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雙胞胎正睡得熟,被那尖利的聲音一刺激,小孩兒打了個顫,擰著眉頭就要哭。
顧明東連忙拍了拍他倆的後背:“沒事,有爸爸在,繼續睡吧。”
雙胞胎吸了吸鼻子,很快就靠在他懷中又睡著了。
顧明南受了傷,他回家休養,雙胞胎自然又得睡到顧明東這屋。
對此雙胞胎倒是高興的很,睡覺前沒少折騰,兩個人在床上蹦躂個不停,還是在顧明東的威壓之下才停下。
有爸爸的安慰,即使隔壁的吵鬨聲此起彼伏,雙胞胎還是很快睡熟了。
瞧著睡得跟兩頭小豬似的兒子,顧明東卻已經睡意全無,以他的聽力能把隔壁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實在是沒法入睡。
隔了一會兒,外頭傳來窸窸窣窣,躡手躡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顧明南起來了。
幫兒子塞好被子,顧明東索性爬了起來。
剛走出房間,卻見顧二弟也醒了,正在門口伸長脖子往外看,絲毫不顧自己傷者的身份。
聽見身後有動靜,顧二弟壓著聲音轉頭說:“大哥,你也被吵醒了?”
顧明東點了點頭:“你爬起來做什麼?”
“白天睡多了,我晚上也睡不著。”顧二弟指著那頭說,“隔壁回來了,估計情況不大好,這會兒哭天喊地的。”
“不管發生了什麼,等明天你總會知道。”顧明東往那屋子看了一眼。
顧明南摸了摸鼻子,說:“這不是他們鬨得厲害,我才起來看一眼。”
顧明東隻說:“行了,快去睡吧。”
顧明南倒是很想過去看看,但頂著大哥的冷眼不敢,隻得說:“好吧,得虧咱們沒車可借,要不然這會兒可不得恨上咱家。”
顧明東挑了挑眉,沒戳破弟弟的天真,顧明南不知道的是,他們沒有自行車可借,隔壁也已經恨上了他們家。
等弟弟回屋,顧明東卻沒直接回去睡覺,反倒是靜靜的看著那棟屋子。
在他的視線中,劉家的整棟屋子都彌漫著黑氣,意味著不詳。
這個世界有越來越多,他無所理解的事情出現,在末世那麼多年,顧明東一直不信有鬼魂存在,但是現在他堅定的世界觀出現了偏差。
也許他真的該跟鄭通好好學一學,否則瞧見異樣也不知根由。
顧明東心底劃過幾分打算,左右幫人養著孫女,顧明東開口也理直氣壯。
而此時隔壁劉寡婦家,白小花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她怔怔的躺在哪裡,直勾勾的看著屋頂,原本失去的記憶一點點複蘇,卻沒能讓白小花變得理智聰明,反倒是因為過多的思緒,讓主人陷入了混亂夢魘。
混亂的人生,錯亂的片段,隻言片語淩亂破碎,讓白小花原本就混沌的大腦更加無法思考。
劉愛花和劉小柱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劉寡婦坐在旁邊抹眼淚,拍著大腿哭道:“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娶進門這麼個喪門星。”
“好好的孩子,第一個自己到處看熱鬨掉了,第二個又成了這樣子,這幾個月的雞蛋和大米都白吃了,早知道還不如省一省。”
“這白家什麼意思,這不是在禍害人!怪不得好好的城裡姑娘要往我們鄉下嫁,原來裡外都有毛病,早知如此,我們家就算窮死也不會娶這門媳婦。”
劉大柱陰沉著臉,怒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現在哭有什麼用?”
劉寡婦被他吼得一愣,眼淚鼻涕還在臉上,顯得分外的滑稽。
劉大柱陰沉沉的看了眼床上的媳婦,咬牙切齒的說:“孩子的事兒不能讓彆人知道,不然咱家在生產隊還有什麼臉麵。”
她這麼一說,劉寡婦也想到更重要的事情來。
劉寡婦忙道:“對對對,趁著天黑,你趕緊把孩子埋了。”
劉大柱沉著臉去抱那個小小的繈褓,說是繈褓,其實不過是用破布包了一下,小小的一團,壓根看不出來那是個剛出生的孩子。
誰知正當他抱著孩子要往外走的時候,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白小花忽然起身撲過去:“彆動我兒子!”
