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和小尾巴當初也在天上去生活了那麼久,兩隻毛茸茸,還挺討人喜歡的。
可是三人匆匆出門,一路到了步涯原本所在地客棧,卻發現客棧裡空無一人。
彆說是小星星小尾巴和穀雨宗,就連原本住在這裡的那些宗門都不見了。
客棧裡麵依舊是乾淨整齊,桌椅都沒有倒一張,不像是有修士過來鬨過的。
步涯心慌得厲害,兩個小東西在她心裡的分量自然是不用說。
可是最近步涯忙於問鼎會,確實是有些疏於照顧它們了。
更何況此時那些修士想必是已經立了良心要把鍋扣在步涯頭上,要是這兩個小東西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上,哪裡討得了好。
但是這客棧就這麼大,而且小星星和小尾巴向來親近步涯,它們要是就在這個客棧裡,此時聽到步涯尋找它們,自然早就現身了。
四處尋找無果,步涯一顆心幾乎提到了極致。
此時根本顧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手上白光一閃,隱匿了許久的呂傲便直接出現在了步涯手中。
手中提著呂傲間,幕籬都沒帶,步涯便直接要出門。
動她可以,但是誰要是動那兩個小家夥,步涯便要他們的命。
木無患和小白自然也在屋子裡分開幫著尋找了,兩人都有分出神識注意步涯的動靜。
這時步涯氣勢洶洶地出門,二人幾乎是同時便出現在了步涯麵前,擋住步涯去路。
小白道,“我也不是要攔你,隻是你也得知道個方向再去尋它們——你這個樣子出門,是打算一個客棧一個客棧地掀開找麼?”
步涯:“又不是不行。”
小白:…………
這話說的理所應當,小白都接不下去,隻能道,“我算是看透了,那一窩貓才是你的命根子。”
步涯一口濁氣堵在心頭,“美人是為我死的。”
這是步涯一輩子也放不下的心結。
木無患則直接將一張紙放在了步涯麵前,上麵倒也簡單,寫著,“明日第七鼎問鼎台見。”
木無患:“穀聽雲屋子裡發現的。”
小白自然也瞟見了上麵的文字,“穀聽雲的字跡?”
“不知道,”步涯皺著眉頭,“沒留意過他怎麼寫字,但是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小星星和小尾巴估計也在他手上。”
步涯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老實說,步涯並不是特彆相信穀聽雲。
說到底,她和穀聽雲兩人隻不過是因為一點機緣巧合才湊在一起參加問鼎會的。
穀聽雲需要的是步涯幫他的穀雨宗在修真界站住腳。
步涯此時已經意外成了眾矢之的,對穀聽雲來說,護著步涯反而才是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如果他維護步涯以及步涯的兩個妖獸,那麼今日得罪的便是仙門百宗。
眾怒難犯。
穀雨宗可以不畏懼琨吾宗,畢竟他們兩個分處南北,離了問鼎會,日後難有交集。
所以穀聽雲當時可以同意步涯去挑釁莊歡,打琨吾宗的臉。
但此時不同,如果是一同得罪了仙門百宗,那些離得近的宗門,或者一些不顧臉麵的小宗門都需要顧及。
穀聽雲若是為了步涯和兩隻小妖獸得罪了他們,穀雨宗以後隻怕再難有寧日。
所以此時,步涯能夠想到的,穀聽雲最正確的決定,便是和步涯割裂關係。
和仙門百宗站在同一列,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
這樣才有利於穀雨宗立於修真界。
橫豎這段時間,仗著步涯將穀雨宗的宗門名帶到了第七鼎。
穀聽雲在這期間,也收了不少散修能人的拜帖。
穀雨宗揚了宗門名,收了客卿。最後再來個大義滅親之舉,賺的好名聲。那他們這次問鼎會之行卻也可以算的是賺的盆滿缽滿。
