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會首捷(2 / 2)

鼎上的名字,直到若乾年後,下次問鼎會舉行之時才會清除乾淨。

相當於另一種形式的青史留名,出去打架,便可以報上名號,說“老子的名字可是刻在問鼎會的青銅鼎上的!”

原本是第一鼎的優勝者才能進第二鼎。

但是後來規則變通,也是管理者不負責任。後來者也可以報名,反正也要你打得過一同比試的人,才能把名字刻在青銅鼎上。

步涯他們之前的小型金烏鵲和直接落在問鼎台上的行徑惹了管理人的輕視,所以分配給他們的方寸嶼所在的位置也偏僻,離問鼎台遠的很。

一行人之中就隻有穀聽雲在專心看著問鼎台上的打鬥比試。

第二鼎魚龍混雜,強弱不一。有上去直接一招秒了對手的,也有兩個強者對戰打的難分難舍,更有同為兩個築基弱者,在台上打成了扯頭發踢下三路的。

步涯看的困,轉頭就坐沒坐相地靠在木無患的懷裡,打著嗬欠。

木無患在桌子上拿了個橘子,剝開之後,清理乾淨白瓤,然後一瓣一瓣地喂給步涯吃。

步涯靠在人身上,負責張嘴和咀嚼。

就在這無聊的時候,穀聽雲語無波瀾地道,“琨吾宗上場了。”

步涯一怔,歪靠在木無患身上的身子雖未動,卻眼睛明亮了幾分。

穀聽雲昨夜聽到步涯提及琨吾宗的莊雲寒,心中有所疑惑。

此時看到琨吾宗上場,自然是故意提起的。

步涯懶洋洋地坐直了身體,看向問鼎台。

問鼎台上空漂浮著“琨吾宗.劍.莊歡”幾個字。

豎排的排版,琨吾宗三個字最大,“劍”隻占了一個角落,“莊歡”二字略小於琨吾宗。

有道是冤家路窄。

步涯倒是沒想到,到了問鼎會第一個瞧見的琨吾宗的人,居然是會是她。

她這歡師姐可是威風,當初在琨吾宗,抽過步涯耳光,設計讓外門修士夜闖冷香界,準備玷汙步涯清白,更是參與了將步涯推下妖山,準備要步涯的命。

新仇舊恨,可不算少。

緊接著就看到莊歡一身白衣飄飄,仗劍飛上了問鼎台,眉目之間皆是不可一世的傲氣。

莊歡的對手是一個無名門派的小修,他大概自己也沒想到這麼倒黴,直接就遇上了琨吾宗的人。

此刻看著莊歡頗有些瑟縮,更加襯得莊歡那張臉傲得讓人討厭。

木無患突然笑著出聲道,“這女子倒是薄命相。”

步涯回頭看了木無患一眼,道,“你和蒼龍的誓約可還在身上。”

誓約可是不讓木無患濫殺無辜的。

木無患揚眉笑。

步涯再轉頭,那邊已經打起來了。莊歡完全是實力碾壓,那個小修身上已經見紅,偏偏莊歡還沒停手。

最後那個小修心知不能善了,又愛惜性命,直接跪地求饒,這才算罷。

莊歡仙氣飄飄地回了自己門派的方寸嶼,失敗者被人扶了下去。

步涯唏噓,心道,怎麼沒讓自己直接碰上莊歡呢?

好好挫挫她的傲氣。

正想著,下一輪的比試人員就在問鼎台上出現了。

“穀雨宗.丹.阿布”。

“琨吾宗.劍.蕭星晝”。

丹門為青綠色字體。

劍宗為銀白色字體。

要不說老天喜歡玩兒人呢,琨吾宗上上下下,步涯幾乎都不待見,有仇者甚多。

唯獨兩個人,和她關係不錯。一個是她這原身的娘,車千蘭。另一個便是此人,蕭星晝。

蕭星晝是原書女主的弟弟。

原書女主蕭月凝,上線沒到一天,就死掉了。

當時步涯拚儘全力,想要保住蕭月凝的命,動過挾恩圖報抱女主大腿的念頭。

可惜她保護了一晚上,結果被一群npc給害死了。

之後琨吾宗為了壓下此事,把鍋推給步涯,還把蕭月凝的弟弟蕭星晝帶回了琨吾宗。

蕭星晝和步涯親近。兩人一起去鴉鵲嶺拿的仙劍,在妖獸橫行的燈曲峰互相照顧,兩人所得仙劍都是上品。

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那頭蕭星晝已經落在了問鼎台上,儀態大方,舉止有禮。頗有些君子端方的味道。

