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你先說。”
木無患看出步涯心中所想,於是便笑了起來,邊笑邊道,“試著用神識去捕獲妖獸。”
步涯看了木無患一眼,將信將疑的將眼睛重新閉上。
步涯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木無患便勸步涯放棄妖獸,而去找周圍有一定靈力的草木。
隻有靈力的草木果然要比妖獸好控製的多,步涯很快就捕獲了一隻。
木無患:“還能感受到帝屋嗎?”
步涯:“可以。”
木無患:“控製帝屋,讓帝屋控製那個妖獸。”
步涯嘗試著按照他所說的方法去做。
木無患在一旁引導著步涯。
然後步涯通過神識,察覺到帝屋之中湧出來的靈力將那顆樹木給束縛起來了。
木無患:“現在,命令它,不是用口,是用心。”
步涯在心中默念,“找到玄武的心臟。”
然後就見那株植物略微抖了抖,伸出枝葉,開始蔓延生長,四處搜尋。
步涯簡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木無患鬆開握住步涯的手,於是從帝屋之中反饋回來的靈力瞬間變小,那植物的生長速度瞬間慢了下來。
木無患笑道,“教完了,你也學會了。”
步涯睜開眼睛。
學沒學會不知道,就感覺自己的靈力實在是太低微了。
木無患和步涯在這耗了這些時間,可見還是對蒼龍交代之事不著急的。
不過畢竟已經起誓,還是不能太過怠慢。
木無患手上的帝屋轉了轉,步涯根本沒見這人閉眼睛或者是如何,然後就看到四周的妖獸草木都開始瘋狂而有序的尋找。
步涯心底歎了口氣。
這差距可真是不止一點兩點。
不過很快,步涯就看到周圍有草木枯萎。
步涯道:“它們這是?”
木無患:“靈力枯竭而已。”
這門驅使妖獸的法門可謂是極為省力。
使用者隻需投入一點點靈力進入帝屋,帝屋反饋大量靈力用以控製妖獸。而妖獸奔波,皆是在被控製之下用的自己的靈力。
這些草木原本就還在修為初期,靈力低微。在帝屋控製下去尋找,就需要快速的生長,生長就需要靈力。
等到自身靈力掏空,便會變成如此模樣。
木無患隻提了這一點,步涯就明白了。
步涯看了這俊美得有些妖氣的男人,突然有些相信這人千年前的事跡了。
木無患此時轉頭看了步涯一眼,道,“覺得我太過分了?”
步涯:“也不是,我隻是覺得你收斂些,你們可是起誓了的。”
步涯的道德線沒那麼高。
她要是那種覺得木無患此舉有問題的菩薩心腸,也不能在妖山跟著吃妖獸的肉。
這地心穀的妖獸和草木一起尋找,自然消息也得的快。
很快就看到那些枝條藤蔓都擰成一股,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前往那個方向的妖獸也有回來報信的,應當是在那裡找到了什麼。
步涯剛剛站了一會兒,活動了一下,四肢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不再那麼酸軟無力。
結果木無患再次將她抱了起來。
沒辦法,步涯這個狀態,要是以她的步行速度,等他們找到玄武的心臟,隻怕是這妖山也已經沒救了。
步涯重新落進木無患的懷抱,周圍的草木都飛一樣的往後退。
但是他們越往前去,就越覺得寒冷。
步涯剛剛下來這山穀的時候,是覺得這地方悶熱潮濕的。
但是現在這裡完全不一樣,空氣透著一種濕冷,步涯甚至發現了周圍的樹木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而且很明顯越往前走,氣溫就越低。
步涯突然想到之前在荒漠地區的時候,神廟的那首詩,說的是玄武是冰原之神。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往前走空氣越變越冷倒是和這件事情對上了。
往前再走了一段路,周圍的世界幾乎就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所有的樹木都封存在厚厚的冰層之下,掛滿了冰花。
看起來就像是冬天形成的霧凇,樹木的整個樹乾都包括在了冰層裡。
木無患大概也發現了步涯冷,於是便將綿綿靈力輸入到了步涯體內。用以維持步涯的體溫。
其實木無患有所不知,現在這樣極度冰冷的情況下,步涯反而會舒服一點。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花信期的症狀好像被遏製了不少。
兩個人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一些戰鬥過的痕跡,有一片地方,簡直就像是在一片森林裡麵開辟出了一個廣場。
那些被冰雪包裹起來的樹木也大多攔腰截斷,斷口全在一個平麵。
步涯道,“看來蒼龍之前來偷玄蛇內丹,二人應該交過手,戰場便是發生在這裡。”
木無患突然停了下來。
步涯奇道,“怎麼了?”
