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突然就覺得渾身上下不大舒服——其實這種感覺最開始就存在,隻不過初見的時候和鮫人攪和在一起,一片混亂;後來木無患昏迷,影響程度較低,即使醒過來之後,他們也沒怎麼接觸。
現下這種平和的時候,木無患帶給他的感覺就近乎明顯地有些突兀了。
那是一種不適,近乎忌憚的感覺。
小白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他開始以為是木無患“護食”,因為步涯向他施加威壓了。但是轉念一想,此人修為被封,哪兒有那麼多威壓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血統上等的魔修,不是什麼威壓都能在自己這裡生效的。
細細體察起來,那種忌憚,就好像與生俱來。
就好像鼠見了貓,蛇見了鷹。根植在血脈裡的忌憚與害怕。
那頭步涯沒察覺到小白正在當場跑神,她被小白這張鱗片的臉給刺激了一下。
這都過了快一周了,步涯還是沒看習慣小白這張布滿鱗片的臉。不僅沒看習慣,反而越看越覺得難受。
現下猛一看甚至嚇了一跳,黑不溜秋的一顆頭,上麵蓋層黑色的鱗片,就眼白部分見得到點兒白——跟煤球貓似的。
但是煤球貓有毛,人家可愛。
步涯忍不住道,“你這蛻皮期什麼時候結束?我沒被妖獸給吃了,彆哪天被你給嚇死。”
小白都快習慣步涯擠兌他了。
“也快了,”小白膝蓋站累了,帶著點笑直接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就三五年吧。”
就……三五年,還“吧”?
步涯擺了個嫌棄臉,把頭轉回來,心道,還三五年?我頂多也就跟你待個三五天。
小白那邊見步涯又有一搭沒一搭地翻書去了,轉頭搭訕道,“小患,你之前追的那個東西追上了嗎?”
步涯:…………
小什麼患,那麼自來熟呢你?
木無患倒是沒計較稱呼,自己是被叫成小患,還是被叫成大木好像都沒區彆。
幾乎看不見木無患的動作,步涯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極速劃過的氣流聲,然後那邊的小白一抬手就抓住了什麼。
小白接住的就是那枚青色鱗片。
木無患道:“打散了那人凝聚的神識,就隻剩下了這個。”
步涯拿著書,不動聲色地側目看了木無患一眼。
蒼龍是四妖聖之一,死後鎮守人間界的四方。這種神一樣的設定,哪怕死了隻剩下神識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從那天夜裡的情形就可以看出來。
這少年帶著銘文,相當於枷鎖在身,也能把其神識給滅了。步涯這實在是不知道該誇這人厲害,還是該說這人做事太莽。
為了塊鱗片把自己手腕灼成炭烤豬蹄?
小白那頭舉著鱗片,透著陽光看了看鱗片的質地。透著光能看到鱗片裡有細沙一樣的東西流動,在陽光下煜煜生輝。
小白笑道,“倒真是蒼龍,我原本還隻是懷疑,倒是被你逮住實證了。”
木無患道,“早有懷疑,那你為何不去求證?”
這少年就是隨口問了那麼一句,結果小白被噎了一下,然後才道,“蒼龍神識,哪裡是我這種小角色拿得下的,可不就是隻能猜麼?”
步涯看過去,“你一個魔修有點出息好不好?”
小白“嗨”了一聲,挺隨意地道,“要什麼出息啊,修為要那麼高深有用麼?日也練,夜也練,練完等著自己的是天劫,天劫完也不過一個飛升。想想那麼日日苦著,還不如找個地方逍遙自在數百年呢。”
步涯:…………
朱門酒肉臭。
自己想要修為精進的,結果天天靜坐練劍也沒什麼成色。這種修煉底子殷厚的,就想著逍遙自在了。
步涯想提著呂傲劍砍死他。
小白看著步涯的神色,忍不住道,“你這個表情做什麼?”
步涯:“……沒事,尋思一下你哪塊肉比較好吃。”
木無患聽著這話,不動聲色地攬住了步涯的腰。
步涯:…………
步涯收了書,從秋千上,或者準確說,是從木無患的懷裡站起來,
“那兩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小白和木無患:“嗯?”
步涯:“難不成你們還打算在這天上天長住?”
這麼有閒心的嗎?修真文的角色都命長,所以不怕浪費時間是吧?
小白同樣驚訝道,“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在這裡長住?”
“……你贏了,”步涯轉頭道,“那你呢?”
這話問的木無患。
木無患依舊坐在秋千上,秋千架相當有自覺地隨著木無患的心意自個兒晃蕩,幅度不大,
“你要走?”
步涯:“我不走留在這給妖獸做點心嗎?”
木無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完美。
步涯無不嘲諷地心想,你可真是對我情意深重。
“雖說我很想說一句二位慢走不送,”小白插口道,“可這妖山得進不得出,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步涯道,“信了你,我就出不去了。”
步涯才不要一輩子在這妖山裡待著耗光影。
小白那些蒼龍鱗片擺弄了一陣,感慨似地道,“好心當做驢肝肺,你們自己下去轉幾天就明白啦~”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那隻雪豹一樣的大(yao)貓(shou),要重新回來了,擼貓是人間正義
【在想著給它換個名字,前麵那個不好聽,換完了我通知你們哈*罒▽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