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陰沉,臉上依舊笑著。
越夕說:“我不認識她。”
白亦琛抬起眼,盯著越夕的臉,許久,才真心笑起來:“餓了麼?我帶你去吃飯。”
他握住越夕的手,帶她往停車場走。
考試過後就是暑假,宿舍裡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張允甜家就在本市,所以一考完試就回家去住,宿舍裡就剩下越夕跟方姵兩人。
作弊風波之後,方姵心虛,完全不敢理會越夕,越夕也全當沒有她這個人,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倒是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
到了周五,張允甜帶著她姑姑捎回來的特產來慰問她們,順帶朝宿舍搬來些東西。
越夕是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遇見的張允甜,從食堂裡出來時,收到張允甜發來的短信,叫她過去幫忙搬一下東西。
那地方有點遠,在學校東門外,他們學校在郊區,東門外麵施工,向來人煙稀少,而且現在是晚上,更沒什麼人。
越夕給張允甜打過去電話。
“沒有啊,我沒叫你去東大門啊。”張允甜剛把東西全搬過來,癱在宿舍裡,揉著手腕,說:“我現在就在宿舍呢,你確定是我的手機號?”
越夕:“那是我看錯了,要給你帶吃的回去嗎?”
張允甜正好搬東西搬的兩手酸疼,不想走路,聞言,立馬點頭:“謝謝爸爸!愛你麼麼噠!”
越夕掛斷電話,沒回宿舍,而是朝東大門走過去。
東門隻有門衛在守著,看見越夕要出去時,還特意叮囑她一句:“同學,太晚了,彆跑太遠,不安全。”
越夕笑著謝過門衛,按照從張允甜手機上發過來的短信裡的路線往外麵走。
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遠,她看見路邊停著一輛麵包車,有個背影很像張允甜的女生彎著腰,在抬地上的箱子。
越夕朝麵包車走過去,喚了聲:“甜甜。”
那個女生直起腰,回頭,露出李雨然那張含笑的臉。
“真好騙。”她雙手抱臂,打量一番越夕,道:“你是有多不受室友待見?那個叫方姵的,我隻說要找你出來聊聊,請她幫個忙,她就一口應下,你的人緣也不怎麼好嘛!”
越夕掃了眼身旁,從麵包車上跳下來幾個男人,手裡都拿著家夥,滿臉不善地盯著她。
李雨然玩著手指,笑道:“其實我很好說話的,給你兩個選擇吧,要麼離開白亦琛,從此以後都不準纏著他,要麼,你讓這些人爽一爽,咱們一筆勾銷,怎麼樣?”
她笑得天真甜美,說出的話卻毒如蛇蠍。
越夕笑了下,挑眉,問:“你也是這麼對付你們醫大校草的女朋友的?”
李雨然擠走醫大校草的女朋友上位,這事跟任神被綠那事一樣,在兩個學校傳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
“看,你還是認識我的嘛!”李雨然吃吃笑道:“那個女人好對付多了,你嘛,我主要是看你不順眼,想給你個教訓,算你倒黴咯。”
越夕淡淡道:“這麼說,就算我選第一個,你也不會放過我了。”
李雨然眯起眼:“你倒是不笨嘛!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一抬手,周圍幾個男人便朝越夕撲過來,想把她架上麵包車強行帶走。
越夕輕輕歎了口氣。
霎時間,從她投在地上的影子裡延伸出九條巨大的狐尾陰影,覆蓋了整條街道,九尾一甩,纏住周圍幾個男人的脖子,這些人如同真的被掐住脖子一樣,雙腳浮空被拎起來,臉漲成青紫,無法呼吸。
越夕緩步朝李雨然走過去,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雨然驚恐地瞪著她,想朝後推,可是她嚇得渾身僵硬,動都動不了。
越夕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柔聲道:“其實,我也是很好說話的,可是巧了,我也看你不順眼,怎麼辦呢?”
她故作為難地蹙起眉。
李雨然嚇得癱在地上,渾身發抖。
這,這哪裡是人?這是妖怪!
“答錯了。”越夕俯下身,豎起食指,懸在李雨然唇前,溫柔笑道:“我不是妖,我是鬼哦。”
這個字剛說出口,李雨然就被嚇得臉上血色儘退。
……
越夕帶著張允甜指明要的晚飯回去,張允甜合掌拜謝父皇,虔誠地接過晚飯,拆筷子,開吃。
方姵哼著歌從外麵回來,推開門,就看見坐在自己位子上的越夕。
她臉色驟然僵硬。
“回來了?”張允甜咬著筷子,抬頭朝她一笑。
方姵點點頭,偷覷越夕一眼,忐忑不安地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張允甜翻著手機通訊錄,不早不晚,偏生在方姵回來之後,狀似不經意地嘀咕道:“你說奇不奇怪,越夕說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叫她出門,可是我沒發過啊!難道……”她朝方姵笑了下:“見鬼了不成?”
方姵做賊心虛,沒敢接話,悶頭裝作在做自己的事情。
張允甜收回目光,道:“也罷,下次再這樣,我就要動手把你給掰斷了,省得一天到晚出來嚇唬人。”她拍拍手機,把手機放回桌麵上。
張允甜不是傻瓜,對方姵做過事能猜出個大概來,就是不願意計較,可是借她名義作怪這事讓她有些惱火,所以警告一下方姵,讓她彆太出格。
方姵坐立不安,拿起手機出門去,給李雨然打電話。
沒人接。
方姵以為自己被李雨然耍了,氣得差點把手機給砸了,在外麵吹了許久冷風,才回去宿舍,剛進屋就爬上床睡下,完全不想麵對越夕跟張允甜。
第二天一早,方姵就被張允甜的聲音吵醒。
張允甜湊到越夕身邊,問:“你聽說了沒?醫大的那個李雨然,撞邪了!人都嚇瘋了,現在還在醫院靜養呢!”
聽到李雨然的名字,方姵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