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來來來, 買定離手啦，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出你心目中最優秀的那個人！”薑雨辰坐在長桌後吆喝道。
在場眾天玄宗弟子麵麵相覷, 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動。
一襲紅衣颯美豔麗的楓林晚走了過去，取出一袋靈石壓上桌去，笑著對薑雨辰說道：“師弟，一萬靈石，壓林毓秀第一。”
薑雨辰目光看著她, 笑眯眯道：“好嘞，一萬靈石林毓秀勝！”
周書語見狀亦走上前去，“一萬靈石，壓林毓秀師妹。”
“又一個壓林毓秀師姐贏的！”薑雨辰感慨說道, “看來這位林毓秀很是優秀啊！”
試練塔內渾然不知自己被優秀了的林毓秀：……
人群中看見楓林晚和周書語先後壓了林毓秀勝出第一的何建南，冷笑了一聲大步走上前去, “十萬靈石, 壓白靈雲勝出第一！”
薑雨辰抬眸目光看了他一眼, 然後笑眯眯的記下：“十萬靈石, 壓白靈雲勝。”
何建南撒出這十萬靈石後, 轉頭朝著一旁的周書語露出一個傲慢的眼神, 說道：“周師妹，雖然你和林師妹感情好, 但是試煉考核以實力為尊, 非感情用事。周師妹這一萬靈石怕是要打水漂了, 當真是可惜。”
周書語：……
這位何師兄怎麼這麼煩？
周書語蹙起眉，目含不悅看著他，“我樂意, 我花的靈石我高興，不勞師兄費心。”
“師兄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彆到時候輸了，哭鼻子丟人。”周書語小小的懟了他一句。
何建南聽後，頓時嗤笑一聲，“輸，不可能輸的。”
“白靈雲是誰，你們沒聽說過？”他看著周書語，語氣特彆傲慢張狂說道：“白家公子，可不是那些隨隨便便的貓狗能比的。”
周書語聽後眉頭便皺起，她對何建南口中的將人比喻為貓狗極為不適。
“這位師兄你怎麼說話的，人怎麼能是貓狗呢？”薑雨辰插嘴說道。
何建南轉頭朝他看去，正要發作，便聽見薑雨辰下一句話道，“大家都是天道下的螻蟻，師兄你也好，那位白家公子也，都是螻蟻，彆倒貼貓狗，貓狗還不樂意被你貼呢！”
“……”
何建南聽後震驚了，他從未見有人如此埋汰貶低彆人和自己的，他若隻是貶低旁人他還能反駁回去，但是他連自己都貶低一起罵了，這……讓何建南一時也無言以對，薑雨辰笑吟吟的表情仿佛在說，“在座的眾位都是螻蟻，你是我是大家是。”
偏偏這話何建南還無法反駁，一時間他愣在了那。
“讓讓，你擋著後麵的人了。”薑雨辰卻不和他廢話浪費時間，對著他揮手道，一副趕人的架勢，何建南隻得走到一旁把地方讓出來，後麵的天玄宗弟子走上前去，對著薑雨辰笑道，“我想要壓我妹妹贏，我妹妹叫錢多多，壓一千靈石。”
“好嘞！”薑雨辰飛快記下。
有了楓林晚他們帶頭，後麵的天玄宗弟子也紛紛前來押注，倒也不是真的為了賭靈石，純粹就是圖個吉利，或是湊熱鬨的。押注的人大多都是押的自家親朋，算是另類的鼓勵加油吧。
最後薑雨辰統計的時候，發現押的都很零碎分散，唯獨幾個押注的人特彆多，“白靈雲，葉渺渺，林毓秀……”薑雨辰轉頭對著楓林晚、周書語笑道，“押我們林師姐的還挺多，看來師姐她在宗門內極為有人氣呢！”
楓林晚聽後笑了聲不置可否，林毓秀哪來的人氣，楓林晚再清楚不過了，當初賣藥草結下的善緣，因著這事情宗門內不少低階弟子都對她印象極好。
至於白靈雲，葉渺渺……
楓林晚臉上神色若有所思，“這白靈雲，葉渺渺是什麼來路？”一道聲音忽地在她耳畔響起，楓林晚聞聲一個抬眸，隻見薑雨辰不知何時湊到了她身旁，眼巴巴的瞅著她，等她解惑。
看了他一會，楓林晚才淡淡開口道，“白靈雲乃是靈運城白家之子，生有異像，謂之不凡。年方六歲時，為靈運城鎮城之寶神兵四方劍擇為劍主。”
“葉渺渺，冀州葉家獨女，玉虛劍法傳人。”
薑雨辰聽後怔了下，隨即說道：“他們如何會前來天玄宗？”
“這誰知道。”楓林晚語氣雲淡風輕說了句道。
像白靈雲、葉渺渺這種身負傳承的世家大族子弟，一般不會投身各派宗門，世家和宗門關係素來微妙，既同氣連枝，又互相競爭。會拜入各大宗門的世家子弟，大多都是該世家和宗門有利益互換。但無論是靈運城還是冀州葉家都和天玄宗離得天地各一方，向來無甚牽扯，更勿提白靈雲、葉渺渺身負傳承，投身宗門意義不大。
