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微一動,顧明東笑著說:“你先回去吧,我去豬圈看一眼,喂他們吃一頓加餐。”
“早上不是剛喂過嗎?”顧三妹不解的問。
“年底就要出圈了,多喂一頓多多長點肉,咱家也能多分點。”顧明東笑道。
顧三妹一聽也是:“大哥,我來幫你。”
“不用,你回家幫四妹,我去去就回家。”顧明東直接轉身走了。
顧三妹也沒堅持,心底感慨道:怪不得咱們生產隊的豬那麼肥,大哥多敬業,一天五六頓的喂下去能不肥嗎?
顧明東腳步飛快的來到豬圈,沒去管看見他就開始哼哼唧唧要食吃的幾頭大肥豬,飛快的拉開茅草屋的簾子。
“啊!”吳萱萱驚呼一聲。
“同誌,你有什麼事情?”吳巍擔憂的問道。
實在是顧明東氣勢洶洶的拉開簾子,看著有些嚇人。
顧明東掃了一眼屋子,淡淡說道:“剛才知青所鬨起來了,聽說有知青丟了糧食。”
吳巍臉色猛然一變,周子衿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顧明東扔下一句話,跟鄭通交換了一下眼神,轉身走了。
留下一家三口麵麵相覷,臉色慘白。
鄭通見他們還不行動,罵道:“傻愣著做什麼,等著人家上門來搜嗎?”
“對對對,先把糧食藏起來。”周子衿連忙去翻那一小袋的糧食。
吳巍還對侄女有一絲幻想:“那是夢婷丫頭送來的,跟知青丟的糧食能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傻,她前腳送糧食過來,後腳知青所就丟了糧食,偏偏她今天還請假去鎮上一直沒回來,明擺著是要陷害我們!”周子衿雙眼通紅的嘶吼道。
他們本來就是成分不好被下放的壞分子,如果再在當地偷了糧食,這罪名可就大了,弄不好就得被活活打死。
吳巍不敢置信:“怎麼會,我是她親叔叔啊……”
“再說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就不怕我們說出來?”
“怎麼不會,那丫頭就是大伯的種,一樣的心狠手辣,她肯定怕我們把她供出去,所以就來個先下手為強。”周子衿深恨。
“他們找上門抓著證據,等著咱們的就是□□,到時候咱們說的話誰信,吳夢婷好狠的心!”
吳萱萱已經嚇得直哭:“爸,媽,我們現在怎麼辦?”
鄭通見他們自亂陣腳,厲聲喝道:“慌什麼慌,把糧食給我。”
周子衿一愣。
“你們想死可彆拖累了我。”他們雖然不認識,可同吃同住的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鄭通走過去一把搶過來,直接出門了。
眼看妻女哭成一團,吳巍一把摟住她們:“彆慌,先彆慌,隻要我們把糧食丟了,他們就發現不了,他們沒證據就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周子衿使勁打著他的胸膛:“你看看那一家子都是什麼人,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害人精。”
“當初不也沒證據,我們還不是被□□,被下放,完了,都完了!”
沒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時間,鬨鬨哄哄的聲音越來越近,周子衿臉色慘白,周萱萱更是想到了曾經的□□會,整個人都嚇得打擺子。
“閨女,彆怕,彆怕,有爸爸在。”吳巍一邊安慰女兒,一邊讓她躲到最後頭。
吳巍與周子衿對視一眼,兩人手握著手,即使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他們也堅定的擋在女兒的身前。
“啪!”的一聲。
幾個知青打頭衝了進來,林愛國指著他們就喊:“是不是你們偷了我的糧食。”
吳巍臉色一白,但還是勉強鎮定道:“我們才剛來生產隊,連知青所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們怎麼可能去偷你們的糧食?”
“放屁,前幾天就看見你們鬼鬼祟祟的打聽我們知青,原來打得這個主意。”
“除了你們這幾個壞分子,還有誰會偷東西?”
“肯定就是他們,這幾個壞分子屢教不改,還想要挖我們無產階級的牆角,抓他們去□□。”
“不是的,我們那是去打聽……”
不等說完,一個耳刮子直接把吳巍打蒙了。
說著幾個人衝過來就要拉扯夫妻倆,其他人毫不猶豫的去翻找東西。
吳巍夫妻哪裡還敢再說,絲毫不敢阻攔,隻能任由他們推搡著,他們已經從無數次□□中學乖,這時候不為自己辯解,隻牢牢的抱住腦袋以免受傷。
他們已然知道,此時任何的辯解,都已經無用了。
林愛國翻來覆去也找不到糧食,抬頭一看,就瞧見吳萱萱戰戰兢兢的縮在角落處。
他衝過去就要抓人:“你快老實交代,到底把糧食藏哪兒了。”
誰知吳萱萱尖叫一聲,伸出指甲就抓了他一個滿臉花。
吳巍夫妻聽見女兒的聲音,更是目眥儘裂:“你們衝我來,彆動我女兒。”
茅屋裡頭頓時鬨作一團。
“都給我住手。”一聲厲喝,製止了這場暴動。
顧建國站在門口,臉色漆黑,擰著眉頭看著屋內的場景。
吳巍夫妻倆已經頭發淩亂,尤其是吳巍不知被誰打了一拳,滿臉鼻血,他們的女兒吳萱萱正尖叫,看著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還不住手,你們這是來找糧食,還是來當強盜的?”
林愛國臉色一僵,又梗著脖子說:“記分員你來的正好,這幾個□□的壞分子不好好改造,反倒是偷雞摸狗,把我的糧食都偷走了,今天非得好好改造他們不可。”
顧建國最不喜歡假大空的知青,沉著臉問:“你有證據是他們偷了糧食?”
