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雪恨(1 / 2)

步涯還記得,當初莊雲寒鬆手的時候,還裝模作樣說了一句“對不住”還是什麼的,現在想想,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他們將自己推進妖山是準備要自己的命的,一句“對不住”就讓自己一個坤澤掉進妖獸堆裡,這筆買賣也太劃算了。

蕭星晝看步涯走神,叫了兩聲“步涯姐姐”。

步涯回過神來,笑了笑,也沒多言。

蕭星晝也心知當初步涯再琨吾宗的經曆隻怕是不太開心,於是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看向木無患,問道,

“這是?”

步涯張了張口,但是腦子沒跟上,不知道要怎麼介紹木無患,總不能說這位是千年前殺進天下的大魔頭吧。

蕭星晝倒也算是自來熟,先對著木無患自我介紹道,“我叫蕭星晝,是步涯姐姐的朋友,你叫我星晝哥哥就好。”

步涯:…………

星晝……哥哥?

對不起,弟弟,你對麵那個孩子的年紀可能夠當你的老祖宗。

木無患對著蕭星晝淺淺一笑,一張娃娃臉,愣是在上麵看出了戲謔和高深莫測。

蕭星晝有點楞,直覺般地覺得這個孩子身上好像有點危險的味道。

之後幾人又坐了片刻,蕭星晝講了些這兩個月琨吾宗的見聞,還說起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第一鼎上,完全忘記是步涯打得他沒能把名字留在第二鼎上了。

步涯打了個嗬欠,遞了句暗示,蕭星晝才想起說要起身回去。臨走之前還問了步涯,真的不回琨吾宗麼?琨吾宗的客棧比這邊要好。

步涯沒回答,隻再次囑咐了莫要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

看著蕭星晝從窗戶掠進夜色裡,步涯可算鬆了一口氣,一邊打嗬欠一邊哭笑不得地道,“他這也太能聊了,困死我了。”

木無患不置可否,笑道,“這人是你朋友?”

步涯:“此事難道不是很明顯?”

步涯把人從桌子旁邊抱起來,反正木無患現在小小的,跟個孩子似的,抱著人就一起滾在床上了,被子拉上一蓋,閉上眼睛就睡了。

直到天亮,外麵有穀雨宗的弟子敲門,步涯醒過來,梳洗和食用早點過後,便普通昨天一般,踏上了行程。

今天不用二次報名,所以一行人直接進了方寸嶼。

步涯昨夜沒睡好,嗬欠不斷。

穀聽雲大概是昨日了解了這問鼎台上的打鬥多麼無趣,今日帶了一本書過來打發時間。

穀聽雲那書翻過三五頁,突然出聲道,“昨夜你房間去過琨吾宗的人?”

步涯也不驚訝,心知這事本來就瞞不過穀聽雲,隨意道,“就是昨天問鼎台上遇到的那個小少年。”

穀聽雲不動聲色地再翻過一頁,“你自己多加小心,昨夜那小少年歸途遇襲,受傷不輕。他昨夜即是來尋你的歸途受害,隻怕你在琨吾宗的眼裡,脫不了乾係。”

步涯:…………

步涯略微愣怔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歸途遇襲?!!”

穀聽雲:“是。他昨夜離開後,我讓蕪端跟著他,結果目睹了他遇見刺殺。”

步涯慌道,“然後呢?受傷如何,刺殺者是誰?”

穀聽雲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靜靜看了步涯片刻。

幾乎難有人抵擋穀聽雲這般看人,他原本就容顏陰柔絕美,眼神盯著人,不分男女,大概都要心跳快幾分。

隻是步涯卻隻關心昨夜那蕭星晝的安危。

穀聽雲收回審視的眼神,重新把目光落回書本上,道,

“刺殺者大概是用了什麼咒法隱藏了身形,隻能瞧見裹在一片黑色霧氣裡——而且很快就有一白衣女子衝出將你朋友救走了,大約是琨吾宗的同門。”

步涯皺起眉頭,之前那點沒睡醒的困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蕭星晝怎麼會半路被人刺殺?

他一來不是原書中關鍵人物,二來此人脾性也不像是會有人結仇的。

也不知傷勢如何……

步涯正在心裡納悶,穀聽雲身邊的蕪端喚了一聲“步姑娘?”

