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行走……在北方的……冰原之上,它……看見……人間……遍是……唔……”
小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步涯看著又覺得可憐,又忍不住滿心腹誹——都要死了,還念什麼邪|教台詞?哪怕說句“我還想再吃一次麻辣燙”呢?
那女人終究沒把邪教台詞念完,就吐出一大口血,然後抽搐著死去了。
步涯放下人,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看了一眼那玄武雕像——小白嘲諷妖聖也不無道理,供奉了它們千年,若是神識尤在,哪怕出來看一眼呢?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就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
小白完全是下意識地,先一把扶住了步涯,擔心她摔倒。
步涯看到玄武神像劇烈的晃動,整個人都是一愣,差點以為是玄武真出來了。
步涯:?!!
我想著玩玩兒的!!不必如此認真吧!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就看到有幾株蛇騰分|身在攻擊玄武神像的結界。
步涯很肯定是蛇騰分|身。
蛇騰本體還正在和木無患交手呢。
而且攻擊神廟的那幾株藤蔓明顯較小。
步涯皺起眉頭,“那妖藤想做什麼?”
小白想了想,道,“以蛇騰的行事做派,隻怕那神像之中有利可圖。”
蛇騰當初吸食妖獸血肉,也吸食蒼龍龍骨,現在覬覦步涯身體裡的蒼龍妖丹不算,連個普通人的血肉之軀都不放過。
這妖怪倒是不挑食得很,現在這麼賣力的攻擊神廟結界,那麼神廟結界之中肯定有它想要的東西。
秋後的螞蚱而已。
步涯看了那分|身幾眼,“本體都快要保不住了,還能騰出精力來對付神廟。”
小白卻道,“博弈而已,若是這神廟之中真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它得之即可修為大漲,小患不就要敗給它了?”
步涯瞥了小白一眼,意思相當明顯——它就是吃仙丹也不可能比木無患強。
這還真不是步涯就高看木無患了,她自己吃了蒼龍妖丹的,但是她依舊沒有自信說是和木無患正經對局。
或許她哪天徹底消化了妖丹,可能會有那個底氣的。
那幾個蛇騰分|身還在不停地攻擊玄武雕像的結界。
整個世界都地動山搖,幾乎要讓人覺得,一旦這結界出事這裡就會崩壞的感覺。
步涯心裡難免有些毛毛的,再加上她本來就是和蛇騰有仇的,所以此時便準備上前去把那幾個分|身給滅了。
小白?小白一看就不會幫忙的。
看熱鬨還差不多,步涯已經篤定小白仇視妖聖了。
步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處一直沒有消停,隻是被步涯體內的蒼龍妖丹和劍心壓製住了。
大概還是應該謝謝蒼龍的,步涯頗有些嘲諷的想道。
呂傲劍轉瞬就出現在了步涯手中,步涯正待動手,突然見那雕像上傳來開裂之聲。
步涯再看,就見到那女像開裂,有隱約的黑光從石像之中滲出。
步涯:…………
說是黑光或許聽起來有些怪異,具體說來,裡麵確有光線滲出,不過那光線之中就仿佛縈繞著黑氣,可細看又沒有黑氣,仿佛就是光源本身。
步涯還未回過神,就見那雕像瞬間四分五裂,大小不均的碎石嘩啦啦地往下落,雕像的腦袋整個從脖子上歪砸下來,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大貓千鈞一發之際叼著步涯的後脖頸子從此處逃脫。
步涯:…………
如此碎石,步涯手拿呂傲也足以應付。隻是此時也是心生感慨,自己看來還是得加緊練習一下禦劍飛行之術。
那雕像倒塌之後,便露出雕像下的一個巨大的深淵來。
緊接著,就看到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蛇從這深淵之中探出頭來。
小白遠遠落在另一頭,道,“看來此處還真有寶貝,守門的都還在呢。”
步涯心道,想來這是玄武的神識碎片。
步涯所猜不假,確實是玄武的神識碎片。
隻不過此碎片與當初禁錮木無患的方壇之蛇是不是同一個碎片就不得而知了。
那黑蛇爬出深淵洞口,四下掃視了一番,然後直接一個俯衝,速度快到肉眼幾乎沒有辦法分辨,那幾個蛇騰分|身瞬間便在它的毒牙下消散了。
恰是此時,步涯突然覺得自己手腕一輕,之前的疼痛都已經徹底消失了。
