有意思,那上輩子呢?
就算他這輩子做出了上輩子不同的選擇,可是靈魂是一樣的,又能有什麼樣的區彆?
還是秦邢隻是一時衝動?
沈臻覺得自己的大腦混亂急了,他急需獨處,一個人安靜的思考。
跨上機車的時候,沈臻臉上的溫度已經降了下去,反而比之前顯得更加蒼白。
他感覺到了恐懼,躊躇和迷茫,每一種情感都讓他心緒不寧。
秦邢卻依舊坐在沙發上,他沒有動作,也沒有去追沈臻,他臉上還帶著笑,舌尖輕舔嘴唇,他看上去遊刃有餘,毫不擔心。
看著秦邢離去的方向,秦邢輕笑道:“我等了這麼多年,難道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過往一切的記憶,正在慢慢複蘇。
回到家的沈臻把自己泡在浴室裡,他冰冷的皮膚回溫,僵硬的四肢逐漸舒展開來。
張媽沒在家,估計是接她兒子去了,沈臻把下半張臉潛入水下,平靜的想到。
或許那是個長輩對晚輩的吻,畢竟親的是臉頰,又不是嘴唇,不該有太多的含義。
但沈臻知道這是在自己騙自己。
他看著自己的手,上麵似乎還殘留著秦邢的體溫。
沈臻揚起頭,看著頭頂的吊燈,秦邢溫柔又體貼,強大又充滿侵略性,隻要性取向為男,都會被他吸引,可這不應該包括自己。
沈臻已經吃夠了感情的虧。
他上輩子連秦越都無法掌握住,更何況秦邢。
沈臻邁出浴缸,拿過一旁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感情是靠不住的,隻有力量靠得住,如果他一直弱小,那麼就和上輩子沒有區彆,秦越可以背叛他,秦邢也可以,而他除了怨恨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隻有自身變得強大,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才能在對方說走的時候,用現實讓他明白走的代價。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跟秦邢在一起了。
那也一定是在他有能力左右自己未來的時候。
不是現在。
穿上浴袍後,沈臻踏出了浴室,大門卻正巧在這個時候打開,張媽領著一個年輕人進了屋。
沈臻的頭發還是濕的,被沈臻一把抓到了腦後,露出五官和額頭,浴袍微敞,沈臻的胸膛和空氣接觸著,他一米八的個頭顯得身材削瘦腿長,此時正看著張媽和她的兒子。
張媽有些拘束地說:“沈少,這是我兒子,韓朗。”
她拉了拉兒子的衣擺:“小朗,叫人。”
剛讀大學的韓朗穿著一身棒球服,他大約有一米八八左右的個頭,身材健碩,濃眉大眼,是個帥氣的小夥子,年輕,身上有一股朝氣,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就像是一頭小牛犢,陽光向上。
韓朗似乎不怎麼情願地說:“沈少。”
然後小聲嘟囔:“都什麼年代了,這稱呼還跟舊社會一樣。”
張媽尷尬地衝沈臻笑了笑。
沈臻也不計較:“叫我沈哥就行。”
韓朗這下倒是很利索:“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