林愛國理所當然的說:“生產隊就他們幾個壞分子,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顧建國冷下了臉:“那就是沒證據了?”
“林知青,我知道你愛國,但愛國也得講證據,你沒實在證據那不叫改造,那早汙蔑。”
林愛國還以為顧建國一來,肯定是為他做主,誰讓他是根正苗紅的知青,這幾個卻是成分有問題,誰知道事情並不然。
顧建國又問:“你們衝進來又是打人,又是翻東西,糧食找到了嗎?”
其餘知青麵麵相覷,都低下頭去。
顧建國差點沒氣笑了:“感情你們一點證據沒有,就急吼吼的上門動手了?”
林愛國看知青夥伴們都不說話了,忙道:“記分員,之前就是他們三個鬼鬼祟祟的打聽知青所的事情,不是想偷東西又是為什麼?”
顧建國看向吳巍夫妻:“你們為什麼打聽知青所?”
吳巍剛要開口,林愛國就喝道:“記分員,你可不能聽信這些□□的話,他們最會用資本主義的甜言蜜語狡辯,說出口的話每一句真的。”
吳巍張了張嘴,頹廢的低下了頭。
林愛國尤嫌不夠,轉身拿碎布堵住了夫妻倆的嘴,嚇得吳萱萱哭著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音。
這一幕讓顧建國微微皺眉,但又阻止不了。
“那糧食呢,他們偷了糧食藏哪兒?”顧建國問。
他心底覺得那幾個沒這個膽子,他們才來幾天,生產隊給的糧食都沒吃完,怎麼會忽然去知青所偷東西。
林愛國也沒找到糧食,就說:“指不定昨晚偷了就全吃完了。”
“記分員,那些可是我從家裡頭帶來的細糧,為自己都舍不得吃,結果卻便宜了他們,你可得為我們無產階級戰士做主。”
顧建國也覺得難辦,又問:“你那裡頭有多少糧食?”
“一袋子都是上好的大米,慢慢吃的話夠我吃一個月了。”林愛國說道。
聽說全是大米,在場的人都露出羨慕的眼神,林愛國得意的昂起頭顱。
顧建國一聽,卻說:“你這東西啥時候丟的?”
“昨晚我還用來煮飯,今天中午一看沒了。”早上他隻吃了一點粗糧,沒說的吃大米。
顧建國又說:“那最長也就一晚上,你說的袋子多大?”
林愛國比了比手勢。
顧建國就說:“這麼大一袋子大米,他們總不可能一晚上全吃光了,如果是他們偷的那剩下的大米呢?”
“誰知道他們藏哪兒了?”林愛國瞪著吳巍他們。
顧建國擰著眉頭說:“林知青,他們的成分不好,是需要改造的走資本,我肯定不會偏袒他們,但你總得弄清楚到底是誰偷了東西。”
“萬一冤枉了人,豈不是讓真正的小偷偷著樂?”
林愛國從方才的惱怒中回過神來,冷著臉說:“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顧建國又說:“大米可以吃了,那袋子總不能也吃了,咱們一起找找總能找到。”
林愛國一聽這話也對,連忙招呼起其他人一起翻找。
茅屋裡自然是沒有的。
忽然,林愛國問道:“不是還有個老頭嗎,那老頭呢,是不是他給藏起來了?”
一群人連忙出去找,終於在豬圈發現了鄭通,旁邊還站著一個顧明東。
看到大侄子,顧建國鬆了口氣,問他:“阿東,這老頭怎麼在這兒?”
顧明東掃了一眼氣勢洶洶的知青們,果然沒瞧見吳夢婷和錢知一,杜家兄弟和徐珍珍也沒露麵,顯然是不想摻和。
看來兩批知青之間隔閡大的很,顧明東心底有數,便笑著回答:“豬圈這邊有點臟,喊他過來清理一下豬糞。”
顧建國這才注意到老頭手裡頭拿著個破掃把,豬圈裡頭的豬糞卻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這老頭老是老了點,倒是挺勤快的,顧建國點了點頭。
林愛國卻不耐煩聽他們說話,衝過去就問:“老頭,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糧食藏起來了?”
鄭通支著耳朵就問:“你說什麼?我耳朵不好使,你大聲點。”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糧食……”
“豬屎?是是是,我已經打掃乾淨了。”
“什麼豬屎,是糧食。”林愛國氣得鼻子都在噴氣。
林愛國還要再說,旁邊的知青拽住他:“愛國,這老頭走路都不穩定了,哪兒還能偷東西,我看不可能是他。”
其他人也紛紛點心,實在是鄭通白發蒼蒼的模樣太寒磣,看著就不像有這個行動力。
林愛國也一口咬定:“不是他就是剛才那三個,要不然我的糧食總不能自己長腿跑了吧?”
這時候顧明東開口了:“糧食確實不可能自己長腿跑了。”
“三叔,知青們雖然不是咱生產隊的人,可好歹也是下放來支援農村勞動人民
建設的,現在他們的糧食丟了,總要找到真正的小偷,要不然的話以後誰還能放心搞建設。”
林愛國聽了這話,難得高看了顧明東一眼,點頭道:“可不是,要是找不到小偷,以後咱們上工也不安心,生怕自己的東西丟了。”
顧建國也讚同:“是這個道理,但糧食沒找到,總不能光看成分就認定是他們做的。”
顧明東微微一笑:“其實要找到證據很簡單。”
“我們先去知青所。”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最近在爆肝的若初,我要揉一揉腰板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