步涯再看自己的手腕,就見到之上腫脹的血管慢慢平緩了下去。
她轉眼望過去,結果發現那巨大的蛇騰整個都蔫了下來,那些胡亂飛舞的觸手一樣的藤蔓萎靡在了地上。
木無患站在蛇騰一側不遠不近的距離,抬手把這本體化成了飛灰。
這個隱患可算是除去了。
步涯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突然直覺一般地覺察到後背一涼。
待回過神,就見那巨大的黑蛇瞬間到了她的麵前,張開的巨大的蛇口,幾乎遮蔽了步涯的所有視線。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步涯根本不知道那黑蛇為何要以自己為目標,更不知道它是何時靠近的。
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幾乎是依靠本能,步涯提著呂傲劍,凝聚靈力一劍揮出去。
可是黑蛇仿佛連劍風都吞了,紋絲未動。
“小涯!!!!”
小白的驚呼,木無患向這邊奔來。
可是他們太遠了,來不及了。
步涯仿佛在直麵死亡本身。
就在那一瞬間,步涯突然肩頭一陣劇痛。
大貓瞬間叼起步涯,因為速度太快,根本沒有時間去拿捏力道,牙齒直接嵌進了步涯的肩膀……
“砰!!!”
步涯的□□摔在一處斷垣上,頭暈眼花,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震了個遍碎,連骨頭都能覺察到的疼痛感。
但是步涯根本沒有時間顧及。
她從斷垣落到了地上,第一時間就是抬頭朝著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看過去。
那處……
黑色的蛇頭,似乎是有些疑惑地轉了個方向,看向步涯這裡。
緊閉的蛇口外,垂著一截白色的尾巴,毛絨絨的,有花斑。
步涯:…………
步涯覺得自己已經忘記呼吸了。
她傻了一樣和那黑色的長蟲對視著。
那黑蛇是奔著步涯去的,千鈞一發之際,是大貓咬住步涯的肩膀,將她甩了出去。
然後大貓……大貓它……
突然,步然看見蛇唇外的尾巴動了一下。
她找回了自己呼吸,然後掙紮著站起來。
它還活著,就在那黑色長蟲的嘴巴裡。
隻是步涯剛剛撞在斷垣上的力道不小,臟腑受損,肋骨骨折,肩膀上帶著穿透性的齒痕。
她搖晃了一下,還沒能完全站起來,就聽到“咕咚”一聲響。
那黑蛇脖子的位置上下活動了一下,那是一個吞咽的動作。
蛇唇外的白色尾巴不見了。
步涯:…………
“阿步!!!”木無患已經到了步涯身側,察覺到步涯現在這個狀態很不穩定。
步涯沒聽見木無患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就死盯著那黑蛇。
它把大貓給吃了,它把大貓給吃了……
它把……
把…………
“啊——————”
尖銳的女聲幾乎劃破了整個荒漠,女聲最後隱約變成了龍吟。
步涯一雙眼睛儘是碧色,綠得深不見底,綠色的鱗片覆蓋了她的右臉的三分之一,真正地生長出了龍鱗,額頭隱約冒出龍角,雙手已經完全化成了龍爪。
小白尚且不道步涯得了蒼龍妖丹,此時被步涯這般變化驚得說不出話來,隻喃喃了一句“小涯”。
步涯的呂傲劍掉落在地上,她整個人化作一道虛影,木無患都沒能攔住她。
她直接逼至黑蛇麵前。
黑蛇沒料到步涯突然速度變得如此之快,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然後肚腹就被步涯的龍爪剖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血肉外翻,鮮血如同下雨一般地灑落下來。
噴出來的鮮血幾乎將步涯淋成了一個血人。
有個聲音在步涯腦子裡響,它道,大貓就在這條長蟲的肚腹裡,它還活著,它的尾巴還在動。
一擊之下,隻破開皮肉,沒露出內裡。
更不要說在它肚子裡的大貓,影子都沒見到。
步涯一擊不成,便打算再試。
那黑蛇此時吃了虧,有了防備,立刻靈巧地躲開。明明身軀如此龐大,但是卻無比靈活。
步涯此時已近走火入魔,隻要能把大貓給剖出來,她什麼都不管。
於是再次追過去,與黑蛇纏鬥在一起。
黑蛇從口中叱出一道黑色的雷電,直接朝著步涯那邊落過去。
可雷電並沒有落在步涯身上,步涯抬手間就開了一道屏障。雷電落在屏障之上,瞬間就被反彈出去,最後轟塌了這個神廟的一部分。
小白近乎是目瞪口呆——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坤澤嗎??