步涯抬頭,蕪端示意步涯看向問鼎台。

步涯看過去,就見到問鼎台上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步涯帶上幕籬,直接上了問鼎台。

因為心中有事,打起來也沒什麼輕重,隻想速戰速決,所以幾乎都是在五招之內結束的比鬥。

一整天步涯都是心不在焉,有些掛心蕭星晝,想去看看他安危如何。

但是她現在這身份登門拜訪確有不妥。

一天的比鬥結束,步涯終究還是心中不安定。蕭星晝畢竟是因為來找他才會遭遇不測的。

木無患道,“你若實在想去,就讓小星星和小尾巴帶你去一趟。”

步涯:???

步涯:!!!

小星星和小尾巴都有空間瞬移的能力,讓它們帶自己去往琨吾宗所在的客棧,看完了人再從客棧回來。

這般一來,自然是悄無聲息的。

步涯當即出門,道,“我去找穀聽雲要幾顆丹藥後就回來!”

步涯衝進穀聽雲房間的時候,根本沒有敲門,橫衝直撞的推門進去了。

進門才發現這人大概是剛剛沐浴完畢,隻穿著一身雪白中衣,寬鬆隨意,胸口甚至還有不少雪白的皮膚露出來,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

蕪端正在一旁收拾衣物,穀聽雲腿腳不便,沐浴之事自然也是需要人伺候的。

步涯在現代社會都已經見過模特們裸露上半身秀腹肌了,穀聽雲胸口這點皮肉自然不能讓她升起避嫌的心思。

她壓根就沒曾察覺到自己這般闖進去不太合適,倒是蕪端覺得不妥,驚叫了一聲“步姑娘!”

可步涯沒搭理,直接去問穀聽雲要丹藥。

穀雨宗是丹門,療傷聖藥什麼的肯定有不少。

穀聽雲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看著步涯道,“什麼丹藥?”

步涯:“你的人見著那孩子受了什麼傷,我就要什麼藥。”

穀聽雲便讓蕪端去取了兩個小瓷瓶過來,遞給步涯,語無波瀾道,“可要記得回來。”

步涯一笑,“放心,他們那個地方我還不愛待呢。”

步涯拿著丹藥就回了自己的臥室,站在小星星旁邊,揉了揉小星星的頸毛,“帶我去個地方。”

小星星一臉高冷,慵懶地看了步涯一眼——然後低頭蹭了蹭步涯的脖子,巨大的貓頭紮的脖子和皮膚都在癢。

木無患過來在步涯和小星星身上各寫了一個銘文,銘文落成,就看到小星星和步涯身上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將他們的身形蓋住,根本瞧不清身形容貌。

木無患道,“早去早回。”

步涯笑答,“自然。”

說罷便翻身上了小星星的背,小星星直接就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琨吾宗所在的客棧周圍。

小尾巴眨巴著圓滾滾的眼睛,突然驚覺自己被丟下了!

步涯出門帶了小星星,沒有帶自己。

小尾巴哪裡能忍,直接就準備追,結果並沒能完成空間轉移,自己像是一頭撞在了什麼無形的牆上。

小尾巴原地轉了轉,發現自己居然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困住了,根本追不上去。

它突然心有所悟,看向了木無患。

木無患笑道,“你性子太跳脫,跟著她去容易誤事。待她回來,我就放了你。”

小尾巴瞬間蔫兒了,軟趴趴地趴在地上,打不起精神的樣子。

木無患失笑,起身走到了窗邊,每走一步,自己的身量就拔高一些。

等到了窗邊的時候,木無患已經變成了青年的模樣,容顏俊美妖冶。

木無患休養的時間不短,修為確實已經恢複了許多,至少不用一直維持少年的姿態了。

隻不過那副小孩兒的身體,步涯好像格外慣著寵著,真跟寵孩子一樣,所以木無患也就一時沒有換回來。

另一邊,小星星帶著步涯直接進了蕭星晝的房間。

蕭星晝房間並沒有人陪伴。

想來蕭星晝一個根骨平庸的,生生憑著自己的努力取得現在的修為雖不易,還拿的了上品靈劍。

雖不易,卻也容易招人妒恨。

多的是人見著彆人好了,自己不想著恭喜,也不想著努力。反而心裡怨恨人家,等著盼著人家重新摔下來。

步涯歎了一口氣,道,“你還勸我回琨吾宗,我瞧著你在這宗內也沒過多好。”

她在床邊坐下來,把穀聽雲給她的丹藥給蕭星晝喂了兩顆,剩下的連瓶子留在了蕭星晝枕邊。

就在這時,步涯突然聽得外麵傳來了一聲喝問,“誰?!”

