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清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沈臻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臻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馮安晏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沈總, 跟他有什麼好說的,覺得求求彆人, 彆人就該按他的想法做事, 我見過臉大的,沒見過這麼臉大的。”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蘇時清自說自話。
蘇時清看著沈臻,像是被欺負了一樣咬著唇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就因為我跟秦越的事, 但是我跟他現在已經沒有感情了, 我把他還給你, 還給你還不夠嗎?!你還要怎麼樣?你既然那麼愛秦越, 難道不該高興嗎?我已經退出了, 我成全你們, 究竟還要我怎麼做?”
蘇時清有些崩潰了, 他又衝馮安晏說:“我知道你是馮氏的大少爺,也知道你要整我很容易,但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誰能說出來我做錯了什麼?”
“我從來沒害過人,也沒有做過讓彆人不開心的事, 我希望所有人都過得好。”
“小臻,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搶走了秦越?”
“如果他真的愛你, 是不會被任何人搶走的, 他隻是不愛你而已。”
“難道他不愛你, 是我的過錯嗎?”
“你為什麼不好好想想, 為什麼你和秦越從小就認識, 但他還是愛上了我?”
蘇時清慢慢平靜下來,看著沈臻的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因為你自私,你從來不會為秦越著想,你隻想著你自己。”
“所以他不愛你,你覺得全世界都在迫害你,可是你根本沒有想過原因。”
沈臻忽然問:“你說夠了嗎?”
蘇時清:“沒有!”
蘇時清破罐子破摔般地大聲說:“我一直都在為你考慮,我和秦越在一起之前,也問過你的意見!”
沈臻第一次聽說,他好奇地問:“問過我的意見?”
蘇時清說:“我問過你,如果有一個人,他喜歡我,但是你喜歡他,你會怎麼做?”
沈臻陷入了沉思,他好像記得,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那是蘇時清剛到秦家的時候,沈臻還對他抱有同情,覺得蘇時清是另一個自己,都不被自己原本的家庭喜歡。
而且那時候蘇時清還沒有露出後來的嘴臉,他聽話又懂事,在沈臻身邊,像個乖巧的弟弟。
沈臻那時候覺得蘇時清可憐,確實對他不錯。
蘇時清當時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想要什麼東西也從來不說話,隻是盯著那樣東西不停的看。
沈臻一問,他就說:“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彆的兄弟姐妹都有,隻有我沒有。”
沈臻心軟,就把東西送給他。
剛開始的時候,他喜歡的隻是沈臻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比如手表,或者絕版的專輯唱片。
後來他盯著看的就是秦越送給沈臻的東西。
當時秦越和沈臻的關係很好,秦越在外麵但凡見到什麼好東西,都會買給沈臻。
因為是秦越送的,所以沈臻有幾次看到蘇時清的表情都沒有說話,視而不見,但是在彆的地方會補償蘇時清。
比如把自己的銀行卡給蘇時清,裡麵的錢至少也有上百萬,大方的叫蘇時清想要什麼就自己去買。
可蘇時清偏不,他不會那張卡,也不自己買東西,永遠都盯著沈臻的。
沈臻覺得蘇時清是缺愛,倒也沒說過什麼。
直到蘇時清看到了沈臻和秦越的相簿,那時候手機還不是智能手機,相片隻能洗出來存放,相簿裡有沈臻和秦越從小到大的照片。
蘇時清有時候會問沈臻和秦越的事——
蘇時清會睜著一雙兔子般無辜的眼睛問:“秦大少脾氣好嗎?”
沈臻笑道:“他脾氣很好,基本沒有生氣的時候,但是嘴很賤。”
蘇時清瞪大眼睛:“嘴賤?”
沈臻隻是笑,沒有繼續說什麼。
蘇時清好奇道:“秦大少喜歡什麼樣的人?”
沈臻想起秦越以前跟自己說的話,臉有些紅,咳嗽了一聲說:“我也不知道。”
蘇時清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阿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沈臻:“你問吧。”
蘇時清:“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喜歡的人,忽然喜歡上你的朋友,你會生氣嗎?”
沈臻當時說:“我不會生氣。”
蘇時清:“為什麼啊?是我我就會生氣。”
沈臻想了想:“可能會生氣,但是感情不是單方麵的,如果我單方麵的喜歡他,那這段感情就隻是我一個人的,不算戀情,更沒有立場生氣。”
沈臻當時沒想到的是。
蘇時清還沒有見過秦越,就已經打上了秦越的主意。
此時此刻的沈臻看著蘇時清,他忽然問道:“蘇時清,你是不是覺得彆人的東西就是比你自己的好?”