實則,也確實不是了。
步涯現在隻剩下一縷清明——那就是把大貓救回來。
她的身體實際上是在為了這個目的自發而動,現在控製這個身體的,與其說是步涯,不如說是蒼龍妖丹。
黑蛇雖說也是妖聖神識碎片,但是神識碎片哪裡比得純正妖丹?
所以交手片刻,便身上受傷無數,黑色的鱗片混雜著血雨,瓢潑似的往下落。
木無患看著這場景心知不妙,步涯體內的妖丹幾乎完全沒有煉化,這麼下去會出大問題的。
木無患上前纏住步涯,步涯現在根本認不清麵前的人是誰,不分敵我的攻擊。
反正站在自己對麵的,那就一定是敵人。
那雙碧色的眼眸就是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出半分活人氣。
木無患投鼠忌器,步涯卻是對他下死手的,兩個人一較上勁,黑蛇便得了空檔。
這黑蛇完全看不出蒼龍那般的大仁大善的妖聖做派,得了空檔便想溜。
轉頭就一頭紮回了自己的深淵。
步涯自然二話不說就要追上去,可被木無患攔住。
他已經在龍爪之下受了傷,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血腥味中裹挾著果木香味。
那果木香一時讓步涯怔住了。
木無患麵色沉靜,看著步涯那雙毫無波瀾的碧色眸子,“阿步?”
步涯腦海裡掙紮得厲害,她覺得麵前這人身上的果木香很熟悉,不想傷他。
可是她滿腦子都是那條垂在蛇唇外的尾巴。
它還在動。
大貓肯定還活著。
步涯皺起眉頭,那一線果木香吊著她的神智。
那近乎是痛苦的,就好像要放任自己沉入海底的時候,有一個魚鉤勾住了自己的皮肉,拉扯著自己上浮。
它在等我去就它,它還活著……
步涯近乎艱難地,口齒都變得模糊不清:“…………彆,攔我。”
木無患:…………
木無患看到一道水痕從步涯的臉龐上滑了過去,衝開了臉上的血跡,無比明顯。
木無患沒有辦法拒絕,步涯哭了,雖然她的眼睛依舊是一片死寂的碧色,可是她哭了。
木無患讓開了路。
步涯毫不猶豫地就跳入了深淵。
木無患緊隨其後。
小白心情複雜地站在哪兒,以他的作風,自然是想要明哲保身的。可是心裡就跟有塊不上不下的石頭似的,於是最後一咬牙,也跟著進了深淵的口。
誰讓他欠步涯好幾條命呢!