木無患將步涯放了下來,然後彎腰從地上拾起一片青色的龍鱗,那片龍鱗已經皸裂。
木無患說道,“你猜的不錯。”
木無患看著這一片被開辟出來的“廣場”,所有的樹木斷口都很齊整,維持在同一個平麵上。
這從側麵說明當時的玄武隻出了一招,而這一招就讓一個蒼龍神識消散。
“怪不得他願意以解開銘文枷鎖的代價,也要讓我來幫忙。”木無患笑得有些諷刺,然後將手上的龍鱗輕輕一撚,便碎了。
步涯:“看起來好像會很麻煩。”
“麻不麻煩,我們過去看看便知道了。”木無患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步涯披上了。
其實木無患穿的也不多。不過因為木無患修為如此,人間溫度變化其實對他影響不大。
木無患的外袍自然也帶著木無患身上的果木香。這般如此貼近籠罩在自己身上,步涯感覺自己被木無患身上的果木香包裹了起來。
步涯下意識就將這外袍脫了下來,遞還給木無患,然後說道,“我不冷。”
木無患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步涯。
現在的木無患比步涯高,從高處落下來的審視目光總是讓人莫名有些心虛,尤其是自己真的做過心虛的事情之後。
“好吧,我很冷。但是你就袍子上的香味實在太濃了。”步涯妥協道,“我花信期快要結束了,你不要害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花信期步涯一直聞到這果木香,並且也受到了這種果木香的安撫。
但是到了現在這發情末期,再聞到這果木香,誘使步涯想到當時的情景,說不定就是引誘的作用了。
木無患聽到這話直接就笑出來了,“你會對我身上的味道有反應嗎?”
步涯:…………
好像大概應該,是可以這樣說。
木無患重新把外袍披到步涯身上,笑道,“先忍一忍,稍微難受一會兒也比你凍得風寒了要好。”
兩個人到了這裡就需要警惕一些了。
玄武如果真的和蒼龍在這裡發生了戰鬥,那麼說明玄武極有可能就在這附近,隨時能出手襲擊他們。
步涯迫不得已披上了木無患的外袍,然後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尚且走了還沒有幾步,步涯突然看到一抹黑影,因為此地冰天雪地,皆是一片白色,所以那黑影就顯得格外突兀。
“什麼?”
步涯留意到了,那麼木無患自然也是見著了的。
木無患嗤笑了一聲說道,“守門妖。”
這東西他們之前也曾經見過,在坤澤原下,藏蒼龍骸骨的隧道內。
那次是一隻狐妖,步涯他們並沒能見到人,木無患當時一人就把它給滅了。還給步涯帶了一顆妖丹回來,現在扔在步涯的納戒裡。
步涯:“什麼妖獸?”
木無患:“奚鼠,認識麼?”
步涯一怔:“不就是大老鼠麼?”
《神異經》記載,奚鼠居於冰下,可重達千斤。用其皮蒙鼓,其聲可以傳千裡。
重要的是,能吃。
原文寫過,女主被玩意兒嚇得上躥下跳投懷送抱。然後奚鼠就被烤了吃了,原文描述還挺好吃的。
木無患聽罷,笑道,“這麼說也不錯。不過,可能是跟你認識的老鼠不太一樣。”
步涯心道,我知道,特彆大。
木無患拿手中的帝屋輕輕篤了篤腳下的冰麵。
然後,步涯突然聽到冰下傳來那種極速躥動的聲音。
步涯下意識召出了呂傲。
木無患對她這個第一反應顯然不是特彆滿意。
緊接著,步涯就跟直覺似的,感覺到腳下有什麼東西躥上來了。
木無患攬著步涯的腰瞬間淩空後撤好幾丈。
與此同時,步涯看到自己站的那個位置,冰麵下就好像發生了一次爆炸。
隻不過這東西似乎和步涯的想象差距有點大。
這老鼠並沒有步涯想象的那麼大,看起來差不多就一隻大型犬的大小。
皮毛油亮,目露凶光。
木無患帶著步涯落地,然後笑道,“你的禦劍飛行之術確實得練,下次我教你。”
步涯:“???”
步涯不記得木無患會這個,要不當初木無患就幫步涯指點了。
步涯:“你不是不會這個麼?”
木無患:“現在會了。”
沒有記憶的他不會,但是有記憶的他是會的。
步涯終於後知後覺地開始確定,銘文枷鎖解除後,木無患與之前有所不同了。
其實這一點步涯最開始就所感知的,隻不過後來木無患一路護著她,卻也沒什麼異樣。
少年形態的木無患和成年的木無患,並沒有誰取代誰的問題,就隻是兩人的記憶融合了而已。
這個木無患既知道自己千年前是什麼樣子,也知道身邊的步涯對自己而言是什麼人。
此時聽到那邊的奚鼠口吐人言,如之前在坤澤原下一樣,問出三個問題。
翻譯過來就是,你是誰,從哪兒來,來乾什麼的。
木無患:“來要你家的主子的命的。”
步涯:…………
很好,越來越符合千年前的人設了。
木無患這個話說的相當不客氣,那奚鼠一聽,哪裡能忍,當即咆哮一聲,然後頭顱低伏,張開口。
於是無數小老鼠從它嘴裡跑了出來。
步涯:?!!!
