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顧明南被對象兩個字,嚇得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去,忙不迭的要反駁。
誰知錢曉茹墊著腳,捂住他的嘴,靠在他耳邊說道:“阿南哥,她老纏著我,你幫幫我。”
顧明南眼睛滴溜溜一轉,自以為懂了。
不就是以對象的身份,教訓教訓糾纏錢曉茹的人,演戲他會啊!
他連忙點頭,拉下錢曉茹的手,擰著眉頭看著那個女人,一臉嚴肅的問:“你誰的你,老纏著曉茹做什麼?”
“他是你對象?!”苗芳芳怎麼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陳咬金,她狐疑的盯著顧明南。
“曉茹,我怎麼不知道你啥時候有對象了?”
她一雙眼睛跟刀子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顧明南,眼底帶著狐疑和挑剔。
更多的卻是不滿,錢曉茹要是有對象的話,她這些天的功夫不是白費了?這談過對象的姑娘家可配不上她家弟弟。
苗芳芳過來糾纏錢曉茹,那也是沒辦法,其實早前她是打算直接上門提親的,誰知道錢家人壓根不給麵子,話都沒聽完直接把她們趕出來了。
她就想著,弟弟這麼好的男人,錢曉茹瞧著還不得哭著求著想嫁,隻要女兒願意,家裡頭不同意又能怎麼樣。
帶著這樣的心思,苗芳芳才時不時在運輸隊門口堵著錢曉茹說話。
結果怎麼著,小姑娘對她說話客氣的很,苗芳芳琢磨著沒彆的原因,錢曉茹肯定喜歡弟弟。
誰知道這才幾天,這死丫頭居然冒出個對象來,這方苗芳芳大失顏麵的同時惱羞成怒。
錢曉茹要是知道自己一時客氣,抹不開麵子說狠話,就讓苗芳芳變本加厲,肯定一開始就不會給任何一個好臉。
顧明南冷哼道:“你是她誰啊,憑什麼我們談對象還得告訴你。”
錢曉茹正因為他的維護而心底高興,順著這話說:“是啊,我跟你也不熟,這種私人的事情怎麼好到處說。”
苗芳芳黑了臉,心底暗罵錢曉茹翻臉不認人。
她一雙倒三角眼睛往兩人身上打量:“曉茹,這會兒大姐可得好好勸勸你,小姑娘家家的得潔身自好,怎麼能隨隨便便處對象,你這樣的行為要是放到以前,那就要不守婦道。”
苗芳芳心底覺得談過對象的姑娘配不上弟弟,卻還打算攪黃了這一對。
這話實在是難聽,錢曉茹被氣得臉頰羞紅,差點沒哭出來。
顧明南不樂意了,在他眼裡,錢曉茹顯然是一國的,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
“你他媽嘴怎麼這麼臟,滿口噴糞算哪門子姐姐,我告訴你,曉茹他爸是我師傅,我們倆處對象怎麼了,光明正大不怕彆人說,彆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再讓我聽見你說曉茹的壞話,看我的不揍死你。”
“快滾!”
說完還惡狠狠的甩了甩胳膊,他人高馬大,因為走車和下地乾活練出了一身腱子肉,皮膚也偏黑,瞪著眼睛一臉凶神惡煞。
苗芳芳被他嚇了一跳,倒退一步:“嘖,還不讓人說了。”
再一想這人居然是錢曉茹親爸的徒弟,那不也是運輸隊的,苗芳芳一時沒想起來具體是誰,但卻怕鬨大了,對弟弟的工作產生不好的影響。
顧明南見她還在罵罵咧咧,臉色一沉,舉著拳頭就要動手的架勢:“滾不滾,再不滾我揍你。”
苗芳芳果然不敢再說,轉身就走。
顧明南還在後頭喊道:“以後再讓我看見你纏著曉茹,看我不揍死你。”
苗芳芳連忙走遠了,她覺得後頭的愣子看著太凶,指不定真的會打人。
麵上不敢再罵罵咧咧,心底卻將後頭的男女罵了個狗血淋頭,覺得錢曉茹太沒眼光,居然瞧上這麼個五大三粗的,也不怕結婚後挨打。
等她嫁過去三天兩頭挨打,泡著苦汁過日子,到時候再後悔也晚了。
苗芳芳惡毒的詛咒著,苗濤濤的婚事不順利,他們瞧得上的人家一一拒絕,苗家人不想著自己的問題,反倒是怪上人家沒眼光。
在苗芳芳心底,人高馬大的顧明南,那是給她斯斯文文的弟弟提鞋都不配的。
嚇跑了人,顧明南就收起那副凶惡的神態來,轉身問道:“咋回事兒啊,那人誰啊?”