這深淵就好似無底洞似的,越往下落越覺得熱,而且隱約能聽見那種“噗通,噗通”的節奏規律的聲音。
這個聲音其實步涯和木無患在方壇的時候也曾聽到過,隻是他們當時並沒有上心。
此時聽來,這聲音更加的清晰,聽起來居然像——脈搏心跳。
步涯尋到那黑蛇的時候,黑蛇已經落進了一片地下河一般的地方,隻不過河裡流的全都是妖血。
步涯現在原本就是妖丹控製,現在落入妖血之中,血腥氣濃稠的妖血更加刺激了步涯體內的妖丹。
妖丹在內海裡發燙。
可是步涯已然察覺不到這點細微的變化。在這血腥氣之中,在救大貓之外,生出了彆的渴望。
比如,血肉,撕裂血肉的快感,殺戮。
等到木無患等人落下來的時候,那黑蛇正在妖血之中打著滾,步涯已經將黑蛇的肚腹撕開。
大貓渾身的毛都被胃液一樣的東西變得粘稠,然後掉進了血河裡,隨著血河浮沉。
步涯剖出了大貓尚且不滿,還待要做很多,小白看得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修羅,直接以自己的法器擋住了步涯。
步涯一怔,回過頭來看向攔住自己的人。
黑蛇趁著這一瞬,慌忙遁入妖血,化了個無蹤無影。
小白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步涯,一邊防備,一邊放柔了聲音道,“下去看看美人吧。”
木無患則是直接落在了大貓身邊。
大貓在血河裡沉浮著,即使妖血淹沒了它的口鼻,它也毫無反應。
黑蛇的毒牙嵌進了它的身體,即使它沒被黑蛇消化掉,也被毒素侵蝕了。
美人…………
步涯勉強抓回一線清明,可是妖丹依舊在灼熱得叫囂著。
小白趁著步涯掙紮的一瞬出手,準備讓步涯昏過去。
可現在的步涯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
步涯當即反抗,和小白交手。
小白大概從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對著步涯全力以赴地出手。
好在沒過幾招,木無患便過來幫了他一把。
兩人一起壓製步涯就容易多了,好不容易迫得步涯落在下風,木無患才道,“美人走了。”
步涯一怔。
木無患臉上少見的沒有任何表情,隻平靜道,“我覺得它應該想你去送送它的。”
步涯:…………
步涯的餘光終於瞄到了那在血河裡沉浮的大貓。
那一瞬間,就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直接刺進了大腦,攪動著自己的腦髓。
燈曲峰,大貓窩在地上睡覺,神情慵懶。
落澤原,大貓叼著自己的後衣領躲避蛇騰的進攻。
回天上天,它叼起自己扔在它背上,然後帶著自己奔跑。
它睡得慵懶,自己擾它,它就抬起眼皮掃一眼自己。
它脆弱時用頭蹭自己的脖子,它親昵時用舌頭舔自己的臉。
它會把毛絨絨的尾巴攔腰蓋在自己身上。
它用牙齒嵌進自己的血肉,把自己扔離了蛇口……
那條毛絨絨的尾巴,在蛇唇外,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小涯!”小白看到步涯軟倒,瞬間驚叫出聲。
木無患接住人,皺著眉頭查看了一下步涯的傷勢。
步涯傷的很重,之前摔得那一下斷了肋骨,肩膀也在流血不止,可後來又被濺了妖血,妖血染到傷口了。
但是兩個人都十分清楚,步涯最接受不能的,大概還是大貓。
小白看了一眼沉浮的大貓,有些不忍開口地道,“它,它真的……”
“嗯。”木無患回的言簡意賅。
最後木無患帶著步涯,小白帶著大貓的屍體出了這個深淵。
步涯一直都在昏迷狀態,這地方沒有水,還是隻能給她灌妖血。
與她重傷相對的是,她沉睡的時候,身上的信香越來越濃稠了。
這荒漠裡幾乎沒有葬骨的地方,漠漠黃沙,風一吹就散開了,根本埋不了屍骨。
到了第二天,步涯才醒過來。
步涯醒過來之後很沉靜,她靠木無患和小白幫忙,一起把大貓給火化了。
火符貼上大貓軀體的那一刻,扶著步涯的木無患清楚的感受到步涯顫抖了一下。
步涯莫名覺得自己該哭一場。
可是她哭不出來。
心撕扯成一片片的,也哭不出來。
三個人都很沉默。
一直到火光燃儘,步涯在納戒裡尋了一個容器,將大貓的骨灰裝了進去。
步涯對著這骨灰近乎平靜地心想,那兩隻小貓崽子怎麼辦呢?
