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睜眼,她就聽見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大柱,你以後可不能再慣著她,自從她嫁進門咱家就沒一天消停過,誰家的新媳婦是這樣的,進門到現在一頓飯沒燒過,一隻碗沒洗過,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原先看在她懷孕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了,現在倒好,她自己把孩子作沒了。”
劉大柱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兒子沒了我也傷心,以後都聽你的成了吧。”
劉寡婦這才滿意一些。
又說:“幸虧你們倆還年輕,等她好一些再生就是了。”
白小花終於徹底醒了過來,她驚恐的看著破舊的屋子,再看床前那兩個陌生男女,低頭一看,她看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土不拉幾的衣服,甚至還打著補丁。
“啊啊啊啊啊!”驚恐的叫聲從她口中傳出。
劉大柱原形畢露,罵道:“醒了就自己收拾收拾,叫什麼叫。”
“你們是誰,趕緊把我放了,不然等威哥他們發現饒不了你們。”白小花尖叫著。
劉寡婦皺了皺眉頭,抓住她話裡頭的毛病:“什麼威哥,你跟他什麼關係?”
顯然她自己立身不正,就擔心兒媳婦跟自己一樣,上趕著給兒子戴上了綠帽子。
白小花見他們居然不害怕,甚至還敢質問自己,猛地抓起枕頭砸過去,爬下床就往外跑。
劉寡婦母子倆被她砸的一愣:“她跑什麼?”
劉大柱更是罵道:“這婆娘瘋了吧,鞋子也不穿。”
“快去追,彆讓生產隊的人看笑話。”劉寡婦歎了口氣,以為白小花是因為孩子沒了,心情不好,這才鬨騰起來。
劉大柱滿心不願意,罵罵咧咧的跟出去:“白小花,你給我回來,反了天了。”
白小花卻已經衝了出去。
上河村生產隊的場景映入眼簾,低矮的房屋,大片大片的農田,樸素的社員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一個個正在田間地裡乾活。
她一定被拐賣了,還被賣到了一個偏僻的鄉村。
白小花恨得要死,到底是誰陷害了她,她之前的記憶還停留在跟幾個女人爭風吃醋,搶占威哥身邊的位置。
明明她才是最得寵的那一個,一定是有人嫉妒她,所以陷害她。
社員們看見白小花披頭散發的衝出來,連鞋子都沒穿,忍不住問:“小花,你這是怎麼了?”
有人八卦的問:“是不是孩子沒了,大柱和劉寡婦罵你了?”
“這孩子沒了也不是你的錯,走,嬸兒幫你做主。”
“就是,現在是新中國了,可不興打罵媳婦的,你平時多彪悍怎麼不罵回去。”
一番或好意,或笑話的言語,卻沒進入白小花的耳朵,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驚恐的渾身顫抖。
這時候劉大柱追上來,一把拽住她胳膊:“小花你乾什麼,彆鬨了,先回家去。”
“啊啊啊,你放開我!”白小花伸出手指將劉大柱抓了個滿臉開花,兩個人頓時糾纏在一起。
“這怎麼還打起來了。”
這會兒社員也不看熱鬨了,連忙上來拉架。
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白小花哭鬨著喊:“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老娘頭上,拐賣我當媳婦你們是不想活了,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什麼的,威哥一定會來找我,到時候我讓你們好看。”
還瞪著劉大柱罵:“就你那龜孫的樣兒也敢打我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劉大柱被她罵得滿臉青黑,恨不得過去一巴掌打死她。
一番話聽得社員們雲裡霧裡,一群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
白小花卻還以為他們害怕了,被自己的話嚇住了。
她一反害怕,得意洋洋的冷笑道:“怕了吧,識相的趕緊放了我,否則老娘……”
劉大柱終於回過神來,指著她罵道:“你他媽瘋了吧!”
社員們圍著他們夫妻倆,很有默契的留出一片空間來,眼神都帶著古怪。
人群之後,顧明東也聽見了白小花的話,眼底帶著幾分驚奇,探究的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白小花。
白小花抹了一把臉,呸了一口:“拐賣到老娘頭上來,你們這是太歲頭上動土,信不信老娘叫人弄死你們!”
癟老劉好不容易擠進來,聽見這話氣得渾身發抖:“白小花,你發什麼瘋!”
“你他娘的白小花,假名都給我弄上了,老娘叫白玫,玫瑰的玫!”白小花罵道。
社員們麵麵相覷,低聲道:“她不是叫白小花嗎?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什麼拐賣,她是不是瘋了?”
“劉寡婦家雖然沒錢,但肯定不敢乾這種掉腦袋的事情。”
“白家人我見過啊,就咱溪源鎮上的……”
“她是不是真的瘋了,以前我就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白小花聽著周圍人的話,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她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猛地衝到河邊去看倒影。
癟老劉還以為她要自殺:“大柱,快拽住你媳婦,她要跳河!”
劉大柱這時候反應倒是快,衝過去拉住她,社員們也七手八腳的想把她拽回去。
白小花已然看清楚水中倒影,花骨朵年紀的少女,卻完全不是她那張臉。
作者有話要說:失去了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