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第74章

第74章蛋炒飯它就是蛋炒飯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參賽,顧舜華便重新分配了時間,她打聽到自己九點半學完廣播電視教程後,馬上另一波上的課,恰好是自己頭一天下午的課程,他們的課程比自己晚半天。

這麼一來,她馬上有了規劃,為了節省時間,可以一口氣從上午八點一直上到十一點,一口氣上三個小時的課,上完課後,再消化總結複習,大概複習到下午兩點,就趕往玉花台,為參賽做準備,提前演練,這麼一來,時間就能銜接上了。

隻是這麼一來,她一口氣聽三小時的新課,必須保證自己能夠順利地吸收,這對她來說自然是不小的挑戰。

她心裡多少也打鼓,便先試了兩天一口氣聽三小時的新課,自然是比平時緊張忙碌,壓力也大,不過耳朵裡聽著,手下不停,瘋狂地記筆記,就算有不懂的,回頭融會貫通一下,晚上回到家裡多下一點功夫,倒是也能勉強熬得下來。

至於清醬肉,她和骨朵兒提了一下,骨朵兒很爽快地道:“已經都曬上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事了,你放心地參加那個烹飪大賽就是了,這是要緊事!”

顧舜華:“回頭需要功夫的,我肯定也抽時間,也不好讓你一個人忙活。”

骨朵兒:“說實話,這個階段,你要是真放手,我心裡也犯嘀咕,反正你做技術指導,我來賣力氣就是了,我能乾的,我儘量乾,至於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話好姐妹,咱千萬彆提,提了這姐妹沒得做,知道不?”

顧舜華這下子沒了後顧之憂,開始把一些精力放在烹飪大賽上,又特意去找了牛得水,詳細地了解了後麵的來龍去脈。

了解之後,卻是發現,這次的廚藝大賽真不簡單!原來這次的廚藝大賽是全國性的青年廚藝大賽,不分菜係,也不分地區,隻要符合年紀就都可以參加,但還有更要緊的,這次的全國總決賽,舉行地點竟然是人民大會堂!

去人民大會堂做菜!

而且一旦得了名次,以後那得獎的菜就可以進入國宴,還能參加過年時候的國宴菜品烹飪!

這下子,玉花台所有的人都沸騰了,要知道,人民大會堂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來說,那就是神聖的,莊嚴的,是不容褻瀆的。

這樣的地方,竟然要踏進去做菜了!

雖說從去年開始,人民大會堂開放了,普通人據說可以參觀了,但是那不一樣,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這麼一來,事情就大發了,所有的人都摩拳擦掌起來,行不行的,反正一定得試試啊!

牛得水便開始張羅起來:“通知咱們所有符合年紀的廚師,我們先進行一個內部推薦,也可以毛遂自薦,如果人數太多,咱就先內部進行一場比賽,我們大概能報十幾個名額,咱先把名額全都占滿了再說!”

各大灶口的掌勺也都沸騰了,雖然這次限定的是年輕廚師參加,但是年輕廚師都得有師傅啊。

誰的弟子拿獎,到時候師門也跟著一起光榮了,所以當師父的也都開始上心了,各家全都商量起來。

顧全福馬上把自己手底下幾個弟子過了一遍,手藝比較紮實的,有資格競爭那十幾個名額的,顧舜華可以,馮保國可以,孫德旺和寧順兒也可以。

不過在他這裡沒必要篩,大家夥全都試試得了,反正也就這麼八個人,他就先給大家鼓勵了士氣,又說起來:“咱們玉花台得先篩,你們都報名,到時候誰能被篩出來參加廚藝大賽,那就是各憑本事,隻要你們被篩出去,師父我單獨教你們一手絕活,每個人指點一道菜,這道菜,我也不會教彆人。”

他這一說,徒弟們一個個都興奮起來了,這敢情好啊,隻要能拚出玉花台,就能被傳一道菜,同一個師門,師父說了傳給某個徒弟一道菜,其它的哪怕會這門手藝,以後也不會公開做了,這是大家不成文的規定。

這麼一來,這個徒弟就能靠著這門絕活吃一輩子穩妥飯了。

一時大家議論紛紛的,自然是摩拳擦掌,也有的暗暗打聽,到時候玉花台內怎麼拚這個名額,有的甚至開始琢磨那些自己還沒學會的菜譜。

顧全福琢磨了一番,道:“依我看,牛經理是個踏實人——”

他這話說了,底下幾個徒弟麵麵相覷,踏實人?

牛經理是個張揚性子,伸著那蒲扇手,經常是牛皮吹破天,踏實人這種評價,還是頭一遭聽說?

不過顧全福這麼說,徒弟也不敢反駁就是了。

顧全福繼續道:“他這種踏實性子,必然會考一個最基礎的手藝活,至於基礎手藝活,那當然是平時大家經常用到的,所以大家也不用太費心,該乾嘛就乾嘛,等到廚藝大賽上,才是拚絕活的時候。”

大家聽得都忐忑起來:“烹飪大賽的選拔,能考基礎手藝?”

