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聲道:“你想要什麼?”
“如果你想舉報我們,剛才就可以喊人,但你沒有,所以你想要什麼?”
杜萍萍也爬起來,連聲誘惑道:“阿東,嬸子這兒有錢,隻要你肯放過我們就都給你。”
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個布袋子,裡頭全是零零碎碎的紙幣。
“這裡有很多錢,你都拿走,給你弟弟妹妹還有孩子買點好吃的,就當我這個嬸子心疼他們,你就當沒看見我們好不好?”
顧明東卻看也沒看一眼:“我可以放你們走。”
杜萍萍心中一喜:“錢都可以給你。”
“也不要你們的錢。”顧明東繼續說道,“我希望你離開之後,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寄一封信給我。”
杜萍萍臉色一沉:“什麼信?”
顧明東繼續說道:“證明今天晚上發生了事情,以及王麻子跟劉家的關係。”
這話讓杜萍萍心驚:“你竟然都知道。”
倒是那男人十分鎮定,點頭道:“成交。”
顧明東卻沒有再跟她廢話,轉身朝著來的方向走去。
從發現這對男女開始,顧明東就壓根沒打算舉報,舉報對他有什麼好處?留下來才更有用。
白小花的存在,一直讓顧明東心生警惕,如今她嫁到劉家當了媳婦,兩家人還是鄰居,比起舉報杜萍萍,他更希望能留下劉家的一個大把柄。
把柄在手,一旦隔壁有異樣,他也能確保老顧家安安穩穩的渡過那十年!
至於十年之後,顧明東不認為自己還需要提防劉大柱和白小花這種人。
眼看顧明東頭也不回真的走遠了,杜萍萍還有些恍惚:“他就這麼放過我們了?”
男人也鬆了口氣:“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們被抓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相反,你活著才是一個大把柄。”
杜萍萍咬了咬牙:“哥,到時候我真的要給他寄信嗎?”
男人隻說道:“等確保我們的安全後再說。”
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遠,杜萍萍又問:“他想揭發劉家的醜事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寄信給鎮上?”
“他想要的是把柄,而不是現在揭發。”
男人見杜萍萍滿頭大汗,想停一下休息,杜萍萍卻咬牙堅持:“哥,不用休息,咱繼續走,不離開這裡我不安心。”
男人歎了口氣:“原本打算過年再走,到時候時間也充裕些,誰知道鎮上來了一夥兒人販子,這會兒整個溪源鎮都在挨家挨戶的查介紹信,我隻能提前帶你走。”
“沒關係,隻要能離開這裡,早一點晚一些沒差彆。”杜萍萍堅定的說道。
說完她有些無奈的道:“就是可惜了咱爸藏在山裡頭的東西,咱這次是帶不走了。”
男人安慰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是啊,等將來有機會咱們再回來,總能找到的。”杜萍萍回頭看了一眼大山,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等顧明東回去,村民們看見他就問:“找到人沒有?”
顧明東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沒抱希望,過了一會兒起來又裝模作樣的找了一會兒,找到天亮連根頭發都沒發現,索性下山去了。
生產隊裡頭,大家夥兒都已經起來了。
隊裡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夥兒連早飯都顧不得吃,一個個圍著王麻子家看熱鬨。
癟老劉想避開人問問大侄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偏偏顧建國像一尊石像一樣杵在那兒,讓他到嘴的話都咽了下去。
劉大柱一口咬死自己夢遊,是受害者。
劉寡婦和白小花也趕過來了,後者的臉色十分難看,看著劉大柱神色莫名,劉寡婦也是心驚肉跳,彆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壓根不夢遊嗎,但她什麼都不敢說。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劉寡婦硬著頭皮說:“大柱這孩子從小就有這毛病,遇到大喜大悲的事兒就容易夢遊,以前隻是在家裡頭轉悠,沒想到昨晚跑出來了。”
說完拉著女兒打了一下:“昨晚我讓你把門關上,你是不是忘記了。”
劉愛花心底委屈,含淚點了點頭。
劉寡婦連忙道:“都是愛花忘記關門,才鬨出這檔子事情來,讓我家大柱遭了罪。”
“真的假的啊?”村人懷疑的問道。
劉寡婦斬釘截鐵的喊:“當然是真的,從小的毛病還能是假的。”
說完又看向臉色陰沉沉的媳婦:“小花,你可彆忘心裡頭去。”
白小花勉強扯了扯嘴角,昨晚她實在是太累了,倒頭就睡,誰知道一覺醒來男人沒了。
再聽見發生意外的是王麻子媳婦,白小花的臉色更不對勁了,因為在書裡頭,王麻子的媳婦是個狠角色,這次失蹤後再出現,便是大名鼎鼎的港商。
杜萍萍的戲份不算多,隻是一閃而過,跟當時已經是富豪的劉大柱有過一次交集。
當時她看書的時候,就覺得劉大柱跟這個杜萍萍不對勁,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白小花心底嘔得要死,劉大柱一個大小夥子,居然跟一個老娘們有私情,甚至還在他們的新婚之夜偷偷跑出去。