它們還那麼小。
小白和木無患看在眼裡,木無患沒有做聲,小白倒是有心安慰,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安慰什麼。
步涯沉默許久,最後珍而重之地將這骨灰放進了自己的納戒裡。
然後親吻了一下納戒,在心裡許諾道,
玄武我會為你殺的,小貓崽我幫你養。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也會對小貓崽那麼好的。
步涯閉了一下眼睛——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送走了大貓,這三個人才商量了一下之後的事情。
隻是主要是木無患和小白在商量,步涯情緒依舊低落得很。
小白的觀點是,現在步涯重傷,當務之急自然是養傷和尋找出路。
還有天上天的小貓,也急需有人回去救助。
總而言之,報仇是需要的,但是並非當務之急。
木無患卻提了另一個話題,他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之前的那個深淵很奇怪?”
小白:“沒有。”
木無患:“你難道沒有發現,他仿佛一個活物。”
下麵的血河,“撲通撲通”的脈搏聲。
就好像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妖獸體內。
木無患想了想,然後補充道,“之前打開卷軸皆是一片白光,阿步當時還以為是卷軸壞了,現在想來,恐怕不一定。”
小白:“……咱們有話能直接說嗎?”
木無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座移動的妖山到底是什麼?”
小白理所當然道:“是妖山啊。”
木無患:“我懷疑它是妖聖本體,準確說,是玄武的本體。”
玄武本身就是龜蛇,而且雙生,本該是形影不離才對。
可是無論是在方壇還是在這裡,都隻見到了“蛇”,那麼,“龜”呢?
而且之前黑蛇逃竄之時,直接融進了血河裡,最起碼說明它和這血河本屬同源。
最開始落在這裡時步涯打開卷軸,皆是一片白光。
而之前木無患小白和步涯在卷軸上所示不同,小白縈繞黑氣,步涯線條乾淨利落,隻有木無患在卷軸上的小人散發白光。
木無患本體是神木。
這滿屏的白光,會不會也是一個巨大的神級所在的本體,它無比巨大,導致卷軸無法放出它的全部身軀,所以看起來就是一片白光。
如果步涯他們真是行走在這巨大的肉|體之上,那之前見到的,汲起來的血水,聽到的“撲通撲通”的脈搏心跳,就都可以解釋了。
當然,讓木無患產生這種推測的,不僅僅是這一係列聯想。
木無患道:“之前阿步昏迷的時候,我曾去那神廟殘存處查看過,結果看到了一篇文字記錄。”
上麵記載,
我的神行走於北方的冰原之上,它登高遠望,看見人間遍是血色。
神明們以東方之骨為基,困住了人間的惡。
可那骨,居然為黑色侵蝕,背棄了神明,與惡一同踐踏人間。
神明垂淚呼喊,希望有人救救他的孩子們,卻無人應答。
神明們絕望了。
冰原之神肉身做基,深林之神以性命為枷,困住了骨,也困住了惡。
…………
小白聽著這一長串吟唱一般的文字,揣測著道,
“你是說,以肉身做基?是指玄龜用本體做成了整個妖山的基礎?”
小白想了想,還是覺得不通,道,“神明多的是,正統的先不提,便是些民間自認的野神也有千千萬,何以見得就是妖聖,更何以見得就是玄武?”
木無患:“最開始說的是‘我的神行走於北方的冰原之上’,說明以肉身做基的冰原之神來自北方,玄武主北。”
小白:“……那,深林之神?”
木無患:“東方主木,深林自然說得就是木了,沒有意外的話,是蒼龍。”
小白:“那東方之骨是什麼?”
木無患倒是坦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