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見顧明東,吳夢婷眼神閃爍,顧左右而言他:“顧大哥,那封信我沒帶在身上,不如你等等,我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拿去給你。”
“你放心,既然咱們說好的,那我早晚都會把那封信給你的,反正我留著也沒啥用。”
這是不打算遵守約定了。
顧明東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拿捏住了我的把柄?”
吳夢婷臉色一僵,她下意識的撩起碎發:“我心底很感激顧大哥為我做的那些,林愛國死了,我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心狠手辣,這心底總是不安,我一個小姑娘,應該給自己留一點後路,你說是不是?”
“這封信在我這兒放著,我能安心,等將來我離開上河村的時候,肯定會把信完好無損的交給你。”
嘴巴一張,竟是將時間延後了好幾年。
臨了還笑著說:“現在我們都有彼此的把柄,更應該相互幫助。”
顧明東怎麼可能容她囂張,冷笑一聲:“你在威脅我?”
吳夢婷看著他的冷臉,心底有些害怕,卻還是說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
“你可以試試。”顧明東打斷她的話,甚至笑了一下。
男人臉上的笑容,顯得那麼的冰冷,那雙眼睛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將死之人。
吳夢婷臉色漲紅,活像是被掐住喉嚨的母雞。
顧明東淡淡說道:“現在把信給我,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解決林愛國,與其說是為了吳夢婷,不如說是看不慣林愛國的所作所為。
在末世的時候,顧明東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欺負孩子和女人的孬種,即使換成彆人,顧明東也不會視而不見。
至於吳夢婷,如果她覺得拿捏住了把柄,就可以威脅他,那就太天真了。
吳夢婷很想反抗,無視顧明東的話,她不信顧明東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可一想到林愛國的死,吳夢婷就心有餘悸。
但是萬一呢,顧明東這個男人邪性的很。
從第一天見到顧明東開始,吳夢婷就覺得他跟普通的鄉下男人不一樣,完全不吃她那套就罷了,他那雙眼睛總像是能看透一切。
有時候站在顧明東的麵前,吳夢婷會以為他知道自己的全部秘密。
她在顧明東這邊就沒得到過好處,反倒是吃了不少虧。
李麗娟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明明已經被男人拋棄了,沒了名聲在黛山市待不下去,隨隨便便嫁到鄉下,居然還能找到這樣的男人。
林愛國是死在劉大柱手裡的,不少社員親眼所見,現在人都已經木倉斃了。
吳夢婷心知肚明,就算自己去舉報顧明東也不可能成功,相反,她落到顧明東手中的把柄隻多不少。
猛地打了個寒顫,吳夢婷伸手,從內衣裡拿出那封信:“顧,顧大哥,我跟你開玩笑的。”
剛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想威脅這麼可怕的男人。
顧明東伸手接過那封信,一眼便發現信是拆封過的。
吳夢婷忙解釋道:“我隻是好奇看了一眼,絕對沒動過裡麵的東西。”
顧明東收起信封,隻留下一句:“以後彆再來煩我。”
望著他的背影,吳夢婷抿了抿嘴角,心底慶幸出於謹慎,自己一直帶著這封信。
不用顧明東說,她也不敢再來找他麻煩,畢竟這可是動不動就殺人滅口的狠角色。
顧明東沒去管吳夢婷在想什麼,徑直回了家。
這天不是假日,家裡頭安安靜靜,上班上學的都還沒回來。
信封是拆開的,裡頭折疊放著一張信紙,是最普通的,到處可見的那種信紙。
打開信紙,娟秀的字跡展露出來。
【衛誠:
一彆經年,未見歸期。
已不知度過幾個春暮,門口的海棠花也敗了。
你我終是無緣,便罷了。
天涯他方,各自安好,你不必再來尋我。
麗娟絕筆】
李麗娟臨死前送出去的最後一封信,超乎預料的簡單。
信上除了衛誠這個名字,幾乎沒有其他可用信息,更是提也未提雙胞胎的存在。
難道李麗娟死前,不想著告訴老情人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而是要單純的劃清界限?
顧明東掃了一眼,總覺得這封信有哪裡古怪,但他卻看不出來。
衛誠?
這個名字也很陌生,能跟吳夢婷認識,想來家事也不簡單。
也許吳夢婷會知道這個人,但顧明東心思一轉,就斷了向她打聽的心思。
吳夢婷的小心思太多,接觸的越多越是麻煩。
李麗娟也從未對原主提起過這個人。
也許李麗娟與這個衛誠之間有彆人不知道的默契,如果這封信真的送到了衛誠的手中,那麼後者一看就能明白過來。
可惜了,李麗娟寄出去的絕筆信,最後卻落到了吳夢婷的手中。
吳夢婷當時是怎麼說的:“他家早就出國了,哪裡還能收到這封信,所以我才幫他打開看了一眼。”
顧明東不是很相信吳夢婷的話,卻也找不到破綻。
李麗娟嫁到上河村,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這個衛誠如果還在,怎麼會毫無反應?
