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第106章婚禮

苗秀梅嘴巴動了動,想解釋,畢竟她確實和顧振華結婚離婚過,還一起過了六七年的日子,但她發現自己沒法說明白。

畢竟兩個人確實沒有過夫妻間的事啊!

她所有的依仗,那些本來應該說不清道不明的男女關係,仿佛都折損在這“門都差點進錯了”的宣稱中。

這簡直是——

苗秀梅嘴唇顫抖,她還沒從那句話帶給她的衝擊中反應過來。

她無法理解一個正兒八經的女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章兆雲笑盈盈的,滿意地看著臉色煞白的苗秀梅,她就喜歡直爽的,有事說事,和她扯什麼犢子!

不就是想挑唆著讓自己知道“顧振華有個前妻”嗎,還是在自己和顧振華馬上辦婚事的緊要時刻。

真他奶奶的不乾人事!

當下章兆雲笑著拉了顧振華的手:“傻愣著乾嘛,我還想去看電影呢,彆耽誤了!”

顧振華終於緩過勁來了,他反握住章兆雲的手,點頭:“嗯,我們快點,還能早去,給你買炒栗子吃。”

苗秀梅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人你儂我儂地往前走,她咬咬牙,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

她握著拳,身體在風中顫抖。

她想,自己是衝動了,真得衝動了。

因為看著那個女人和顧振華笑得那麼甜,所以忍不住,說了不該說的,其實不是的,她不是來和誰找麻煩,更不是來惹是生非的。

她隻是想和顧振華商量一件事。

所以她到底是叫住顧振華:“振華,我們好歹認識這麼多年,我想和你說句話,可以嗎?”

顧振華停下了腳步,連頭都沒回:“苗同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我也沒什麼話和你說。”

苗秀梅急了,眼淚落下:“振華,我是真遇到難處了,你幫我一把啊!連你都不幫我,那我還能找誰!你以前明明說過,有什麼事我說話就行,現在你不認了嗎?”

顧振華卻是臉色漠然,繼續往前走。

章兆雲看這情景,倒是停下了:“振華,我看你確實認識這位同誌,有什麼事,就攤開來說說,萬一女同誌遇到什麼大難處呢,咱們做人得講良心,不能見死不救。”

顧振華看向章兆雲,章兆雲挑挑眉,意思是讓他聽著就是了。

章兆雲領著顧振華的手,走回來:“這位同誌,到底怎麼了,你說吧。”

苗秀梅有些無措,她看向顧振華。

章兆雲注意到,她看向顧振華的目光帶著哀求和依賴,那是下意識的信任。

她笑了笑,道:“同誌,無論以前怎麼著,但現在振華是我的愛人,我的愛人無論要做什麼,都是要和我商量的,怎麼,您還能越過我去?”

到了這個時候,苗秀梅也終於看出來了,顧振華這位新媳婦可真厲害,比一般人不知道高明多少,她哪是對手。

她也就深吸口氣,無奈地看向章兆雲:“同誌,您是好人,好人有好報,我今天來找振華,其實是想找振華幫個忙,好歹給我抬抬手,行個方便。”

章兆雲:“那到底是什麼事?”

苗秀梅:“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章兆雲看看旁邊,正好有一小門店,賣大碗茶的,這個時候也沒幾個客人,便說:“走,過去,我們邊喝茶邊說。”

苗秀梅感激不儘:“謝謝,謝謝同誌!”

坐下來後,各自要了一碗大碗茶,顧振華不喝,苗秀梅也不喝,不過章兆雲卻很自在,慢條斯理地喝著:“您有什麼事,說吧,甭客氣。”

苗秀梅便說起來,原來這兩年改革開放,廠子裡的氣氛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她又看百子灣的農民老鄉也都開始做點小買賣,她就心動了。

她有些本錢,想著做什麼才好:“我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彆的能耐,但我就是勤快,不如做個勤快活兒,所以我就乾脆做醃肉,想著做了醃肉拿來賣。”

醃肉?

章兆雲:“什麼醃肉?”

顧振華也皺眉,看向苗秀梅。

苗秀梅躲開了顧振華的目光:“就是醃肉,嗎,醃了風乾的。”

顧振華聲音頓時沉了下來:“你做清醬肉?你想學舜華?你怎麼學會的方子?”

他之後陡然明白了:“當時你幫舜華,從旁偷學到了,現在自己想把這個買賣攬過去?”

