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羅在行步中,融入了飛燕翅的功法,端是身輕如燕,折返如意,也未如何匆忙趕路,用了大半個時辰,行出近四十裡路,從平安西北的明恩坊到了東南角的大通坊。
大通坊南麵臨江處,有一小山,山高不過四五丈,占地約莫七八畝,無名。
陳太羅行到山腳路邊,遠遠就見梁浩東在柵欄口站立等候,長身如玉,溫文爾雅,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郎君一路行來,豐神俊朗,今天出門的小娘子有眼福了!”
一見麵,梁浩東張口就是一記漂亮的奉承,陳太羅啞然一笑,真要比姿色,自己不過是小帥級彆,可比不上眼前的之人,人家是真正的大帥哥。
“有勞少東久候!”
梁浩東虛引著陳太羅往裡走,邊走邊介紹。
“這是一個朋友家的彆院,因地處碼頭邊,有些喧囂,故少有使用。”
“但臨江把酒,極目寧水,卻也彆有一番風味!”
兩人沿著小道上了小山,山頂有涼亭,幾個仆人麻利布好酒菜,無聲無息退了下去。
陳太羅看向江邊,眼皮子底下就是平安東碼頭,無數的挑夫進出,牛車馬車絡繹不絕,無數物資從這裡湧進平安,也有無數物資從這裡離開平安。
“都是些可憐人,辛苦勞累十幾年,勉強得個溫飽,還落得一身病痛,下半輩子淒慘無比!”
梁浩東站在旁邊,看著山下來來往往的挑夫力工歎道,一臉的悲天憫人。
陳太羅聞言,心裡一動,難道,梁浩東圖謀的是大眾搬運?
賣藥的哭生病的,好像沒什麼毛病!
陳太羅回頭看了梁浩東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讚賞。
“梁少東好氣魄!”
心中卻有些好笑,這梁浩東心思也太大了,憑著他家這點子底蘊,怎麼敢打大眾搬運的主意?
就憑他朋友的父親?
人家能為了一個兒子的朋友,得罪一個同級的手握大權的官員?
那郡守兵司雲司正如果就這心性,能爬到六品高位?早被人連皮帶骨給吃了!
梁浩東聞言一愣,心裡有些驚疑不定,這陳太羅憑著我的一句話,就猜出我心中的謀劃了?
忙請陳太羅就坐,斟酒勸菜,腦中思索對策。
陳太羅武功既高,心思也靈活,拉進來參與此事,必有大助益,但就怕心思太活,分潤利益時,胃口太大,到時朋友做不成,反倒成仇敵,卻是得不償失。
梁浩東已經著人去寧州府查探了陳太羅的信息,知道陳太羅家的基本底細,這樣的大家族,遠不是他可以得罪了。
不過陳太羅遠走平安,卻讓他看到了陳太羅的另外一麵:陳太羅也是有野心的。
但從這大半個月探聽的消息看,陳太羅並不是一個狂妄自大之人,相反,還是個小心謹慎、極其低調的人。
與陳太羅天南地北閒聊幾句,梁浩東開始旁擊側敲。
“郎君擊殺大熊,真是大塊人心,此等凶徒,為禍平安久矣!”
“太羅不敢居功,此次絞殺大熊,曾大人才是首功,我不過是附之驥尾,沾光而已!”
梁浩東聞言,心頭一鬆,陳太羅有自知之明,這是大好事,出多少力,拿多少好處,與這樣的人合作,才會長久。
“郎君初來平安不久,可能還不知曉,如大熊這樣的凶徒,在平安還有不少,皆是窮凶極惡,身上人命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