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大湖泊裡的水還在水行符的引領下不斷攻擊著岸邊, 眼見著一個又一個巨石被拖進了水底。
步涯看了半晌,最後不得不承認要是沒有少年幫自己一把,自己剛剛絕對要吃大虧。也不一定就是說必死無疑,但是會在水裡吃苦頭是免不了的。
步涯猶豫了一下,乾巴巴地吐了一句“多謝”。
“就這樣了?”少年語調帶笑, 態度親昵自然,倒是半點也不見外, “一點誠意都沒有, 沒良心。”
步涯自覺和此人不熟, 所以對方越是親昵自然,她越是覺得不自在。
少年手裡還提著呂傲劍,此時帶著步涯一起落在亂石堆的一塊巨石上。這石塊巨大, 浪頭一時也還奈何不了它。
就是依舊會有水花撲上來濺濕兩人的衣物。
少年順手就把呂傲劍遞還給了步涯,如此上品靈劍, 他還的乾乾脆脆, 倒是沒多要求什麼。
呂傲劍原本就是素淨的象牙白,襯著少年雪白的膚色,簡直有種說不出的般配之感。
不過步涯此時留意到的是少年的手腕。
少手腕的銘文不改,但是銘文周圍的皮膚都已經焦黑了, 甚至順著銘文的筆畫外側龜裂開了一道道小口子。
因為是灼傷, 所以裂口也不見流血, 隻是看著駭人得很。
步涯把呂傲劍接過來,但是目光卻一時轉不開,“……你?”
少年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自己手腕的傷口。
步涯心知這傷肯定是和剛剛的巨蛇相鬥留下來的, 隻是一時也沒有貿然詢問傷口。反而問道,
“那蛇呢?”
少年笑道,“大抵是在方壇發怒吧。”
他與那蛇並沒有分出勝負來。
少年因為銘文壓製,也沒辦法發揮自己的實力。隻要稍動靈力,這銘文就會立刻發動。左右也沒過了幾招,他這手腕就成了這個樣子。
但好在湖麵鎮壓他的法陣已經被步涯的血給毀了,所以他見久鬥無益,便尋了個機會脫身。
那黑蛇沒辦法離開方壇地界——也就是之前步涯見著的那片雲山霧海。
所以他們二人各差了一招。
想來,此時那黑蛇大概是在方壇發怒,卻又對少年的逃脫無可奈何。
水行符效力漸漸微弱,浪頭慢慢平息。
步涯看著這傷口,本來想再道一聲謝。可轉念一想,雖說這人幫自己斷後,可那方壇地界也不是自己想去的。
真要說起來,自己沒怪他拉著自己身陷險地就不錯了。
因著這個,她便把道謝的話給吞了回去。
少年注意到步涯的目光,她盯著自己的傷口有些移不開視線似的,心中一動,突然明白這人是個心軟的。
這倒是好說了,苦肉計不用白不用的。
他正待說點什麼,卻突然見步涯神色一凜。
步涯突然直覺一般地感受到危險靠近,她手中的呂傲劍抬起,正防備之時,就看到之前為首的雌性鮫人如同出弩的箭一樣從水中衝出。
它目光凶狠得像是淬了毒,爪子上的指甲尖銳鋒利,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步涯手中的劍瞬間化作軟鞭,還沒來得及甩出,就看到自己身邊的少年抬起手。
瞬間一個散發著幽藍色光暈的“罩子”將它們二人罩住,那隻鮫人生生停在半空,不得前進,也沒曾落在地上,就好像凝滯在了半空中。
步涯心中一驚。
抬手就能凝滯一隻盛怒之下的鮫人,這得是什麼樣的修為?
隻是少年的那隻手在月光下灼傷更加明顯。原本貼在皮膚上的黑色銘文,因為少年動用靈力而啟動,變成了一種金紅。
金紅光很盛,裂開的口子肉眼可見的在擴張,但是少年就跟感覺不到疼似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那鮫人雖凝滯於空中,卻沒有停下掙紮,目光死死盯著步涯。張開嘴,並沒有出現動人的歌聲,而是發出怨毒的“啊——啊——”聲。
聲音並不大,但卻莫名的凶狠,滿嘴的尖利牙齒露了出來,和很多魚類一眼,牙齒有兩層。
瞬間將那張臉的明豔動人毀了個乾淨,隻剩下可怖。
剛剛步涯的水行符來的凶猛,它有族人被拍入水底,撞死在了亂石上。
鮫人群居,把族人看得尤為重要。
少年抬起的手就好像掐住了什麼東西,如同隔空捏住了鮫人一樣。
他此時朝右邊做了一個“扔”的動作,那條雌性鮫人瞬間就被摔到了石壁上,“砰!”的一聲,步涯總覺得自己聽到了骨頭摔碎的聲音。
鮫人從石壁彈落到亂石堆上,卻賊心不死,仰著頭雙手撐地,用力一撐,爪子下的碎石裂開了一指款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