劉大柱沒提防,被她撲了個正著,連人帶著繈褓直接摔倒在地。
繈褓裡滾出一個嬰兒模樣的東西,青黑的膚色,扭曲的四肢,幾乎看不出是個孩子。
聽見哥嫂吵鬨的動靜,一直躲在房間裡往外看的劉愛花,這一眼正巧看到了摔出來的嬰兒,她猛地驚叫出聲。
劉寡婦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撿起破布將嬰兒包起來,一顆心也嚇得亂跳。
劉大柱一摸額頭,方才跌倒的時候撞到了桌角,一摸一手的血。
怒上心頭,再想到那個不成人形的孩子,劉大柱耗儘了所有的耐心,轉身一腳踢開白小花:“死婆娘,看看你生出來的怪物,再鬨老子連你一起埋了。”
白小花原本就氣息奄奄,被他踢了一腳更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著一副快要不行的模樣。
劉大柱卻還不消氣,抓住她的頭發就是兩巴掌:“整天說自己是高中生,進門之後用鼻子看人,你還瞧不起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破爛玩意兒。”
積攢的一腔怒氣迸發出來,劉大柱顯露出凶狠無情的本性來。
還是劉寡婦見這麼下去不行,勸道:“大柱,快彆打了,真把她打死了這麼辦?”
“打死了正好,老子換一個媳婦,至少不會生出怪物來。”劉大柱這麼說,心底也是這麼想,眼底露出凶狠來。
白小花原本呆愣愣的任由他打,卻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大聲尖叫道:“你這輩子的媳婦隻能是我。”
說完一邊扒拉自己的衣服,一邊抱住劉大柱:“大柱,你看看我,我是小花啊,我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這輩子隻能跟我在一起。”
“我們很恩愛的,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愛我寵我,有錢給我花,就算變成首富也不會辜負我,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好男人。”
“這個孩子不行,那我們就再生一個,我會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對我們母子啊,你要多少兒子我都給你生。”
“再過幾年我們就熬出頭了,你會變得很有錢,她孫淑梅有的,我也要有,穿金戴銀,榮華富貴,我每一樣都要。”
甚至就這麼當著婆婆的麵,將自己的衣服脫得七七八八。
往日裡,劉大柱最喜歡白小花在床上時的風情萬種,讓他食髓知味,甚至願意對她待在家裡頭不乾活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一刻,瞧著瘋瘋癲癲的媳婦,再看她那還未扁下去的肚子,劉大柱隻覺得還會怕和惡心。
一時間,劉大柱不知道是白小花可怕,還是她說的話更可怕。
劉寡婦瞧著不對勁:“這,這,她不會是瘋了吧。”
白小花發瘋是有前科的,隻是上一次發完瘋忽然就好了,他們也就沒有再提。
劉寡婦看了看孩子,忽然想起白小花上一次發瘋也是在流掉孩子後,難道是這一次的刺激太大,以至於她的瘋病又發作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敢往外說,這不是想害死他們老劉家嗎?
眼看白小花快把自己衣服剝光,劉寡婦連忙喊道:“大柱,這樣下去不行,先把她綁起來。”
劉大柱也反應過來,三兩下扒拉下白小花,用繩子將她暫時捆在了床上。
白小花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再年輕健康的身體,也擋不住她這麼糟蹋,更彆提她沒有得到孫淑梅的琉璃珠,靈魂與身體的排異現象越發嚴重。
一開始那個有計謀,有心機,有城府的白小花已經消失了。
留下來的隻有一個瘋狂的女人,被綁住之後,白小花依舊死死的盯著劉大柱母子,怒吼道:“你為什麼綁著我,這樣我們怎麼生孩子?”
“大柱,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要跟著你吃香喝辣,過人生人的日子。劉大柱你這個畜生,你休想要擺脫我,老娘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眼看她說得越來越不像話,劉寡婦顧不得孩子,掏出一塊抹布堵住她的嘴。
“瘋了,她真的瘋了。”什麼吃香喝辣,人上人,這是正常人會說的嗎?
即使被綁在了床上堵住嘴,白小花還是使勁掙紮著,盯著劉大柱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劉大柱甚至覺得,隻要鬆開這個女人,她就會撲過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媽,現在怎麼辦?”劉大柱看向親媽。
劉寡婦狠了狠心:“先把孩子處理了再說。”
劉大柱抱起孩子就往後山走去。
這時候劉愛花才敢出來,瑟瑟發抖的問:“媽,那孩子怎麼會……”
“閉嘴!”劉寡婦一聲厲喝。
她死死的盯著女兒:“你什麼都沒看見,你嫂子運氣不好,送到醫院就生下個死胎,記住了嗎?”
劉愛花見她臉色猙獰,拚命點頭:“我記住了。”
劉寡婦這才說道:“好孩子,你先去睡吧,這兒用不找你。”
劉愛花哪裡睡得著,但也不敢反駁,隻得回到自己的屋子。
隔壁依稀還能聽見白小花掙紮的聲音,那聲音讓劉愛花害怕的很,即使她並不喜歡這個嫂子,覺得她自私自利,老是欺負她跟弟弟,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變成這幅樣子。
許久,劉愛花聽見開門的聲音,是她大哥回來了。
劉寡婦連忙問:“埋了嗎?埋在哪裡了?”
“在後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坑夠深嗎,不會被人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