譬如薑雨辰，他如今是以重陽天君的侄孫的身份做客天玄宗，而非是天玄宗的弟子，便是因為他身為薑家嫡係子孫且身負薑家傳承，一來無需拜入天玄宗，二來則是他這般身份哪怕拜入了，天玄宗也不會重點栽培他，做不到核心弟子，永遠學不到該宗最頂尖的傳承，沒有意義。
重陽天君出身不高，他原隻不過是薑家一個偏遠旁係的子弟，關係疏遠和薑家本家早就沒甚麼聯係了，所以才會索性拜師入天玄宗，以求前程。重陽天君金丹之後直接舍棄了本名，以宗門師長所賜的道號為名，便是一個態度的表明。從立場上來說，重陽天君是劃歸為天玄宗一派的。
各大宗門像重陽天君這樣身份的道君劍君不少，他們雖出身世家卻早已與本家疏遠無甚往來隻不過是保有祖上傳下來的姓氏罷了，拜入各大宗門修為有成後，本家會找上門來續這一段親緣關係，大多數隻要和本家無仇怨都會樂於接受本家的示好，漸有往來，達成默契。各大宗門也會借他們與世家之間的關係，派他們前去出麵處理與各大世家有關的一些事情。
所以才說，世家和宗門的關係很是微妙，既互相依存又相互戒備，競爭與合作。
被楓林晚點明了白靈雲和葉渺渺的身份之後，薑雨辰又低頭去看了眼方才押注他們的人，很快的薑雨辰便發現了端倪，壓白靈雲和葉渺渺的人數比不上林毓秀，但是都很有錢，出手最低都是五萬、十萬的，而押林毓秀的人數比押他們兩個的加起來還多，但是押注的靈石數量一般都在一千到一萬之間，大多都是一兩千，兩三千都算多的，唯二兩個一萬靈石，還是楓林晚和周書語兩個親友押的。
支持者的身份差異很明顯了。
“人傻錢多。”真地主家傻兒子的薑雨辰如此感慨了句，惹得一旁的楓林晚看了他一眼，“還是我林師姐人緣好。”薑雨辰又感慨了句，“人見人愛。”
楓林晚：……
這話由你來說，怎麼這麼奇怪！
另一邊，試練塔內。
林毓秀方一踏入塔內，就被傳送至第一層。
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空曠豎立著四根木柱的金紅殿內空間，隻林毓秀一個人站在其中，以及……一隻白毛狐狸？
她抬起眼眸，目光看著前方蹲著的擁有一身飄逸雪白長毛的像是狐狸又像是犬的毛絨絨小可愛，一臉沉思表情，這到底是狐狸，還是犬，還是狐狸犬？
“林毓秀？”前方蹲著的狐狸/犬/狐狸犬開口道。
它一開口，林毓秀差點噴了，明明這麼可愛的毛絨絨小萌物，卻有著一口……大叔嗓音！太破壞形象了！
“你怎麼這副表情？”大叔音的狐狸/犬/狐狸犬語氣疑惑說道，歪著頭一雙烏黑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她。
林毓秀：……
太破壞形象，這是張口碎啊！
麵對大叔音的毛絨絨小可愛的疑問，林毓秀竟一時無法回答它，好半響之後才說道：“您是這座塔的塔靈嗎？”
“塔靈？姑且算吧。”白毛狐狸/犬/狐狸犬說道。
“一座塔的塔靈為何會是……狐狸？”林毓秀目光看著前方不知道是狐狸還是犬亦或是狐狸犬的毛絨絨小可愛，最終選擇了狐狸這個設定。
“你們小女孩不就是喜歡這些可愛的毛絨絨的小動物嗎？”大叔音的狐狸/犬/狐狸犬說道，“還有不是狐狸，是銀貂。”
林毓秀：居然不是狐狸，也不是犬，更不是狐狸犬，是銀貂嗎！？
但是這哪裡像是貂了啊……
這分明就是狐狸啊！
“一隻大叔音長得像狐狸和犬的銀貂塔靈，奇奇怪怪的設定。”林毓秀小聲嘀咕了句。
“你不喜歡嗎？”
蹲在前方的銀貂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歪著頭問了句。
“還好吧，我是貓派。”林毓秀說道，“我比較喜歡貓。”
“現在的小姑娘口味變得真奇怪。”大叔音的銀貂說了聲，然後便隻見它渾身一道白光閃過，咻的一下，白毛銀貂變成了一隻圓乎乎的狸花貓。
林毓秀：！！！！
震驚我媽。
她一臉震驚的表情，居然還可以這樣的嗎？還帶變身的！
“少見多怪。”變成圓乎乎狸花貓的塔靈一開口又是那標誌性的大叔音，“既是塔靈那便可隨意變幻形態，不過是區區幻象而已。”
林毓秀：……
她瞬間就冷靜了下來，這一口大叔音一出，就宛若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你大叔還是你大叔，不管看著多萌內裡就是個摳腳大叔。不過，林毓秀目光看著前方狸花貓塔靈，興致勃勃問道：“什麼都可以變嗎？布偶也可以嗎？”