錢曉茹臉頰紅撲撲的,帶著女孩兒特有的羞澀,低著頭磨蹭著腳尖:“說是運輸隊我爸徒弟的姐姐,突然冒出來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苗芳芳冒出來有好幾次了,熱絡的勁頭,一度讓錢曉茹以為是見過的長輩,但愣是沒想起來到底是誰,就隨便客套了幾句,誰知道就這麼被纏上了。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女人是運輸隊某個同誌的姐姐,話裡話外的意思,那是要給她介紹對象,錢曉茹冷著臉拒絕了,女人卻假裝聽不懂。
顧明南奇怪道:“錢師傅的徒弟是不是我嗎,我沒姐姐,就兩個妹妹。”
“可能是以前的徒弟。”錢曉茹說,因為苗芳芳對運輸隊很熟悉,能說出個一三來,所以她才這麼認定。
而且錢師傅在運輸隊很多年,帶過的徒弟不少,即使是親女兒,錢曉茹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的。
顧明南覺得這傻丫頭可能被騙了,板著臉教訓道:“你是不是傻,陌生人的話也敢信,這年頭壞人多了去了,壞人又不會在臉上寫上我是壞人。。”
“彆以為在運輸隊門口就肯定安全,之前我家三妹四妹帶著雙胞胎,就在供銷社門口還有人敢上手拐賣孩子,直接搶了就走。”
上一次人販子事件後,老顧家幾個孩子都經受了社會的毒打,一時間對陌生人的警惕心報表。
“她要是起了什麼壞心思,直接把你騙去山窩窩裡賣了,到時候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後悔也晚了。”
錢曉茹也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自小被父母疼愛著長大的小姑娘,經受過最大的惡意還是兩個哥哥結婚生子後,嫂子不滿意父母寵愛小姑子,對她陰陽怪氣。
這會兒被顧明南一說,也開始後怕:“不至於吧,她對運輸隊很熟。”
“那她說了是誰的姐姐沒?”顧明南問道。
錢曉茹想了想:“好像提過,叫什麼……濤濤。”
“濤濤?”顧明南腦子一轉,有了一個不妙的預感,“不會是苗濤濤吧?”
錢曉茹拚命點頭:“就是苗濤濤,當時我還覺得他們家姓氏挺少見的。”
顧明南一咬牙:“還真是運輸隊的,她找你乾嘛?”
錢曉茹臉頰又是一紅,她心底其實是察覺到對方的意思,不過是相中了她,想說給自家弟弟當媳婦。
隻是她心底不樂意,又當著心上人的麵,錢曉茹紅著臉說:“我……我也不知道,可能知道我爸是老師傅,想討好拉關係吧。”
錢曉茹不想讓顧明南知道真相,怕他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姑娘。
顧明南想起苗濤濤還是臨時工,覺得真有這個可能。
自從上次苗家來提親,被顧明東直接掃地出門之後,顧明南跟苗濤濤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以前因為都是臨時工,還住過一個宿舍,他們倆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可誰讓苗家人弄不靈清,在顧明南心底,顧三妹雖然是母老虎,但也是自家的母老虎,絕對不能被彆人欺負的。
那次之後,知道消息的顧明南警告了苗濤濤一頓,直接斷了來往。
苗濤濤大概也知道自家姐姐做了什麼缺德事兒,瞧見他就掉頭走,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這會兒聽見又是他姐姐,顧明南撇嘴道:“你可千萬彆搭理她,沾上這樣的人會倒黴。”
“嗯,我本來也不喜歡她。”雖然苗芳芳說話熱絡,還老想塞給她吃的,但錢曉茹出身好,看不上那點小恩小惠,苗芳芳打量的眼神也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顧明南見她乖巧的答應,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錢曉茹比自家老妹聽話多了:“你要去運輸隊找錢師傅嗎,上來我載你。”
說完,他還拍了拍後凳。
錢曉茹臉頰爆紅,心底又是激動又是羞怯:“好,好呀。”
說完小心翼翼的坐上車,淑女的側坐著,她抬頭看了眼顧明南厚實可靠的後背,心想著如果伸手抱住的話,自己是不是太主動,太輕浮了。
顧明南哪兒懂她的小心思,見她坐穩了,刷的一下騎出去。
錢曉茹一個不穩,臉頰直接撞在了男人的後背上,被那硬邦邦的肌肉撞疼的齜牙咧嘴。
顧明南也沒想到把人給撞了,忙問道:“你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錢曉茹捂住臉,心想幸虧她坐在後頭,沒被瞧見那齜牙咧嘴的醜樣子。
揉了揉臉頰,錢曉茹低聲問,“我是不是太重了?”
“重啥重,比我妹輕多了,跟小鳥似的。”顧明南滿嘴開始跑火車。
錢曉茹害羞的一笑,終於鼓起勇氣,伸手輕輕的捏住了他的衣角。
結果沒等她拽緊,車就抵達了目的地,顧明南將車往車棚裡頭一停:“曉茹,我先去簽到,你自己去找錢師傅。”
“嗯。”錢曉茹還陷入方才的眩暈中沒回過神來。
顧明南擺了擺手,轉身就跑,今天耽誤了一會兒功夫,他怕自己簽字的時間遲了。
“阿南哥……”錢曉茹的喊聲,被淹沒在了空氣裡,顧明南已經跑得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