驀的,顧明東微微挑眉,目光落到信封麵上的郵戳上。
絕筆信是絕筆,並未落款地址,可信封上卻明明白白的蓋著溪源鎮的郵戳。
隻要有心,不難尋到上河村,畢竟李麗娟當年從黛山市嫁過來,還生了一對雙胞胎,這都是一打聽就能知道的事情。
要知道吳夢婷到了上河村之後,第一天就認準了他,顯然早早的打聽過這條消息。
吳夢婷都能循著信息找到他,彆人自然也都可以。
想了想,顧明東將信件收了起來,無論如何,隨著李麗娟去世,許多真相注定會被掩蓋。
而現在,那個男人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了無音訊,他們之間有多少秘密和遺憾,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開始想拿到這封信,顧明東也隻是想知道,李麗娟臨死前留下了什麼信息。
等到日落十分,老顧家的寧靜就被徹底打破了。
顧四妹跟三個孩子放學早,一前一後嘩啦啦的回來了。
還沒進門,大老遠就能聽見顧亮星大聲嚷嚷的聲音,他就沒個安靜的時候。
這一天也沒例外,顧亮星一邊比劃,一邊衝進屋子:“爸,我回來了。”
顧四妹跟著進門,臉上帶著無奈:“阿星,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嗎?白天都流鼻血了還不安分,待會兒鼻子又破了。”
“流鼻血了?”顧明東看向兒子。
顧亮星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說:“我那是被撞了一下才流鼻血的。”
“過來讓我看看。”顧明東招呼了一聲。
顧亮星挪過去,口中說:“我沒事兒,都已經打回去了。”
顧明東捏住他下巴看了看,除了鼻孔最外麵遺留一點血漬,其他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怎麼回事兒?”
顧亮星支支吾吾不肯說了。
跟著進來的顧芸也低下小腦袋,一副我有錯的小模樣。
顧亮晨也走了進來,手裡頭還提著兩個書袋子,慢悠悠的解釋道:“有人欺負小芸,大哥就跟他們打起來了,他一個打三個,被打得流鼻血了。”
顧亮星聽了立刻不樂意了:“那是他們偷襲我,最後我還不是打贏了。”
渾然忘記最後是顧亮晨看不下去幫忙,兄弟倆聯手才打贏了。
當大哥的平時看著咋咋呼呼,實際上動起手來,還是當弟弟的厲害,而且有分寸。
這年頭學校裡孩子打架不是大事兒,老師都不愛管,除非打出大問題來,要不然都直接當不知道,小孩兒的事情讓小孩自己解決。
顧四妹這才知道還有這事兒,皺眉道:“咱家小芸這麼乖他們還要欺負,該打。”
顧明東看了眼低著頭的顧芸,又問:“經常發生這種事情嗎?”
顧芸比劃了一個:【不怪哥哥,是我的錯。】
顧亮晨解釋道:“平時大哥跟小芸一直在一起,他們沒機會,今天是大哥去廁所了,才被他們逮著機會。”
“他們扯小芸的辮子。”顧亮星氣呼呼的說。
顧明東一看,顧芸的辮子還好好的。
顧四妹卻生氣的說:“怪不得小芸的辮子散了,我就覺得奇怪,平時放學都好好的。”
比起兄弟倆來,顧芸簡直是乖巧可愛的小天使,早上打扮成怎麼樣出去,回來還是怎麼樣,不像顧亮星總是跟在地上滾過一樣。
顧明東哈哈一笑,拍了一下顧亮星的腦袋:“知道保護妹妹,乾得不錯。”
“那當然,誰敢欺負小芸就是跟我作對。”顧亮星挺起小胸膛。
顧四妹憋著笑:“大哥,你可彆再鼓勵他倆,雙胞胎都快打遍學校無敵手了,”
雖說這年頭大家夥兒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奈何雙胞胎跟著顧明東學過幾招,吃得好身體強壯,打架的時候特彆厲害。
在上河村的時候,他們老顧家孩子不算多,但雙胞胎就沒吃過虧。
“不挨欺負是好事。”顧明東笑著說。
顧芸是啞巴,還是個被領養的小姑娘,雙胞胎倒是顧家人,卻沒有親娘,而且他們的年級偏小,這樣的孩子如果不強硬點,在學校裡就容易被欺負。
顧明東奉行放養,隻要不是欺淩弱小,男孩子打架不算什麼大問題。
“其實也不算欺負……估計是小芸長得好看,他們想跟小芸一起玩。”顧亮晨解釋了一句,“大哥不許彆的男孩跟小芸玩。”
顧四妹一聽就笑:“原來是這樣,我家小芸兒是班裡頭最好看的小姑娘。”
她還挺驕傲,顧芸剛來的時候像一隻黃痩的小猴子,現在被養的白嫩嫩的,特彆好看。
顧亮星卻說:“小芸是我妹妹,而且他們都是壞孩子,小芸也不想跟他們玩。”
顧芸十分配合的點著小腦袋。
除了雙胞胎,平時在學校裡她隻跟幾個脾氣好的小姑娘玩,不想跟臭小子玩。
顧明東覺得自己真相了,小男孩覺得小姑娘長得好看,想一起玩,小男孩玩的方式,估計就是可著勁欺負。
笑著摸了摸三個孩子的腦袋:“小芸樂意跟他們玩才算玩,不樂意就是欺負,儘管打回去。”
三個孩子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