要不是步涯知道這人,她就真信了這人君子端方了。

實際上就是個暖萌暖萌的話癆小奶狗。

步涯歎氣,拿起桌子上的靈劍,正準備起身,結果被木無患拽住,木無患身親了一下步涯的臉頰。

步涯:…………

木無患得逞,自然笑得有幾分戲謔,道,“小心。”

步涯看了一眼穀聽雲眾人,都擔心他們覺得自己動小少年,乾咳了一聲,帶上幕籬,道了一句“我去了”。

步涯直接從方寸嶼之中飛出。

她的禦劍飛行一如既往地爛,此時又不能用呂傲鞭做依仗,落在問鼎台上自然踉蹌了幾步,有些狼狽。

蕭星晝還眼疾手快地扶了步涯一把。

步涯:…………

此時周圍嘈雜之聲漸漸大了。

方寸嶼之中的人都像是嘴碎的老媽子似的,“這不就是剛剛那個帶著孩子的?”

“原本以為是家眷,怎麼還出來應戰了?”

“鄉野門派就算不知道規矩,也該讓個男人出來應戰。”

“看來這局又是琨吾宗一招製勝。”

“有了孩子的女人還出來參加什麼問鼎會,奶孩子才是主業吧。我夫人自從有了孩子,可是規矩得緊,哪像這般鄉野村婦。”

“…………”

步涯收回了自己的手,壓著嗓音道了一句“多謝”。

蕭星晝看著步涯,莫名覺得有幾分尷尬。

此時問鼎台上隱隱約約也能聽見離得近的方寸嶼內的討論。

蕭星晝拎著自己的上品靈劍,有些苦惱。

他若是想留名第二鼎,就非得贏了這帶著幕籬的女子。可是他看著這女子弱不禁風的樣子,之前還帶著個孩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動手。

蕭星晝思索了一下,先行拱手行禮,然後道,“道友若是……若是有不便之處,便可下台離去,我不為難你。”

步涯也覺得尷尬,比試遇見誰不好,非要遇見個朋友。

此時擺擺手,煩躁道,“打吧,哪兒有那麼多不方便。”

蕭星晝為難,看著步涯擺起了起手式,正準備拔劍。

然後又想到,自己的劍是上品,用劍怕是要傷了對方。於是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隻客氣道,“道友請。”

請?請個毛線球球啊!

步涯抽出劍就開打,早打早完事。

都和穀聽雲做交易了,要讓穀雨宗揚名天下,要是第二鼎就被刷出去了可算怎麼回事兒啊?

步涯出招淩厲,不過雖是狠招,卻不曾對著蕭星晝的要害下手。

蕭星晝以劍鞘擋了兩招,方才發現剛剛是自己低估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方實力不俗,蕭星晝倒是能放開了,拔.出了劍。

兩人劍招過處,皆是碎石亂濺。原本那些在方寸嶼之中閒言碎語的人,這才止住了聲音。

步涯實力不俗,蕭星晝接了幾招,突然心生疑惑。

隻覺得此女子的用劍招式總是隱約帶著些琨吾宗劍招的影子。

步涯戴著幕籬,也看不見臉,隻是動作大起來,總歸輕紗飛揚,偶爾能窺得一角,卻不真切。

蕭星晝漸漸走了神,覺得和自己過招的人,實在是像極了自己的步涯姐姐。

當初步涯被推入妖山,知情的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莊辰,莊歡,莊雲寒,莊邵,乃至莊元蒼。