聽起來好像更不靠譜了。

顧全福卻有自己的思量。

要知道,勤行裡最近二十幾年,其實幾乎是斷頓的,為什麼呢,因為在早那會兒,人心不穩,師兄弟們都出去“鬨”去了,真正踏實留在後灶繼續操練手藝的也沒多少。而且因為特殊時期,大家要反封建陋習,所以勤行裡一些嚴格傳統的規矩被當成了“封建陋習”,在一些時期,甚至出現了學徒披露自己師傅的事情發生。

師傅要把徒弟操練出來,平時要求嚴格,洗菜切菜那都是得一直磨練,這些本來都是老傳統了,可到了特殊時候,那就是階級壓迫了。

因為這個,國營飲食公司那些老一派的大師傅們,也都不敢太認真教了,你越賣力氣,風險越大,這個勤行已經不是以前的勤行,師不師,徒不徒了,教什麼教!

這麼一來,當下勤行裡新一輩的廚子們,其實那手藝“虛”得很,有的連基礎手藝都沒鬨明白,就開始做菜了。

要不然,顧舜華這也沒練多久,怎麼就能在玉華台有一席之地了,還是大家那手藝太不紮實了!

彆看牛得水平時咋咋呼呼的,但其實對於這一點,他比誰都看得清楚,這麼一來,顧全福琢磨著,這考察的法子,十有七八就是基礎手藝了。

而顧全福手底下幾個弟子,心裡其實泛著疑惑,總是不太踏實,但師父這麼說了,大家也就不想彆的了,隻能聽著。

不過彆的灶口就不順當了,聽說有些年輕廚師為了能夠有資格參加廚藝大賽,打算連夜研習菜色。

顧舜華聽顧全福那麼說後,倒是踏實得很。

反正要說出色,她也不是多出色的,但是基礎紮實,她還是沒問題的,儘管最近她隻上半天班,但幾乎每晚都是提前一小時到,炒爆溜炸烹這些也都練得熟稔,一些考驗功夫的基礎菜她肯定沒問題了。

這個時候,臨時抱佛腳也不太可能,就順其自然了。

回家後,顧舜華和任競年提起這事,任競年倒是很有興趣:“如果真能得獎,能去人民大會堂做菜了!”

相比於師兄弟們的激動,顧舜華卻很平和:“我是不指望能出頭,這就是一個曆練,好歹也看看自己到底什麼水平,重在參與這個過程,過兩年我還得參加一等廚師的考核,這次也許能增長經驗。”

任競年挑眉:“這不像你啊,怎麼還沒開始比賽就泄氣了?青年廚師大賽,這個年紀的,彆人也未必比你強多少。”

顧舜華歎了口氣:“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比賽一旦隆重了,事情一旦大起來,那就不光是烹飪手藝上的事了,就有彆的道道了。”

任競年:“什麼道道?”

顧舜華:“但凡這種搶大風頭的事,不是單單廚子和廚子的較量,這背後水深著呢。在解放前講究幫口,勤行裡各地菜都有幫口,比如魯菜,湘菜,這些就叫幫菜,魯菜裡麵又可以分膠州幫啊濟南幫啊,行有行規,幫友幫規。除了這些幫派,另外還有師徒幫,也就是像我爸這樣,收幾個徒弟,大家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就是一個師徒幫了。至於說到現在,新社會了,幫派沒落,不講究幫口了,便有了菜係一說,八大菜係赫赫有名,出來的大掌勺占據各大飯店灶口,這種全國性質的廚藝大賽,我估摸著怎麼也得照顧照顧八大菜係的名聲,給他們一個好名次。”

顧舜華這一說,任競年頓時懂了:“八大菜係,不光是菜係之爭,其實還是後麵的利益之聲,這涉及到這個菜係以後的名聲,也涉及到這個菜係大小掌勺以後在行當裡的飯碗和地位。”

顧舜華點頭:“對,所以為了他們的情麵,每個菜係好歹在排名裡都得好看,不然那個菜係的掌勺們以後怎麼混啊,傳出去丟人了。這評獎的,也不是像孫悟空一樣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也都是行業內的專家,必然和這些菜係都是盤根錯節的關係,你說能不照顧照顧嗎?”

任競年:“那爸爸算是什麼菜係?京味菜係?這屬於八大菜係嗎?”