但很快,白小花便壓下這口氣,有私情又怎麼樣,她才是劉大柱的媳婦。
白小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走到劉大柱身邊安慰起來:“大柱哥,昨晚你一定嚇壞了吧,都怪我睡得太沉,沒發現你居然不在了。”
劉大柱眼神一閃,暗道幸虧白小花一心一意喜歡自己,容易糊弄:“這不怪你,這毛病好多年不犯了,我也沒告訴你,都是我昨晚太高興了。”
小夫妻倆握著手,倒是有幾分柔情蜜意,看得周圍判定新媳婦會鬨起來的女人嘖嘖稱奇,暗道這是被灌了什麼迷湯。
就在這時候,有人喊道:“阿東他們回來了。”
劉大柱心底一緊,抓住了白小花的手,後者吃痛驚呼。
劉大柱卻已經沒心思管她怎麼樣,爬起來朝著顧明東他們的方向可能去,等看清楚隊伍裡沒有杜萍萍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顧明東迎著村人們的詢問,搖頭道:“找了一夜沒找到。”
上山的人紛紛開口:“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連個人影都沒見。”
“指不定不是往山上跑,從村口跑出去了。”
癟老劉擰眉道:“不可能,從村口往鎮上走她不怕被抓嗎,現在沒介紹信哪兒都去不了。”
顧建國開口道:“大隊長,既然人沒找到,那咱們是不是先把這事情報上去,讓公安那邊派人去找。”
“不行!”劉大柱猛地叫道。
白小花眼神一沉,她以為劉大柱心底喜歡杜萍萍,才不希望她被抓。
“為什麼不行,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是破鞋,就應該抓起來遊街。”她冷笑道。
劉大柱瞪了她一眼,第一次覺得新媳婦不懂得看眼色。
作為癟老劉的大侄子,劉大柱深知叔叔的心思,忙道:“咱們沒抓到人也沒實質性的證據,都說捉賊捉贓捉奸成雙,萬一公安找到人她卻不承認,咱們不成誣告了?”
有人喊道:“你不就是證人?”
“各位鄉親,你們先聽我分析分析,這事兒本身夠難聽了,傳出去了咱們生產隊的姑娘都不好說親家。”劉大柱一句話,果然讓周圍的村民改了心思。
“叔,反正你都說了,沒有介紹信她哪兒都去不了,說不定過幾天她就自己回來了。等她在外頭過不下去回來,咱們在好好審問也不遲。”劉大柱又說道。
癟老劉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也是這個道理,這都快要過年了,要是鬨開了大家夥兒這個年都過不好。”
“咱們生產隊之前冒著生命危險上山除害,才剛剛得了上頭的誇獎,現在這事兒鬨上去被人笑話不說,今年的先進分子說不定都沒了。”
“要不先按大柱說的辦,你們看呢?”
大部分村民想了想,都覺得不必麻煩,鬨大了誰都沒好處拿。
隻有白小花憤憤不平,但看了一眼劉大柱,到底不敢得罪了他,隻想著等自己生了孩子地位穩當了,將來非得讓那老女人好看!
顧建國倒是覺得不妥當,但他一個人拗不過大部分人的心思,隻得同意了。
顧明東見沒他什麼事情,索性就回家了。
兄妹幾個也聽說了昨晚的事情,顧二弟看見他就問:“大哥,那劉大柱跟王麻子媳婦……”
顧明東一個眼神止住他剩下的話。
顧二弟看了眼不知情的兩個妹妹,強行轉了話茬:“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啊,誰能想到呢。”顧明東希望杜萍萍能守約,將信寄到他手中,當然,如果她做不到自己也有其他的辦法。
顧四妹卻牽掛著另一件事:“大隊長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讓大哥上山,多危險啊,棉衣都濕透了。”
“哥,你脫下來,我幫你晾起來。”
顧明東不覺得衣服濕了一點有什麼,但顧四妹不答應,他隻得脫了衣服鑽進被窩,不然妹妹能一直叨叨叨。
“棉衣不好曬乾,哥,我先拆了,等晾乾了再縫上。”
顧四妹前腳拿著濕衣裳剛走,後腳顧二弟就鑽進來了。
一進來就往床上撲:“哥,我的好大哥,你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顧明東一瞧他那樣,就知道不說清楚自己是彆想清淨,隻得將事情真相刪刪減減的說了一遍,沒提自己找到人這事。
顧二弟聽完,拍著大腿罵:“我早就知道劉大柱不是什麼好東西。”
“哥,你說會不會是劉大柱拿不出錢來,所以殺人滅口了?”說著還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顧明東淡淡道:“他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杜萍萍是真的自己跑了。”
顧二弟奇怪道:“可她能跑到哪兒去,現在沒介紹信連火車票都買不了。”
顧明東翻了個白眼:“你哥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麼知道她能去哪兒。”
顧二弟不知道的時候心癢癢,知道了之後心更癢:“哥,難道就這麼便宜劉大柱嗎?”
顧明東嗤笑了一聲:“便宜?你瞧著吧,他們家有的熱鬨。”
白小花修煉還不到家,方才奇怪的神色被顧明東看在眼中。
就如顧明東預料的那般,在外頭白小花還能裝裝樣子,一回到家中,她就忍不住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