當初在穀雨宗內的時候,穀聽雲就已經可以憑借步涯對兩隻小貓的態度,得知這兩隻妖獸對步涯的重要性。
此時要是抓住這兩隻妖獸為要挾,和仙門百宗站在一起,將步涯打為殺人者的真凶,豈不是正好。
而且看這客棧裡麵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不像是發生過爭鬥。
小尾巴和小星星雖然從年紀年紀看還是兩隻奶貓。但是當初在穀雨宗後山服用的丹藥已經使得他們快速成長為成年妖獸。
而且還有空間轉移的能力,若是真想抓住它們,隻怕是不易。
它們現在從此處消失,而且是這般沒有任何爭鬥反抗痕跡的消失,步涯隻能想到一個原因。
它們被藥倒,然後被帶走了。
穀雨宗本就是丹門宗,而且這段時間,小星星和小尾巴也一直是和穀雨宗一起生活的。
吃的喝的,也是由穀雨宗的弟子準備。
這樣一來,小星星和小尾巴勢必不會對他們有所戒備。
穀雨宗弟子隻要將藥物混進小星星和小尾巴要吃的生肉裡,這兩個小家夥吃下之後呼呼大睡。穀雨宗便能輕而易舉地抓獲它們。
隻是,步涯想不通地是,如果穀聽雲真是抓了小星星和小尾巴逼步涯就範,為何要清空這個客棧,然後另約明日。
有兩個小妖獸在手,他隻要給兩個小妖獸喂下點什麼毒物丹藥,步涯便不能造次,隻能束手就擒。
若是如此,那麼是現在就在客棧拿下步涯,還是等到明日另約問鼎台,又有什麼差彆。
這個晚上是預留出來做什麼的?
步涯猛地抬頭看向小白,問道,“你既然說殺人者不是你,那麼殺人者是誰,你可清楚?”
步涯記得小白說過,他是領了差事出門來的。
要知道原書之中,不死穀魔修也算是反派之一,等到不死穀的魔修女王,也就是小白的姐姐赤笑藍看上男主莊雲寒之後,不死穀才漸漸收斂許多。
也就是說,按現在這個原書時間線,小白在不死穀領的差事,應當不是什麼好差事。
小白被問到這話也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自己先撇乾淨了,說殺人的不是自己,步涯就不會多想了呢。
步涯有此一問,倒不是因為對小白多想了。
她隻是在認識小白的同時,也記得原書的赤傲白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最擅長的便是笑裡藏刀,借刀殺人。
不得不承認,小白依舊跟那個所謂的“赤傲白”有區彆,在步涯麵前依舊是插科打諢坐沒坐相。
但是比起妖山之時來說,實在是收斂溫潤太多了。
“既然你這麼問了,那麼老實說——”小白無奈道,“我還真是知道。”
小白和那人是在穀雨宗一行人到達第二鼎的時候遇見的。
兩個人都是湊了幾十個人,隨意取了個宗派名,領了一塊入場地牌子,就進了問鼎會。
不少散修就是這麼乾的,也沒曾引人注意。
隻不過那時步涯出現,然後第一天比試地時候,就遇上了蕭星晝。
蕭星晝明顯和步涯有故交,甚至還夜半三更,跑步涯哪兒去了。
小白原本也是滿足一下好奇心,所以多留意了一下。
因為知道木無患的本事,小白也沒有離得太近。
以後蕭星晝離開,小白意外發現除了自己,居然還有第二個人跟著蕭星晝。
一時好奇,便追了上去。
結果兩人追行,被蕭星晝給發現了,蕭星晝便和小白打了一場。
蕭星晝不認識小白,下手自然不留情麵。一來二去殺招有些多,小白這邊自然也就失了手。
傷了蕭星晝之後,那神秘的第三人橫空出現,把蕭星晝給帶走了。
小白好奇,便跟著查了查那第三人的底細。
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小白摸對方底細的時候,對方也在查小白這邊。
兩人一來二去地接了頭,又意外發現都是以琨吾宗為目標,於是雙方親切友好地達成了合作關係。
本來小白沒打算將這一層說給步涯,畢竟這算起來,算是“公事”了。
步涯猶豫了一下,問道,“能告訴我麼?”