蘇時清看著沈臻,他近乎歇斯底裡地說:“你還是覺得我搶走了秦越是不是?我蘇時清沒那麼賤,總盯著彆人的東西!秦越以前不喜歡你,現在也不會喜歡你,你覺得把問題推到我的頭上你就舒心了是不是?!”
“在愛情裡麵,從來沒有什麼搶不搶的!有愛情的人才應該在一起!”
沈臻輕笑了一聲,目光中帶著嘲諷:“是嗎?”
他低頭在蘇時清耳邊輕聲問:“既然你也知道,為什麼當時要給我的酒裡下藥?”
蘇時清的驚駭的跌坐到地上。
不應該啊!不應該的!沈臻怎麼知道的?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因為當時你也不確定秦越是不是愛你吧?”沈臻笑道,“因為不確定,所以你隻能在我身上下功夫,隻要秦越知道我跟彆人發生了關係,憑他的性格,當然不可能再跟我有什麼。”
“你明明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呢?”
“我沒有!”蘇時清,“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藥?我不知道!”
蘇時清忽然抬頭:“那藥明明是你給我下的,你就是想讓我知道,想要讓我把藥給你,這樣你就能跟秦叔叔發生關係了!”
“是你心腸歹毒,是你算計我!你算計了所有人,包括秦叔叔!”
馮安晏早在蘇時清最開始口不擇言的時候就已經走到彆處去了。
現在這邊隻剩下沈臻和蘇時清,沒人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馮安晏畢竟是人精,知道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
蘇時清:“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真麵目吧?知道現在成功的沈總是靠睡男人上去的,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比我強?你覺得我靠著秦越是不是?”
沈臻看著他,他不知道蘇時清是天生的內心扭曲,還是後天培養的。
沈臻問他:“你覺得我和你一樣?”
蘇時清看著沈臻:“你覺得你和我不一樣,但其實你比我更過分,你的心裡沒有任何人,隻有你自己,不管我對你再好,你都不會記得,你隻覺得我搶走了秦越,卻沒有想過你以前是怎麼對我的。”
“我對你?”沈臻差點笑了,他頭一次見到這樣顛倒黑白的人,“我以前對你不好?”
蘇時清:“什麼是好?”
“你每次都把你不要的東西給我,一副施舍的樣子,你覺得我稀罕嗎?”
沈臻:“施舍?”
蘇時清看著他,眼底終於浮現出以往沒有的怨恨:“你還記得你把你的手表給我嗎?你說你已經很久沒戴過了,不喜歡了,送給我。”
沈臻笑出了聲。
那時候蘇時清表現的很自卑,他是為了照顧蘇時清的自尊心才說這樣的話,把表送給他。
原來在蘇時清看來,他的舉動是對蘇時清的侮辱。
“但秦越不是你施舍給我的。”蘇時清說,“他在你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沈臻看著蘇時清。
他第一次發現,蘇時清原來這麼可悲。
蘇時清活在奇怪的思緒裡。
他是個病態的人。
蘇時清挑釁般地對沈臻說:“你是不是很恨我?”
沈臻平靜的看著蘇時清。
蘇時清笑道:“我也恨你。”
終於說出這句話了,蘇時清自己似乎也放鬆了許多。
他說:“你表現的對我很好,但你根本看不起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跟你一樣平等的人。”
沈臻:“那你希望我怎麼樣呢?”
蘇時清沒說話。
沈臻:“要怎麼樣對你,才覺得那不是施舍?”
蘇時清:“我……”
沈臻冷笑:“一定要像秦越一樣,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把能給的全部給你,才不是施舍,對不對?”
蘇時清:“你曲解我的意思!”
沈臻:“曲沒曲解我們都清楚。”
沈臻居高臨下的看著蘇時清:“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說這樣話了。”
“如果你離我遠遠的,說不定我還會放你一馬。”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蘇時清,如果你再出現在我眼前,讓我覺得不舒服,你的下場隻會更慘,明白嗎?”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沈臻最後看了蘇時清一眼,走向另一邊。
馮安晏看到沈臻朝自己走來,連忙走過去跟沈臻說了幾句話。
不外乎是彆為了蘇時清這種人生氣。
但是在蘇時清眼裡,就是沈臻勾|引馮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