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這些男人,咋就管不住自己這下三路呢,要是能把自己管好,還會有今天的事兒。”蔣四嬸說起這個就恨:“多少本來可以和和美美的家庭因為這個毀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趙春花要是不放蕩,他們也不能鬆褲帶不是?這事兒說起來倆都有錯,哪能光怪男人,就該兩人都怪。朱月梅這人顯然不行,就打兩巴掌完事兒?要換成我,我非得把趙春花的臉都撓花。”張二嬸恨鐵不成鋼。
徐大嘴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你們說趙小桃會不會也來?今天可是把趙春花踩進泥裡的大好機會,錯過今天,往後可不一定有了。”
徐大嘴剛說到趙小桃,趙小桃就來了,她顯然已經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她直接在人群中笑出了聲來,那笑聲裡的痛快毫不掩飾。
大隊長本來就漆黑漆黑的臉更是黑得能滴墨,看著趙小桃的眼神十分憤怒。
趙小桃根本不勒大隊長,徑直走進人群中,朝著朱月梅而去:“嬸子,把趙春花這賤女人送到公社去,給她掛個破鞋,讓她滿公社遊街,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去遊。”
說到最後幾個字,趙小桃咬牙切齒。
趙小桃的提議讓朱月梅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趙春花原本得意洋洋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白中帶青,青中又帶著白。
圍觀的鄉親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柳樹溝自從解放到現在,還沒有出過這種典型呢。不說他們村,十裡八村的也沒有過這種典型。
哪個村子沒點這種事兒,可若是沒有大仇的,誰會把這種事情舉報出去。
但趙小桃跟朱月梅不一樣。趙春花的兒子斷了趙小桃兒子出人頭地的機會。因為趙春花跟蘇長山偷晴,朱月梅三個多月大的兒子流了。
這怎麼不算大仇恨呢。能有把趙春花踩進泥裡的機會,兩人樂意至極。
尤其是趙小桃,她已經打聽過了,隻要趙春花這個親媽出了事情,那他兒子林建忠公社供銷社主任的位置就坐不穩了,保不準還會被開除。
林建忠被開除對趙小桃沒有什麼好處,他被開除了她的兒子也上不了位,可是趙小桃高興啊。她已經受夠了大隊長明裡暗裡對林建忠的照顧了,也恨透了大隊長跟趙春花的藕斷絲連。
誰能相信呢,就算到了現在,大隊長依舊會每個月跟趙春花來一兩次。她趙小桃呢,半年也不會被大隊長碰一次。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何等的屈辱!要不是孩子都大了,孫子也快有了,她對男人的需求也不大,她早就在外麵找野漢子了。
大隊長對趙春花是有情的,聽趙小桃的話他就急了,他扭頭就朝趙小桃吼:“你來這裡裹什麼亂,趕緊給我回家去,回家我再跟你好好算賬。”
趙小桃根本就不怕大隊長,大隊長這些年來對他百依百順不過是因為他愧疚他心虛罷了。
她曾經無數次哭著讓大隊長跟趙春花斷了,大隊長一次也沒有同意,每次她哭鬨,大隊長不是沉默就是躲出去,等過一兩個鐘頭了再回來,幫著她乾點活,找點無關痛癢的話題。
她一接話,事兒就算過去了。結婚三十多年,趙小桃從來沒有從大隊長嘴巴裡聽到過一句道歉的話。可她卻聽過好幾次大隊長在跟趙春花服軟,那道歉的、討饒的話一句接一句的。
誰能信呢,在村裡威嚴甚重的大隊長,在趙春花麵前軟的像一條狗,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人家有時候還不樂意搭理他。
趙小桃怎麼能不恨呢,彆人棄如敝履的,卻是她窮極一生也得不到的:“羅學民,你彆跟我在這裡嗶嗶,我他媽做夢都在祈禱你跟趙春花這個賤人能夠遭報應,今天報應終於來了。你不要著急,趙春花是淫/婦,你這個奸/夫一樣逃不掉。”
“你不是愛她嗎?我給你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機會,你不是得感謝我嗎?到時候你們掛著牌子往各個村裡一走,大家都知道你們是一對了,不好嗎?現在你們每個月約會跟做賊一樣,多不好啊。”
本來趙小桃不想做這麼絕的了,可事情是羅學民先做絕的:“羅學民,你把家裡的錢都給林建忠用了對吧?我就不明白了,趙春花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為她坐到這個地步。但是都無所謂了,你不給我的孩子活路,我也不給你活路。”
趙小桃嫁給羅學民二十來年,家裡的財政大權她是一點也碰不到的,家裡的大事她是沒有權利參與的。
林建忠當兵那事兒是林建忠走了以後她才知道的。本以為林建忠去當兵了,往後羅學民就不會再護著他了,誰知道這才剛剛回來,又掏光了家裡的存款。
那些存款她本來是準備留著給老大家蓋個房子,老二明年也該娶媳婦兒了,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錢?結果林建忠回來惹了禍,羅學民傾家蕩產也要幫他保住供銷社主任的位置。
憑什麼?!他羅學民每年從大隊上才領多少工資?那些錢他從來沒用在家裡過,全都貼給趙春花那個賤人了。現在他羅學民動的,是她帶著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辛辛苦苦下地掙來的,是她從知青那裡靠著不要臉要來的。
“你既然那麼看重那個野種,那我就毀了他。”趙小桃麵露瘋狂。
羅學民一臉震撼:“趙小桃,你是不是瘋了嗎?”