苗秀梅驀地抬起頭,濕潤的眸子蘊著無奈:“振華,我當時也是幫了忙,幫著做,這才會的,這個也沒什麼難的,和醃鹹菜有什麼區彆?我家打小兒醃鹹菜也是這麼做,本來就是簡單做做,做好了拿出來賣,總不能說舜華做了,彆人都不能做了?我打聽過了,要說起來,這個買賣解放前也是彆人家的,也沒說就必須舜華做。”

她咬唇,垂下眼睛:“再說,我也是沒辦法,家裡光景不好,婆婆病了,得打針吃藥,我去年才生了一個孩子,又多一張嘴,哪有那麼多錢,隻能想著賣苦力氣掙點了。”

然而顧振華眼裡已經泛起來鄙夷。

要說起來,清醬肉的做法,也不是隻有顧家知道,顧家也沒申請專利,但勤行裡有勤行的德性和規矩,做人不能這麼做,做生意也不能這麼做,這都是不成文的規定,凡事逃不過一個規矩!

現在苗秀梅做這個,外行人沒覺得什麼,但內行裡,這怎麼也是壞了德性。

苗秀梅感覺到顧振華那眼神,眼淚落下:“要是真不行,那我不做了行吧?那些清醬肉,我都扔了!”

顧振華冷笑:“那倒是不必了,您自個兒下了本錢做的,隨您,再說,確實也沒專利,法律裡也沒規定您就不能做,這個真管不著。”

苗秀梅頓時怔住,大碗茶的白汽氤氳,隔著那麼一層霧氣,她無奈地看著顧振華。

來之前,其實也是鼓起了勇氣,想了很多,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她很愧疚地道:“振華,對不住,我不知道原來你們會這麼生氣,如果舜華還做,我肯定是不做了,這不是她不做了嗎,我以為她那麼大本事的人,不要這個買賣。我就想做了掙點零花錢,也讓我補貼補貼家裡的日子,倒是沒彆的意思,我肯定也不敢和舜華爭什麼名頭。”

章兆雲喝了一口茶,卻突然道:“那苗同誌找我們,是有什麼事嗎?”

苗秀梅垂下眼:“也沒什麼……”

章兆雲:“沒什麼?”

苗秀梅看了眼顧振華,又看了看章兆雲,她發現章兆雲雖然還是笑盈盈的,但是那眼神,那感覺,就是讓人很難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猶豫了一番,終於開口:“其實做了清醬肉,我也後悔了,下了本錢,做了一些,誰知道根本賣不出去,我去酒店,也沒人搭理,看都不看,認識的人也說買不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苦笑一聲:“也是活該,我哪知道,彆人做了金山銀山地掙,我卻不行。”

任憑章兆雲這些年也見識了各種嘴臉,但她確實沒想到,原來苗秀梅是想請顧振華幫忙看看清醬肉的銷路!

這也能張開口?

她略呆了呆,看向顧振華。

顧振華皺眉,他平靜地審視著苗秀梅,看著這個女人,他想起來很多。

當年她跪在自己麵前,抱著自己的腿哀求自己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後來她總是說自己命不好,說認命,說自己也沒彆的法子。

他那時候還年輕,總以為自己站在世界正義的那一方,血氣方剛,認為自己可以無所不能,他並不知道世道艱難,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現在活到這歲數,他活明白了,許多事應該學會拒絕,他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於是他終於道:“苗同誌,這您可找錯人了,我不懂清醬肉的銷路,而且我也沒法幫您,況且就算我知道,非親非故,沒錢沒利,我也不可能幫您。”

苗秀梅聽了,連忙擺手:“振華,彆這麼說,我現在也不敢請你幫忙了,我是想著,反正我的清醬肉賣不出去,我給你們帶來,送給你們吃吧,你們彆生我的氣,你們看,我帶來了!”

說著,她忙不迭地拿出來。

解開了那舊皮包,裡麵果然是清醬肉,都是放在鋁合金飯盒裡的,切得整整齊齊一片片,顏色倒是看著不錯。

苗秀梅誠懇地道:“你們嘗嘗,看看我做得怎麼樣,我賣不出去,肯定是賠了,這些乾脆都給你們吃了!就當慶祝你們馬上要結婚了,給你們的禮,我就盼著你們彆嫌棄啊!”

章兆雲好奇地看著那清醬肉,倒是想嘗嘗。

顧振華臉上已經現出厭煩來,拉著章兆雲,起身,之後才對苗秀梅到:“苗同誌,我希望您搞清楚,我們真得沒有關係了,我的妻子說話也許直白,但那是事實,我從來沒有碰過你,當時我們結婚,也是因為你哭求我幫你,以後不要聲稱我是你的前夫,這個名號,我擔不起。”

說完,顧振華便拽著章兆雲離開了。

章兆雲被顧振華拽出去後,埋怨道:“你乾嘛急著把我拽過來了,我還想嘗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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