剩下的人,都隻知道莊邵等人放出的假消息。

說是步涯所乘坐的鑾轎在妖山上遇到了意外,鑾轎墜入妖山,隻有到達劍心境界的人莊歡帶著莊邵靠著禦劍飛行逃出來。

蕭星晝雖然心中對步涯身死難受,卻也沒懷疑這番說辭。

此時見和自己對招的女子,越看這身形越覺得像是步涯,自然心神激蕩,哪裡還有比試的心思。

步涯現在手中的劍比不得蕭星晝的上品靈劍,但是卻輕易挑開了蕭星晝的劍。

挑開劍之後,不過三兩個招式,劍便橫在了蕭星晝的脖子上。

周圍的方寸嶼,滿座皆是驚訝,驚歎之聲不斷。

萬萬沒想到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丹門小宗,派出了一個奶孩子的女人,就打敗了天下第一劍門宗的弟子。

步涯劍橫在蕭星晝的脖子上,簡直有心拿劍麵拍一下蕭星晝的臉——打架呢弟弟,專心點。不怕我捅死你麼?

不過步涯還記得自己現在於蕭星晝而言就是個陌生人,忍住了沒拍,隻收起劍,壓著嗓子,變了嗓音道了一句“承讓。”

勝負已分,裝完逼就準備走。

結果才剛剛抬腳,自己的衣服就被人拉住了。

步涯一臉懵的回頭,卻看見蕭星晝扯著自己的衣角,手足無措。

步涯:“…………”

蕭星晝:“那個,這位道友,你……我……你是不是……”

蕭星晝想問,你是不是步涯姐姐。

可又覺得突兀不妥,猶豫了片刻,改口道,“我叫蕭星晝,我是琨吾宗的。”

步涯心道,我曉得,你進琨吾宗的時候還是和我坐同一個馬車。

蕭星晝又等了片刻,試探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眼熟?”

步涯:??

步涯:“沒有。”

步涯扯回自己的衣角,直接用自己爛的的要死的禦劍飛行之術,下了問鼎台,回方寸嶼去了。

那頭蕭星晝悵然若失地盯著步涯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愣怔著回到了自己的方寸嶼。

步涯回到方寸嶼之中,一進門,一屋子人都盯著自己。

步涯乾咳了一聲,沉穩道,“有幸不負所望。”

穀聽雲悠然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步姑娘和那少年認識?”

步涯:…………

凱旋歸來不該鼓掌歡迎鮮花歡呼麼?幾個意思啊你!

穀聽雲抬起眸子,一雙眼睛清冷沉靜,仿佛古井深潭,打量了步涯片刻,才悠然吐出一句,

“我信姑娘,姑娘可不要讓我失望。”

步涯笑了一聲,“自然。”

然後在桌子旁邊坐下來,拿了一塊糕點正準備接著吃,卻被木無患中途截住了糕點,“你認識他?”

步涯:“……有完沒完了?”

木無患把步涯手中的糕點取走,放進自己嘴裡,白皙如玉的小臉有些似笑非笑的神情,喚道,“阿步。”

步涯心一橫,乾脆出其不意,直接兩隻手捧住木無患的臉,上去“吧唧”就是一口。

木無患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嘴角彎了一下。

步涯的賣乖很有效果,立馬見效,木無患果真不問了。

下麵的比試步涯再不曾細看,直到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現,才再次上了問鼎台。

一天的時間,步涯就打了三場,除了蕭星晝,剩下的皆是些無名之輩,步涯贏得輕輕鬆鬆。

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場的時候,上場的是一個虯髯大漢,比起說是修仙的,更像是殺豬的。

那漢子也不客氣,指著步涯說什麼“老子要是贏了你,你就得給老子做媳婦兒!”

