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失蹤(二)(1 / 2)

因為生產隊的閒言碎語,顧明西平時也不大往村裡頭去。

她其實也沒啥時間出門溜達,畢竟白天得上班,晚上還得去找鄭通學習古董知識。

跟著鄭通學習之後,顧明西才知道以前自己多傻多天真,她哪能想到就一個老物件,條條框框倒是能寫出一本書來。

這反倒是激起顧明西的勝負欲來,不管多難多複雜,她都啃了下來。

鄭通一開始答應下來,也就是賣顧明東一個麵子,如今世間久了,反倒是起了幾分愛才之心。

唯一可惜的是,老顧家的孩子聰明歸聰明,也夠勤奮努力刻苦,可偏偏對他的本質風水毫無興趣。

又是一個晚上,一對一的教學結束,顧明西卻沒急著走。

她笑嘻嘻的看著自家老師:“鄭老師,生產隊都說我虧大了,你怎麼都不問我?”

鄭通哈哈一笑:“這有啥好問的,你家老二我不熟,但阿東的人品我還不知道?”

“這年頭重男輕女的多,但你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顧明西聽了也高興:“哎,老師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偏他們話多。”

鄭通倒是說:“他們不一定不懂,隻是茶餘飯後話家常罷了。”

顧明西撇了撇嘴,起身打算離開。

鄭通猶豫了一下,叫住她問:“這幾天怎麼不見你大哥?”

“他一直在家啊。”顧明西有些沒明白,“大概開始春種了,所以比較忙,沒時間過來。”

顧明東以前也不喜歡串門,再加上豬圈也不在這一塊,十天半月不過來也不奇怪。

鄭通卻總覺得哪裡不對:“你大哥最近心情怎麼樣?”

“挺好的,老二要結婚,他還挺高興的。”顧明西看了看鄭通,“鄭老師,你是不是找我大哥有事兒,有事兒你告訴我,我回家告訴他。”

“倒也沒什麼事情。”鄭通沉吟下來。

最後也沒說到底什麼事情,顧明西回到家,想了想還是找到了顧明東。

“大哥,鄭老師似乎找你有事兒,但我問他什麼事情,他又不說。”

顧明東挑了挑眉:“那我待會兒過去看看。”

等他到了鄭通跟前,鄭通上下打量了一番,見顧明東氣色極好,之前從北京回來之後,身上總帶著的幾分鬱氣也都消散了。

心底鬆了口氣,鄭通笑道:“大年夜那天晚上喝醉了,我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吧?”

“確實沒說什麼。”

顧明東等他鬆了口氣,忽然念道:“以天為爐,以地為鼎,人肉為祀,烝兕乃得安。”

鄭通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喝酒誤事,怎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這裡麵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顧明東問道。

這幾句話聽著就是古代的咒語,他原本也知道青銅鼎是祭祀用的禮器,鄭通為什麼要隱瞞這個。

鄭通歎了口氣:“不是不能說,而是沒必要說,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阿東,你我都是凡人,自己的命運尚且隨波逐流,更何況是天地大運。”

顧明東心思一轉:“什麼意思,還跟天地扯上關係了?”

鄭通無奈道:“青銅鼎裡麵的字記載,上古時期曾經發生了巨大的災難,需要以天地為爐鼎,用活人作為祭祀,最後還殺了神獸,才讓災難平息,獲得暫時的安寧。”

“你想想看,上古時期都無法解決,隻能依賴於人牲來祭祀鎮壓的東西,是你我能碰的嗎?”

顧明東臉色微微一沉:“這麼嚴重?”

鄭通歎氣道:“之前看到小青銅鼎,我已經預感不妙,後來你在北京遇到了大號的,我這心裡頭就七上八下的。”

“這裡頭,怕不隻是借運那麼簡單,而是有了不得的事情,是你我都無法觸碰的。”

顧明東聽著這危言聳聽的話,心底信了大半,恐怕守珠人守著的並不是佛骨,而是依賴於佛骨的存在,一代代被鎮壓的邪物。

“你也說了,這是我們無法觸碰的東西,既然如此何必發愁?”

鄭通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老夫這不是擔心你天不怕地不怕,膽大妄為,到時候把老天爺捅一個窟窿來。”

這倒是猜對了一半,顧明東顯然已經早早的去找過,隻可惜沒找到罷了。

不過現在聽鄭通這麼一頓分析,顧明東也不打算繼續冒險。

顧明東笑了一聲:“那你可想錯了,我這個人最惜命,才不會以身試險。”

“最好是這樣。”鄭通笑罵了一句。

“原想著解決不了的事情,索性放下不提,也省得你煩心,誰知道喝酒誤事。”

如今跟顧明東聊過了此事,鄭通也放心下來,還打趣道:“聽說你家老二要結婚了,新娘子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相看八字?”