步涯可能需要這個真正的殺人者,去換小星星和小尾巴。
“倒也不是不能,隻是我得先提醒一句,”小白頓了一下,然後才道,“這位可能是你的熟人。”
步涯:?????
步涯:“誰?”
“我是不識,我們兩人隻是臨時合作,還沒到互相通報身份底細的程度。”小白道。
步涯:“那你怎知那人是我熟人?”
“因為我們在合作的時候交換過條件,當時我是準備將你交出去的,讓她不得動你安危。”小白說到這裡輕笑了一聲,然後道,“不過她比我先開口,讓我不得動穀雨宗內那個叫做阿布的女子。”
步涯:…………
小白:“我當時也不好說我和她的要求相重合了,於是便隨口幫你擴大了一個安全範圍,讓她不得動你們穀雨宗。”
小白其實挺想嘲弄一下,他當時說這句話,不過是因為想保步涯,結果被彆人先開了口,自己又不想透底。所以信口胡謅了一句。
現在想來,小白這個不讓動穀雨宗的要求,反而更深一步家中了仙門百宗對步涯的懷疑。
木無患在一旁突然插口問了一句,“那殺人者可是人?”
這話乍一聽有些奇怪,實則木無患在問,那個殺人者是人,是妖,還是魔?
小白想了想,挑了個中肯的說法,“曾經是人。”
步涯一時有些錯亂。
她到這本書裡來,認識的人統共也沒有幾個,怎麼又來一個熟人?
會是誰?
曾經是人,又是怎麼個說法?
可惜小白也給不了步涯具體答案,他剛剛自己說了,他和那人隻是普通的合作,還沒到互通底細和姓名的地步。
因而,小白也不知道那人具體是誰。
步涯苦想了一番,自己有認識屍修麼?
沒有吧。
琨吾宗,妖山,穀雨宗,問鼎台。
哪個熟人能是屍修?
步涯看向小白,“那人,什麼模樣?”
小白大略回憶了一下,隻粗略道,“膚白貌美,是個絕世美人的胚子。”
膚白貌美?絕世美人?
穀聽雲麼?不可能。
步涯想了想,決定還是讓小白帶自己去找那人一趟。
步涯想了想,覺得穀聽雲留下這一晚上的時間,可能是給了步涯一個餘地。
這一個晚上,步涯若是能尋找到真正的殺人者,並且將這個殺人者擒獲,明天帶到問鼎台,那麼便是皆大歡喜。
若是步涯找不到真正的殺人者,那明天步涯就得自己做那個殺人者,被穀雨宗大義滅親。
穀聽雲這個做法已經將穀雨宗立於不敗之地。
無論結果如何,穀雨宗都可以給仙門百宗一個交代,從此立於修真界,取得自己的一方天地。
隻不過這人也沒有完全絕情冷性,保住自己之餘,給了步涯一個晚上掙紮轉圜。
這頭小白自然是願意幫步涯的忙的。
以前便提過,小白和木無患兩人的三觀有些異於常人,兩人都是隨心而行。
這樣的人,自然指望不得什麼信譽的。
這裡的區彆點大概在於,步涯若是沒有問小白認不認識殺人者,小白就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絕口不提。
但若是步涯開口詢問請求幫助,小白必定是會優先幫步涯的。
於是小白帶著步涯,回了某一個客棧。
中途還遇見了幾個圍堵步涯的修士,不過卻也阻不住他們。
這個客棧和步涯他們之前去的那個一樣,也是不見小二和掌櫃的,安安靜靜,隻能看到幾豆燈火。
隻不過上了二樓就不一樣了。
之前步涯他們去的那個客棧,二樓的客房門都是關著的。
但是這裡的二樓,每一個門都敞開著,路過門口的時候,步涯有往裡麵看。
結果發現裡麵居然有人。
或者說,已經不能說是人了,改說是傀儡屍體。
它們每一個都端坐在桌旁,眼神木然,動作僵硬。
每一個。
從一個又一個的門口走過去,就仿佛在走什麼鬼打牆,因為每一個門口望進去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樣的,就連那些傀儡屍體的衣服都是一樣的,非要說起來,大概就隻有些麵容和高低胖瘦的不同。
