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帝將選秀大事交給沈皇後與純貴妃操辦,他隻需在終選當天露個麵便可。
其實沈皇後、純貴妃也挺閒的,秀女們自有教習嬤嬤調.教,若有秀女舉止不端或頭疼腦熱,她們給個批示也就行了。
後日就要終選了,這天早上,教習嬤嬤將剩下的三十九位秀女畫像呈遞到了沈皇後、純貴妃麵前,一人一份。
沈皇後慢慢地翻閱著。
太子娶妻,純貴妃不必太上心,她大致看了一遍,等沈皇後看完最後一張秀女圖,純貴妃才笑著問道:“按照皇上的意思,這次要替太子選一正妃、兩側妃、兩妾,姐姐可有中意的人選了?若無意外,咱們今日也該定下了。”
誰都知道,終選當日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沈皇後笑了笑,將取出的三張秀女圖遞給純貴妃:“除了正妃與一位側妃我還沒拿好主意,這三人都很合我心意,妹妹看看如何。”
純貴妃接過三張秀女圖,都是名門之女,容貌美麗,她點點頭,笑著誇好。
沈皇後看著純貴妃明豔嬌嫩的臉龐,歎道:“至於太子妃與另一位側妃人選,我再考慮考慮。”
純貴妃道:“應該的。”
看完圖,純貴妃就告辭了。
回到宜春宮,她身邊的宮女白露忍不住道:“娘娘,讓誰當太子妃,那邊心裡肯定有數了,故意不告訴您,是怕您從中攪合吧?”
純貴妃坐了一早上,累了,懶懶地靠到了美人榻上,聞言淺淺一笑。沈皇後可不就是防著她,怕她在皇上耳邊吹風,吹黃了人家千挑萬選的好兒媳。現在她還沒兒子沈皇後就緊張成這樣了,哪天她再有孕……
摸摸肚子,純貴妃目光變得複雜。
不生兒子,將來太子登基,她們母女與哥哥都落不得好。生了兒子,慶德帝都快五十了,如果慶德帝能活到兒子長大成人,兒子或許還有機會,倘若慶德帝早早駕崩,那年幼的兒子隻會跟著她一起遭殃。
罷了,先操心她的好哥哥吧。
“去請侯爺過來。”純貴妃疲憊地道。
白鷺應了聲,立即去吩咐外殿的小太監。
李贄剛從慶德帝的政和殿出來,聞聽貴妃妹妹找他,他便來了宜春宮。
“娘娘何事找我?”外殿,李贄有模有樣朝妹妹行了個禮。
這是規矩,純貴妃也沒攔,擺擺手,示意白露等宮人都下去。
等宮人都退到門外了,純貴妃才看著兄長道:“哥哥老謀深算,我想什麼能瞞得過你?”
李贄麵露無奈:“為了選秀?”
純貴妃笑了:“猜的這麼準,哥哥果然將沈七姑娘放在心上了。”
李贄懶得辯駁,直接道:“無論我想不想娶她,她長成那個樣,這次都不會入選,妹妹不必再為我費心。”
男子多好色,但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會樂意見到兒子沉溺女色,沈皇後對太子期待越高,就越不會往太子身邊塞姿容嫵媚之人。
純貴妃輕笑:“萬一呢?萬一她真入選,哥哥會不會後悔?”
李贄暫且沒有回答,腦海裡浮現出沈卿卿氣衝衝瞪他的模樣。那麼可愛的小姑娘落到太子嘴裡,既便宜了太子,又糟蹋了她。
“太子配不上她。”李贄淡淡道。
純貴妃懂了。
兄妹互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
“你打算如何讓她落選?”
“就算她落選,沈家也不會輕易答應哥哥的提親。”
話音一落,殿內有片刻沉默。
純貴妃笑彎了眼,李贄搖搖頭,無奈道:“就她吧,早點娶了,免得你天天催我。”
沈卿卿嫁給彆人,他不至於後悔,但迎娶沈卿卿,他也沒那麼抵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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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慶德帝罕見地來了皇後的中宮。
之所以說是罕見,因為自打純貴妃入宮,慶德帝幾乎就隻去宜春宮過夜了。
不過沈皇後早對慶德帝死心了,而且五十歲的慶德帝老態漸顯,早沒了年輕時傾倒一眾妃嬪的風采,故慶德帝來與不來沈皇後都不太在意。但麵上還是要裝作很高興,笑著將慶德帝迎進門,沈皇後親自替帝王倒了碗茶。
慶德帝接過茶,看了一眼沈皇後。
慶德帝從未喜歡過皇後。當年先帝非要替他選位賢妻,然後就選了沈皇後,這女人確實賢德,吃穿用度一切從儉,襯托得他這個帝王都快成了奢靡的昏君。性格不合胃口,沈皇後的容貌也隻算中等偏上,就更加無法吸引慶德帝了。
但沈皇後給他生了一個好兒子,皇長子趙裕唇紅齒白,才思敏捷,七歲便能賦出令太傅大加讚賞的好詩,慶德帝喜歡的走到哪裡都要帶上皇長子。可惜趙裕突染惡疾,纏綿病榻許久,用儘了各種名貴藥材,還是去了。
沈皇後哭啞了嗓子,慶德帝一邊悲慟,一邊對同樣喪子的沈皇後產生了幾分憐惜。
為了這份憐惜,慶德帝封了次子趙稷為太子。
“太子妃的人選可定了?”慶德帝問道。
沈皇後坐在他身旁,笑道:“本來還沒選好,白日太子來請安,我讓他自己挑,他看過畫冊,選了護國公之女周雅。您瞧瞧,真是個溫婉秀美的好姑娘呢。”說著,她將提前準備好的周雅畫像遞了過來。
慶德帝瞄了眼,覺得這姑娘氣度確實不錯。
沈皇後指指另外幾張畫像:“這是側妃等人選,皇上要過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