還有這種操作?!原書沒說啊!!
那些小老鼠皆是雪一樣的白,滿地亂竄,隻要碰到它們的皮毛,就會立刻結冰。
那小老鼠們亂竄的時候,步涯抬手以呂傲冰封了幾隻,但是它們實在太多太快。
大老鼠則直接奔著步涯他們這處而來。
兩個前爪短而利,尖牙長而毒。
木無患抬起帝屋,他的帝屋長約三尺,長度和劍差不多。
隻略微點了點,那奚鼠便摔在了地上,滿地打滾。
他是無患木,鎮妖邪。
他手裡的是帝屋,禦妖邪。
現在法器回到他手中,銘文枷鎖也已經解除,妖山之內怕是沒人能製得住他。
妖聖都不能,更何況這小小的守門妖。
木無患攬著步涯,看著那打滾的大老鼠,和嚇得瑟瑟發抖的小老鼠們,笑問道,
“你家主子在哪兒?”
奚鼠一個字不提,隻從口中隱約發出些獸類的慘叫。
木無患嗤笑了一聲,“也罷,你不說,我自己去找。”
木無患帶著步涯轉身欲走,卻發現步涯似乎有些愣怔。
木無患道:“怎麼?”
步涯:“你是木無患,還是無啟。”
無啟便是他千年前用的名字,木無患是步涯給他隨口取的。
老實說,步涯現在有點不自在。
還沒到害怕的程度,就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
她旁邊站了一個比自己強大太多的人,強大到碾死自己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
但是她對木無患的信任感和依賴感還沒有消失,依舊還存在著——她也不知道這是因為花信期還沒結束,還是因為彆的原因。
木無患問道,“無啟是誰?”
步涯:…………
步涯:“你說呢?”
木無患笑起來,“何必算得這麼清楚?無啟與木無患一直都是一個人。沒必要割裂來看。”
木無患道:“阿步,我不會害你的,信我。”
說著木無患對步涯伸了手。
步涯把手握上去的時候感覺到木無患的手一片冰涼。
人對溫度的感覺是相對的,步涯在花信期所以體溫偏高。
步涯不禁有些後悔,剛剛不敢貿然發問的。
倒不是因為她剛剛懷疑了木無患,而是因為她根本沒有退路。
這裡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除開花信期,即使是平常時候的步涯,也從這裡也會很艱難。
木無患捏著步涯的手,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半點都不信我?”
步涯在真話和假話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道,“對不住。”
在花信期之前,步涯沒怎麼給過木無患信任。
甚至於她和小白木無患三人初相識的時候,雖然木無患待她很親近,但是步涯依舊是與小白先熟悉的。
後來也是木無患一直把步涯護在身後,步涯才一點點對把木無患放進自己的安全區的。
步涯失笑,“我可能被昆吾宗那群大佬給嚇怕了。”
看到比自己厲害的,第一反應不是上去交朋友抱大腿,而是先想著這人會不會坑自己。
這真不怪步涯。
莊雲寒,本文男主,夠大佬了吧。
就盯著步涯坑了,連進妖山都是因為莊雲寒在二選一的時候,把自己給扔了。
天地良心,步涯對莊雲寒是沒有什麼私情的。但是說毫不埋怨,這要求也有點高。
步涯的潛意識裡還是盤算著將來要怎麼找那些人把這筆賬討回來的
莊雲寒,莊邵,莊辰兩兄妹,甚至於莊元蒼。
不過這麼算過來,木無患確實有些可憐了。
從見步涯第一麵就待這人好,還隔三差五被步涯懷疑一下。
步涯對木無患的態度簡直矛盾到了極點。
一方麵,她對木無患存在著自己都不知道深淺的依賴感。
另一方麵,心裡有總是有個聲音時不時提醒她一下,這是本文的反派,大反派還是小反派不好說,反正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值得一提的是,忌憚他是反派並非步涯有多麼地支持主角一行,而且反派角色吧,大多人品有問題。
比如小白,或者更嚴謹的說,叫做赤傲白。
步涯若是和他認識的時候,他用的赤傲白這個名字,步涯怕是直接就躲得遠遠的了。
為什麼?保命啊,殺人不見血的魔頭啊這是。
不過這妖山這幾月的相處,步涯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反思一下自己的刻板印象問題。
就好像剛剛,木無患被自己懷疑的似乎有點冤枉。
自從木無患拿回修為以來,雖說有幾分怪異,但是從始至終,除了偷親了自己一下,木無患沒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當然,偷親不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