這裡麵的人都同屬於一個宗門。
步涯見過這身衣服,就在白天,還有人上場比試,看起來一切如常。
所有人都以為殺人者隻是在各宗門之間挑人殺害。
實際上,這位屍修已經滅了一整個客棧的所有宗門。並且還把這些宗門的人製作成了屍體傀儡。
夜間殺的其它宗門的人,騷擾琨吾宗的屍體傀儡,隻不過是他們刻意鬨出來的舉動,要的就是大張旗鼓引人注目。
其他人沒注意到是,白天比試的時候,居然有好幾個宗門全是屍修傀儡。
但是他們在屍修的操控下,一舉一動皆如常人,沒有任何人發現。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這些屍體都是那屍修的耳目,白天到處走動,比試,交談,皆是消息來源。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讓這些人做出一些行動,煽動或者帶頭做出暴行。
步涯有心想問小白領的差事到底是什麼,那個神秘的殺人者的目的又是什麼?
什麼事情值得他們這麼大的陣仗?
但是她今天已經問了小白好幾個問題了。
老實說,有些問題不該問,步涯自己心中也清楚。
所以這種僅僅隻是好奇,可問可不問的問題,步涯也就閉嘴了。
小白帶著步涯和木無患一路走,一直走到走廊儘頭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的門是緊閉著的,小白直接推門。
門剛剛推開一條縫,就有數枚銀針牽引著黑線從門縫中飛出。
小白眼疾手快地測渾身,順帶展開折扇一擋,銀針在折扇的風刃下碎成了一堆短短的金屬碴子。
屋內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怎麼,公子這是想現在就毀了你我之間的合作了?我幫你擾了琨吾宗這麼久,到了摘果子的時候,公子就想著推開我一個人吃了?”
步涯分辨著這聲音,並沒有半分覺得耳熟。
剛剛小白說是熟人,現在聽著這聲音,更是半分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讓步涯有些驚訝地是,沒想到屍修居然會是個女人。
步涯把自己認識的女子篩過了一遍,無果。
“是我讓他帶我來的。”步涯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握緊了呂傲。
步涯出聲之後,屋子裡就是一片安靜。
因為門剛剛隻拉開了一道縫隙,卻也看不清楚裡麵到底是什麼人。
步涯:“我最近可能是有些運氣不好,姑娘你的所作所為都被推到了我的頭上,使我遇見了些為難的事情。”
“哦?”裡麵那女人出聲道,“那可如何是好?”
步涯:“卻也不難,我帶你出去和眾人解釋清楚,便可。”
屋子裡麵的人沉默片刻,然後道,“姑娘既然有求於我,我本來不應該推辭的,隻是此事,確實有些為難我了。”
步涯也不管屋子裡那個人自己認不認識了。反正他自己細細過了一遍篩子,自認和自己關係好的女子實在是寥寥可數。
裡麵這人的這把嗓子,自己也不認識。
既然如此,大概就是個陌生人。說不準是自己帶著幕籬,讓她認錯人了,才說起要保自己一命的。
而且現在事關小星星和小尾巴,既然抓到了殺人者,肯定是要將她揪出去的。
步涯暗運靈力,靈力直接如同洪水波濤拍開了隻開了一線的門,
“怕是要得罪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