羅學民的神情取悅了趙小桃,趙小桃朝羅學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對啊,我瘋了。在你為那個野種費儘心思謀劃的時候我就瘋了,在你為趙春花輾轉反側的時候我就瘋了。”
“你以為你很成功嗎羅學民,在外頭有一個,在家裡有一個,外頭的那個有出息,風風光光,家裡的這幾個在村裡也是出了名的能乾。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是不是時常在想你就算死了也能見祖宗了?”
“你說你對不起林建忠,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我讓你跟趙春花偷晴生下的他嗎?你覺得對不起他你就不要結婚啊,你娶我做什麼?你他媽不是騙婚是什麼?我清清白白一姑娘嫁給你半年了才知道你在外麵有個私生子。”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彆偉大啊?”
江又桃的瓜子都掉地上去了,徐大嘴的大腿都拍腫了:“就該這麼乾,趙小桃好樣的。”
張二嬸也附和:“對,就該這麼乾,最好把咱們村裡那些搞破鞋的男人都帶走,還有劉寡婦那小表子。”
蔣四嬸難得的沒說話,畢竟她也曾搞過破鞋,不過跟她搞的那人當時又沒結婚,她男人又跟劉寡婦打得火熱,憑啥男人可以在外麵找,她們女人就得為搞破鞋的男人守著?
朱月梅鼓起了掌:“行啊趙小桃,我以前算是小看你了。”
趙小桃朝朱月梅笑了笑:“你呢,咋想的,要不要把你那個送進去?”
朱月梅轉頭去看了一眼她的兒子,她家老大避開她的目光,孫小娟跟她對視兩秒,而她的小兒子跟大孫子都不在家,蘇桂香這樣的女娃娃的意見她也不在意。
她又看向蘇長山,蘇長山一改剛才頹廢的模樣,看著她的目光滿是乞求。剛才那硬氣的要休了她的模樣蕩然無存。
朱月梅覺得沒意思極了。從趙春花說了他曾經要帶她走了以後,朱月梅對蘇長山的心就冷了。
有啥意思呢,這麼個人。心從來沒有在她身上過,要是趙春花也生了他的種,恐怕他的所作所為也跟大隊長沒啥區彆吧?
也不能這麼說,林建忠是誰的種還真不好說。
“送他去。他不是很愛趙春花嗎,讓他們同進退去。”
“我已經叫我兒子去公社舉報了,很快公社就該來人了。”趙小桃不是個多有智慧的人,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回是把林建忠跟羅學民拉下馬的好機會。
她當即就叫她大兒子去了公社。
她兒子對羅學民偏寵林建忠的事情也是恨的,尤其在知道羅學民又給林建忠花錢以後,趙小桃叫他去,他就去了,他們家裡沒有人阻止。
趙小桃說完,現場又安靜了下來。
趙春花滿臉惶然,她的目光在蘇長山的身上劃過,又到了羅學民身上,他們兩個是她最強大的靠山,這些年來,她靠著他們倆明裡暗裡的照顧,日子過得比村裡的很多人都過得舒坦。趙春花的腰杆到哪裡都挺得直直的。
跟林老莊對上她也一點也不怕。可今天,她的兩座靠山倒了。
趙春花沒有求饒,她在朱月梅跟趙小桃麵前優越了一輩子,她就是死也不能讓她們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