順帶還放了些“之前那幾個狗屁謙謙君子,見你是個娘們兒就手軟,老子可不會!今天晚上老子就要摟著你睡覺!”的厥詞。

然後步涯劍都沒出,直接套著劍鞘跟打狗似的,把人翻來覆去的打,打的那大漢自己滾下了問鼎台。

因為人數眾多,第二鼎分出勝負還要幾天。

今天步涯比試了三場,坐在方寸嶼中,也見了不少熟人麵孔上問鼎台。

不過大概是青銅鼎安排的關係,今日倒是沒見著莊邵和莊雲寒兩人。

到了太陽快要落山,今日這比試就算結束了。

穀聽雲一眾人回了自己所在的客棧,步涯今天雖說動了手,也不算太累。

就是進門的時候小星星和小尾巴撲出來,差點把步涯壓成肉醬餅。

得虧是木無患眼疾手快地拉了步涯一把。

兩個已經變成了“大”妖獸的家夥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步涯躲開還挺傷心。

不過很快就過來用頭蹭蹭步涯了。

吃過晚飯梳洗過後,就歇下了。

到了午夜的時候,步涯突然聽得屋頂有響動。

木無患儼然已經醒過來了,已經坐起來,看著屋頂。

感受步涯醒來,對著步涯笑了一下。

步涯睡得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嗬欠,叫了一聲“小星星,小尾巴,上去看看——不準吃人。”

於是兩隻比人還高的妖獸,原地就消失,再一轉,就輕巧地落在了屋頂上。

屋頂傳來響動。

步涯忽然覺得不對,直接起身,隨手拿上幕籬,從窗口躥了出去。

步涯飛到屋頂,看到和兩隻妖獸相鬥的果然是蕭星晝。

步涯慌忙製止了小星星和小尾巴,正待故作高深的對著蕭星晝來一句“深夜到此,意欲何為?”

結果蕭星晝壓根對不住白天的君子做派,二話不說,直接上手要掀步涯的幕籬。

步涯猝不及防,上手擋了兩下,小星星和小尾巴見著兩人打起來,立刻又要上來幫忙。

步涯慌忙喝止小星星和小尾巴,“彆!”

就這一時分神,幕籬就被打掉了。

夜風清涼,步涯又剛剛從床榻上起來,青絲披散,柔順地隨著夜風微動。

步涯:…………嘖。

蕭星晝愣住,表情變化莫測,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盯了步涯半晌,到底還是突然一轉身,藏起臉。

步涯愣住,迫於無奈上去拍了拍人的肩膀,“你掀了我的幕籬,我還沒哭呢!”

蕭星晝擦了淚,轉過頭一點也不像哭了的樣子,隻語氣有些顫抖地道,

“他們都說你死了,掉進妖山被妖獸吃了。”

步涯不知道作何解釋,嚴格說,她是掉進了妖山,也確實是差點被妖獸吃了。

步涯:“這個事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你怎麼知道我是我的?”

“感覺。”蕭星晝見步涯活著,現在滿心的歡喜,也有滿心的疑惑,“步涯姐姐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兒,怎麼會在這個丹門宗裡,還有,你之前牽著的孩子是誰?這兩個妖獸是你養的嗎?”

步涯:…………

步涯:“你先下來喝杯茶,這風吹著涼。”

步涯帶著蕭星晝和小星星小尾巴一起下了屋頂。

木無患已經不在床榻上,這時候披著薄衫,坐在桌邊。

見著步涯進來便對著人彎唇笑了笑。

蕭星晝頗為不自在的看著木無患,“步涯姐姐,這該不會是……”

你的孩子吧?

步涯懶得搭理,直接在桌子旁邊落座,順帶招呼了蕭星晝過來,就著桌子上的茶壺茶杯,給人倒了一杯茶。

步涯:“我的事情說來複雜,也是我今天白日裡不小心,才讓你看出端倪了。你先莫要聲張,外麵見著還是要當不認識我……”

步涯還沒說完,蕭星晝便急道,“姐姐還要留在這裡,不隨我回琨吾宗麼?”

步涯失笑,“我回琨吾宗做什麼?”

“步涯姐姐是琨吾宗的人啊,”蕭星晝理所當然地道,“更何況,大家知道姐姐沒死,也會很開心的。”

“開心?”步涯笑著瞧蕭星晝。

蕭星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琨吾宗很多人不待見步涯,嫌棄她是坤澤身份。

步涯身死,沒幾個人覺得同情可憐。若是回去,自然也沒幾個人開心。

蕭星晝搜腸刮肚地抓了個人出來,“不管怎麼說,寒師兄是會開心的。當初傳出你身死的消息,寒師兄是最傷心的了,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那段日子眼見著脾氣不好,也消瘦了不少。”

莊雲寒麼?

步涯給了蕭星晝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心道,彆了吧,我當初被推進妖山,說起來你寒師兄也有一份功勞。

他傷心給誰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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