步涯一驚,這聲音她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莊雲寒!

莊雲寒怎麼會到這裡來?

步涯不知,她掉入妖山之後,莊雲寒是以為她當真死了的。

心中難受,可這琨吾宗上下,能為步涯的死而傷心的寥寥無幾。

莊雲寒意外遇見蕭星晝祭奠步涯,因而對蕭星晝多留意了幾分,後來偶然間又指點了蕭星晝修行。

所以這兩人算是有了一點聯係。

步涯聽見莊雲寒的聲音,下意識叫了小星星,就準備跑。

結果小星星躥過來,步涯還沒來得及摸到它,就直覺感到有什麼暗器奔著自己飛了過來。

步涯側身躲過,這才看見自己的身前橫著一根死線,黑色的,像是在黑油中泡過一樣,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兒。

絲線的儘頭是根針,已經釘進了牆裡。

剛剛若不是步涯閃的快,這針恐怕會直接穿透她的心臟。

不過步涯驚訝的點不在於這根絲線,而在於——這屋子裡居然還有第三個人!!

莊雲寒是劍修,可不用這等暗器。

步涯看向絲線的另一頭,那是個女子,蒙著臉,一身白衣,身材姣好。麵容雖隻露了一雙眼睛,但是卻格外動人。

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那美人胚子怒道,“你剛剛喂他吃了什麼?!”

喂誰?蕭星晝。

這邊一耽誤,那邊莊雲寒已經進到內室,見著麵前一個蒙麵女子,和一個裹在霧氣之中男女都分不清的人,還有一隻一樣裹在霧氣之中的妖獸。

莊雲寒看著確實清減不少,不過畢竟是原文男主角,清減也是清減的姿容絕世。

莊雲寒眸色一寒,“二位是?”

步涯正待壓低嗓音,說一句“我是來送藥的”就跑。結果還沒開口,那邊的女子突然抬手一揚。

數十枚銀針齊發,都帶著那黑油油的絲線,半數奔著步涯而去,半數奔著莊雲寒而去。

話還沒說這就動上了手,莊雲寒二話沒說,直接拔劍。

步涯出門沒帶蕪端的劍,自己的劍又不好在莊雲寒麵前亮出來,於是打開納戒,隨手翻了兩張靈符出來。

三個人一團亂戰,小星星見動起了手,自然也來幫步涯。

步涯隻想著先溜為敬,可惜每次要摸到小星星的時候,那女子都會以銀針飛過來破壞。

步涯心道,自己這是招她還是惹她了?

大家同為潛進來做“賊”的,能不能齊心合力打了莊雲寒一起跑?

不知不覺,那銀針帶著黑線釘進牆裡,黑線縱橫交叉,幾乎遍布了整個屋子。

步涯此時才覺出不對勁來。

有問題!

這女人在用黑線布陣!!

步涯靈力打入火符,她現在的修為非當初可比。

熊熊烈焰瞬間從火符中噴射而出,隻是烈焰過後,那些黑線居然紋絲未動。

屋子裡亂成這樣,外麵很快也有了動靜,琨吾宗的人已經有兩個率先衝了進來。

不過才剛剛衝進來,那兩個人就被白衣女子兩根銀針打進眉心,直接飛了出去。

步涯一驚,從眉心釘入,那兩個人哪裡還有命在?