顧舜華:“我爸沒什麼名頭,真要說名頭,應該算是京味菜係吧?不過京味菜係本身就是兼容並蓄的,最早是山東菜,後來融了滿族菜和清真風味,也受了江南風味的影響,菜路要多寬有多寬,可以說是大雜燴了……要說正兒八經的京味菜,隻能是北京烤鴨、涮羊肉、烤炙子肉,還有砂鍋白肉之類的。所以我們以後要立一個幌子,隻能號稱自己是禦膳菜傳人了,我們的禦膳菜中,有一些本身就是有其它菜係的影子,但又不是人家嫡派正宗。”

任競年一聽這個,發現這事確實不好辦,不過還是道:“既然要舉辦烹飪大賽,那總該較量一些手藝,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當曆練曆練了。”

顧舜華:“嗯,就這麼瞎胡混吧。”

因為這些考量,顧舜華也沒多注重結果,關鍵在於過程,為了能夠讓自己發揮得更好,到底是騰了功夫勤加練習。

畢竟無論最後結果怎麼樣,磨煉了手藝是自己的,總歸不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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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了時間在磨煉手藝上,電視大學的功課學習到底是時間少了,好在之前她下了硬功夫,又有任競年幫著,竟然也能熬下來。

那天農科院的豬終於宰殺了,她又抽工夫和骨朵兒跑過去農科院,他們這次大概宰殺了七八頭,倒是能有不少豬後腿,他們一口氣都要了,農科院的豬後腿便宜,才五毛五一斤,顧舜華隻覺得自己沾了大便宜了。

這麼算下來,一斤純肉估計大概一塊一,做成清醬肉食材成本一斤三塊多,就算加上人工和調料成本,清醬肉的總成本也在五塊以下,到時候如果能像之前賣二十塊一斤,她都不敢想了,這是多少利潤啊!

骨朵兒都不敢算賬,一算賬她都激動得控製不住:“咱們要是這麼掙錢,被人舉報怎麼辦,彆人肯定眼紅!”

顧舜華笑:“想那麼多乾嘛,咱且掙著錢,先掙到手再說,想想你家潘爺的皮摟兒!”

骨朵兒一聽就來勁了:“對,還有三接頭的皮鞋!把我爺打扮起來!”

顧舜華看她那樣子,還是笑,沒多說什麼。

其實她心裡明白,潘爺這輩子沒結婚,就養活了一個骨朵兒,骨朵兒是拚了命地想回報潘爺,讓潘爺過上好日子,她就喜歡彆人說“瞧,您這孫女兒可真出息了,沒白養一場”。

除了買豬後腿,農科院同誌說他們的豬下水和豬頭肉也挺便宜,如果顧舜華要,還能更便宜,就三四毛錢一斤,顧舜華一見,乾脆要了十幾斤帶回去。

先把那些豬雜樣拿回家去,骨朵兒家幾斤,自己要了十幾斤,反正冬天耐放,可以放著慢慢吃。

送過去後,兩個人便騎著車子過去了百子灣,開始處理豬後腿,因為不是頭一次做了,到底經驗足,做起來倒是也利索,就連骨朵兒都成熟手了。

顧舜華看了看,陸續就這麼收了豬後腿就做,慢慢地攢著,差不多也有幾百斤了,不過回頭宰了豬還可以繼續收。

“咱們如果真能收兩千塊的豬後腿來做,回頭賣出去,一倒手,那就是掙五六千呢!”

五六千,那簡直了!

骨朵兒:“我想都不敢想,那麼多錢,我這輩子都掙不到啊!”

顧舜華:“其實說起來也沒多少,你看看人家做大買賣的,掙的錢海了去,咱也就是小打小鬨吧。”

骨朵兒利索地切著肉,笑道:“得,能掙幾百,我都知足了,多了哪裡敢想!”

打理了這麼半天,顧舜華也得去上班了,隻能是讓骨朵兒自己在這裡繼續做。

現在玉花台後廚裡時不時都在討論廚藝大賽的事,說是玉花台內部的選拔設置在周六下午,到時候大家都需要做一道菜。

很多年輕廚子都忐忑起來,顧舜華倒是心裡很穩,不去多想,反正踏實做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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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顧舜華一直都說招待下任競年的同學,後來因為他們學校運動會的事,也隻是請嚴崇禮在飯店吃了一頓,任競年的同學都沒顧上,現在正好家裡有些豬肉,便說招呼他們同學過來,做點炒肝兒鹵煮,再涼拌豬頭肉,問問他們同學是不是對口味。

任競年便和同學提了這事,他同學一個個摩拳擦掌的,說正想試試這老北京大名鼎鼎的炒肝兒呢。

顧舜華見此,也就準備著招待客人,平時太忙,根本沒功夫,肯定得周日了。

那天周日一大早,她就起來了,先和任競年一起把家裡小屋子給收拾妥當了。雖然家裡小,但當時蓋房子時設計得好,床底下能塞東西,小桌子也都能折起來,所以這麼一收拾,倒是看著利索得很。

收拾妥當了,打發兩個孩子出去玩,她和任競年就忙開了。

他們這邊忙著,街坊們聞到香味,難免問一嘴,顧舜華便說起任競年同學過來的事,街坊就不免歎息開了,霍嬸兒更是道:“你們家競年上了大學,過來的客人也都是大學生了!”

說這話,自然羨慕得很,於是大家夥就和霍嬸兒開玩笑,說你家勇子不是最近也要上電大嗎,那也算是大學生。

霍嬸兒:“那可不是嘛,也要上電大了,多虧了舜華,要不然咱都不知道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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