“難不成八字不合,我還能棒打鴛鴦?”顧明東笑起來。

鄭通哈哈一笑:“八字能流傳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可彆不信。”

“我信我信,但我更相信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靠八字定下的。”就算是八字不合,現在顧明南跟錢曉茹都認準了對方,他才不會去做王母娘娘。

這話讓鄭通頻頻點頭:“還是你通透。”

“不過老顧家有你鎮著,什麼牛鬼蛇神都得靠邊站,你弟弟妹妹也都能沾光。”

鄭通沒說虛話,自從顧明東來到這個世界,老顧家的整個風水都變了。

原本等待著他們一家的炮灰命運已經越行越遠,一切蒸蒸日上,雖說不是順風順水,卻也已經擺脫了命運的枷鎖。

與之相反的,是男女主的人生宛如滑鐵盧般一落千丈。

知青請探親假回家過年在政策上是被允許的,不過在有些下鄉的地方,當地的乾部怕出事兒,亦或者其他的緣故,總是喜歡卡著知青的申請。

顧三叔就從來不這樣,誰樂意回去就回去,總不可能不回來了。

畢竟糧食關係都轉了,你要是不回來吃什麼,當地的領導也不能乾。

幾年下來,果然從來沒出過錯,相比起其他生產隊因為探親回鄉的事情經常鬨架,有幾次還腦到了公社,上河村這一塊清清爽爽。

所以劉大妮找上門的時候,顧三叔心底覺得時間太趕,年底看著還要下雪,但他們小夫妻堅持,他也還是給打了證明。

隨後幾天,顧三叔也隻有在看見大雪的時候,擔心一下還可能在路上的夫妻倆,主要是擔心孩子,那孩子還小,怕出事兒沒有人照應。

那時候他哪裡想到,錢知一帶著劉大妮母子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時間已經到了二月份,春忙都開始了,知青們早就都回來了,錢知一一家三口卻還是不見人影。

最先著急的是劉三嬸,她女兒跟著一道兒走了,臨走前還問她借走了十塊錢,說好了等見過城裡頭的公公婆婆,到時候拿兩倍還給她。

劉三嬸都想好了,趁著這次女兒上門的機會,再把關係修補修補,雖說當初鬨得難看,但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錢知青雖然是城裡人,可現在生活在村裡頭,還不得靠媳婦娘家照應。

等把關係弄好了,錢知青家裡頭再寄點什麼東西過來,那不得有他們一份?

過年那幾天,劉三嬸都已經琢磨著錢家會不會寄沙琪瑪過來,到時候她就拿到曬穀場去吃,也讓村裡頭的人見識見識,讓他們知道不隻是老顧家有本事,他們老劉家也有能耐人。

誰知道這一等遙遙無期,劉三嬸能不著急?

這劉大妮要是不回來了,她的算盤珠子都落空了,豈不是白養了個女兒還賠了錢?

“大隊長,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啊,這錢知青說帶著他們娘倆回家過年,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們小倆口自己去,他們哪兒能頂事兒啊,我就該跟著一道兒去。”

顧三叔心底也著急,隻能安撫道:“再等等吧,指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

一開始他還想著,也許是錢知一幾年沒回去,這次回去就想著多待幾天。

後來又想著他們家孩子還小,說不定在路上生病了,所以才耽誤了。

可等到二月份,顧三叔再也說服不了自己了。

錢知一怕是帶著老婆孩子跑了。

這事兒是瞞不住的,顧三叔隻得硬著頭皮去了一趟鎮上公社,將上河村知青回鄉探親,結果一去不回的消息報上去。

王書記一聽,也是嚇了一跳:“你說什麼,你們生產隊的知青跑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但去了都快兩個月了,一直沒回來。”顧三叔苦著臉說。

王書記暴跳如雷:“你怎麼到現在才說?”

“我也沒想到啊,之前沒回來,我就琢磨著要麼是孩子病了,路上耽誤了,誰知道……”

王書記隻覺得頭腦發暈。

去年農科院那事兒,他可是在上頭露了臉的,結果翻過年倒是好。

“你啊你,你們上河村生產隊是不是閒不得,不聲不響就鬨出個大事兒來。”

平時最讓人省心的生產隊,偏偏不出事還好,一出事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彆說溪源鎮了,十裡八鄉也沒發生過知青逃跑的事兒,今天發生了這事兒還了得,跑了就趕緊去找啊。”

顧三叔臉色更苦了:“他都去北京了,我們怎麼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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