而且那兩人就隻是進來看看情況,又不曾招惹她。

行事作風,未免太過狠辣。

步涯心一橫,橫豎是被拖在這裡,一時半刻出不去了,乾脆舍了抵抗莊雲寒,轉而去對付那白衣女子。

莊雲寒自然對此也有所察覺,兩個人默契地一同轉了方向,合力要把女子製服。

莊雲寒和步涯同事進攻,那女子自然扛不住。

再加上布陣之事已經被步涯看穿,每次銀針廢除,步涯都會故意打偏其方向。

步涯以一道火符限製女子的行動,莊雲寒手中仙劍飛出,禦劍之術,仙劍直接重創女子的右腿和右手。

火符燃儘,灰燼落在地上。

女子單膝跪地,近乎怨毒地瞪了莊雲寒和步涯一眼,然後突然仰起頭,不斷地後仰,不斷地。

直到她的頸椎終於承受不住,“咖嚓”一聲。

頸椎骨居然生生斷了,那女子瞬間歪倒在了地上。

遮住麵容的白紗垂地,麵紗下原本是一張美人的臉,卻瞬間就開始腐爛。

不僅僅是頭,就連身體也是。

她的脖子處出現了黑色的針腳,看起來像是脖子已經割掉了,然後又縫上去的。

步涯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明明剛剛這女子還是能跑能跳,卻自己仰斷了自己的頸椎骨,然後立刻變成了一具半腐爛的屍體。

“屍修?”

莊雲寒自語一般的出聲。

步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對著對著小星星吹了個口哨,小星星竄過來,步涯翻身上了小星星的背。

二話沒說,小星星就帶著步涯原地消失,離開了這裡。

步涯回了自己所在的客棧,抹了身上的銘文才露出麵容。

木無患又變成了個小娃娃的模樣,見步涯回來,原本笑了笑。卻突然在步涯身上嗅到了什麼味道,笑容滯了一瞬。

木無患:“遇見意外了?”

步涯直接在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才把今日見聞和木無患講了講。

步涯道,“我對屍修知道的不多,今日死的那個女子便是屍修麼?”

木無患:“那隻是個屍體做的傀儡,屍修藏在遠處,操縱煉製的屍體四處走動,可見到屍體所見的,也能聽到屍體所聽的。當然,也可以操縱屍體殺人。”

步涯聽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好久才道,

“倒是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橫豎死的都是屍體傀儡,半點損不到自己。”

木無患笑了笑,沒多言。

步涯嘴上感慨,心裡卻開始想起彆的來了。

比如,那屍修到蕭星晝的房間去做什麼?

當時那個女子大聲喝問自己,問自己給蕭星晝喂了什麼藥。聽那意思,應當是緊張蕭星晝的。

步涯也想不透,隻能先行睡下。

第二鼎的比試持續了好幾天,步涯順利晉級,把“阿布”這麼個假名字刻在了第二鼎上,

接下來又經曆了第三鼎第四鼎,都是贏得輕輕鬆鬆。

到了第五鼎,剩下的就都是有些修為了的人了,問鼎台上的打鬥可看性也高了不少。

穀雨宗剛剛進門的時候,都以為他們第二鼎就會被踢出去,誰知道穩如泰山地一路往上爬。

第五鼎的時候,穀雨宗一行人坐著小金烏鵲到達場地,結果正巧遇上了琨吾宗也剛剛到。

按理說宗門之間相見總該寒暄兩句的,但是琨吾宗是天下第一劍門宗,人數眾多,分了怕有數十個方寸嶼。

而穀雨宗這邊,加上仆從也就五六個人。

琨吾宗弟子眼高於頂,再加上這隊人是莊歡帶的,狗都隨主子,自然越發傲氣。

穀雨宗這邊,穀聽雲本就是清冷話少的人,於是雙方各自無視。

本來這樣也就罷了,可偏偏琨吾宗那邊有弟子看不慣,故意高聲道,

“果然是鄉野來的小丹門,半點不識規矩,靠著奶孩子的一個女人進了第五鼎,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呢。”

這話說完,立刻有人接話道,“你不要話說的這麼難聽嘛,不讓奶孩子的女人去打,難不成讓他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瘸子宗主去打嗎?”

步涯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有點可笑。

那種感覺就跟一個成年人,看見兩個小孩兒在那兒罵戰一樣。

穀聽雲坐在輪椅上,蕪端推著他,這時候略微抬起右手示意蕪端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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