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自然是沒有人給步涯解答的。她隻能近乎艱難地從木無患和被子的“包圍圈”裡找出一條縫隙鑽了出來。
木無患的狀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不好。
沒了步涯給他抱, 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安,眉頭蹙起。
步涯打量了一下,沒看到什麼明顯的外傷,頂多就是狼狽一些——不過想起這個人追出去時候的時候就是衣衫不整的,這個樣子也不奇怪。
傷的最重的還是手腕。
看來這個人吃虧就是吃虧在自己修為被封的事情上了。
步涯拍了拍木無患的臉, “誒!”
木無患沒反應。
步涯:“起來,你走錯屋子了你知道嗎?”
“…………”
步涯又打量了兩眼, 隻覺得這少年是真生得好看, 就是太危險了點。
長得好看, 又有修為,身世為謎。
還有……對自己莫名很感興趣的樣子。
步涯看了人半晌,最後還是在自己的納戒裡翻了翻, 又翻了一瓶藥出來——希望你彆是對我的血肉感興趣就好。
步涯把藥給木無患的手腕糊上了。
雖說如此,這人的手腕也還是不能看——現在銘文旁邊裂紋寬約半指, 深可見骨, 剛剛塗上的藥粉全卡在裂紋裡。
想必如果不是灼傷的話,隻怕這人早就因為這傷口失血而亡了。
步涯塗完了藥把他的手放回去,然後又把人放床上擺正了,給蓋了個被子。
也就是在蓋被子的時候, 步涯突然發現這人的另一隻手好像握著什麼東西, 略微閃著一點光, 縈繞著靈力。
她把被子放下,轉而去看他另一隻手。
木無患這手握的也不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到了步涯身邊就鬆懈下來了, 所以沒了防備。
步涯輕而易舉地就把他的手裡取下來了那枚鱗片。
說是鱗片,其實差不多有半個巴掌大,摸起來也很厚,應當是是什麼巨型妖獸身上的。
其實原本是不能確定那是什麼妖獸的鱗片的,但是這鱗片呈淡青色,細看之下光華流轉,摸上去靈氣充盈。
步涯本能地就想到了小白提到過的蒼龍一說。她拿著這枚鱗片看了看,最後還是塞回木無患的手心了。
蒼龍不蒼龍的,和她也沒什麼關係。
木無患醒來是在午後。
那時候步涯正坐在秋千上一邊吃果子一邊看一本妖獸圖譜的閒書——這秋千已經被步涯反複測試過,確認是安全的,所以才敢坐上去的。
治愈妖獸圖譜,是她從納戒裡翻出來的,翻出裡麵還有一堆書的那一刻,步涯簡直想飛回琨吾宗親車千蘭一口。
此時她看得太專心致誌,以至於木無患站在她身後的時候了,她都還沒發現。
不過此時也不能怪她沒有警惕心。
木無患自己腳步輕,貓兒似的,落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最終步涯發現木無患,是因為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那種香味。
說起來步涯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偏生就對這人身上的味道那麼敏銳。
她平日裡也沒覺得鼻子特彆靈,就在木無患這兒怪了。這人身上的香味也算是淺淡,可就是稍微靠近,步涯就能聞到了。
實則不止是她,木無患對她身上的信香也極為敏感。
不過與步涯這種沒來由的敏感不同。木無患對她的信香敏感是因為步涯的血打破了封印他的陣法,喚醒了他。
步涯收了書,抬頭看向木無患,道,“醒了?”
木無患回了人一個笑。
他雖說隻睡了一會兒,但是麵色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步涯略揚了一下眉毛,接著回去看自己的書去了。
她雖然對木無患前麵幾天跑去了哪兒,做了什麼,那片鱗片是什麼有幾分好奇。但是那個好奇很淺,並沒有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
她頭也不抬地給木無患指了個方向,“餓了的話那邊有片林子,好多小果子都挺好吃的。”
木無患卻道,“我不愛吃素的。”
步涯沒反應過來,直接想起來的就是那天抓住的老鷹一樣大的“麻雀”,“要吃那玩意兒你得找小白——我知道你自己也行,不過你那手腕要還想要就消停兩天吧。”
那手腕灼得,撒點孜然,切下來都可以當烤肉吃了。
步涯根本不懷疑這位的能力高低,但是這人現在被銘文壓製,沒必要非在這時候折騰,人嘛,能屈能伸。
木無患聽罷卻走過來跟步涯一起擠在那個秋千上,也是秋千寬敞,兩人坐下來也不擠。
木無患湊過來,跟隻黏糊人的貓似的,“阿步你在看什麼?”
步涯:…………
“我在看你是個什麼妖精。”步涯過了最開始被擠過來的那一點驚訝,但是很快就淡定下來了。
她倒是真沒說謊,剛剛確實在翻看的時候,留意有沒有什麼妖獸符合木無患的體征的。
對步涯而言,目前為止,最明顯的特征大概就是他身上的果木香。
木無患笑道,“那你找著了嗎?”
步涯氣定神閒地,“找著了。”
“嗯?”木無患一怔。
步涯:“你是果樹成精。”
木無患愣怔了一下,就在旁邊笑。
“咳咳,嗯。”
小白這個小可憐,床上躺了三五天,今兒個好不容易能撐著下地,扶著牆走到門口,結果就見了這麼個“傷眼”的場麵。
他在那邊乾咳了一聲,秋千上的兩個人一起看過去。
小白:“……走丟的這位,這是找回來了?”
木無患對著這個魔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