“布偶是何物？”
圓頭圓腦的狸花貓歪著頭，棕色滾圓的貓眼大大的望著她，簡直萌物！——如果忽略掉那一口大叔音的話。
林毓秀伸手以靈力在虛空中幻化出一隻雪白蓬鬆長毛藍眼嬌氣可愛萌哭了的布偶貓，興奮的對著前方圓頭圓腦的狸花貓塔靈說道，“這就是布偶！”
說罷，目光閃啊閃的充滿期待的望著它。
暗示性，不這已經是明示了。
狸花貓塔靈被她那眼中灼熱興奮的期待給衝擊的腦袋卡殼了下，頓了頓，誇了句，“你這手幻靈術使得不錯。”
林毓秀見它轉移話題避而談其他，直接開口說道：“那你肯定能夠變成布偶的對不對？”
“……倒是可以，不過，為何要布偶？”圓頭圓腦萌的一塌糊塗的狸花貓睜著一雙滾圓的棕色貓眼望著他，小臉嚴肅說道：“我不可愛嗎？”
林毓秀：……
啊，我死了。
“可愛，可愛，可愛！”林毓秀一把衝上前去，抱起了蹲在地上的狸花貓，把頭埋在它蓬鬆柔軟的貓毛上，使勁吸了口，“可愛死了！”
突然被抱住的狸花貓塔靈：……
陡然僵硬。
現在的小姑娘太不矜持了！
“快把我放下。”大叔音的狸花貓一本正經說道，“小姑娘要矜持，克製，含蓄，你師尊沒教你嗎？”
“哦，沒有，我師尊是個狗貨，才不會教我這些。”林毓秀毫不在乎說道，反正塔內也沒人聽見。
狸花貓：……
無話可說。
“總之，試煉考核馬上開始。”狸花貓強行結束話題，一本正色說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可以抱著你嗎？”林毓秀將它高高舉起，目光閃亮的看著它，它棕色透明滾圓的貓眼內倒映出林毓秀滿是明亮笑容的臉龐，“在試煉結束之前，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吧？”
狸花貓安靜了許久，最終應了聲道：“……嗯。”
“那我可以一直抱著你，直到最後嗎！”林毓秀順勢追問道。
“……可以。”
“在不影響你試煉的情況下。”狸花貓補充說道，大叔音滿滿是叔輩的成熟穩重和可靠，“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沉迷誘惑，要抵擋克製住，一切以正事為主。”
“哦。”林毓秀應了聲，但是滿臉的敷衍，可見並不走心。
狸花貓：……
為何心這麼累？
總之，最後林毓秀是抱著貓參與試煉考核的。
在林毓秀和狸花貓認真嚴肅討論貓貓的時候，試練塔外。
前來觀看此次試煉考核的天玄宗弟子們，正目光好奇的盯著試練塔前的一塊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排列著無數的姓名，每一個姓名都代表著一個正在參與試煉考核的弟子，在名字後有寫著，他們如今正在第幾層，積分多少。
在試練塔外看不見塔內景象的圍觀群眾，可以通過石碑上的排名和信息，判斷出塔內試煉弟子的情況。
隻見石碑上的名次是快速的變動著的，有些名字上升的很快，有些下落又很快的上升回去，你追我趕，好不激烈。名字後頭代表的塔層數字和積分也在迅速的增長著。
蓋因前麵三十層的試練塔難度不大，所以名次才會變動的如此之大，基本上隻要不是不學無術都可以通過前麵三十層，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所以，圍觀的天玄宗弟子們也沒指望在這時候，試煉開始還未多久就看出什麼苗頭來，看不出來的，要等到三十層後，才能看出點情況來。
“……咦，你們快看！最後那一個，是不是從剛才起就不動了？”有人忽地發現盲點，指著石碑上最後一個名字，說道：“不，她從一開始就沒動過吧！”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便紛紛看去，隻見那個名字，赫然正是林毓秀。
林毓秀，第一層，零分。
“……”
“……”
“……”
所有人見狀都沉默了。
在她前麵，所有人都在飛快的爬塔往上衝，塔層和積分一直在變動，唯獨林毓秀……一動不動，仿佛靜止了般。
這太奇怪了，前所未有!
因為太過反常以至於讓眾人懵逼茫然，陷入集體沉默中。
好半響之後。
才有人開玩笑般，說道：“她總不會連第一層都通不過吧，不可能吧，哈哈，哈哈哈！”
“肯定不可能啊！”
“就是，這怎麼可能？”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附和道，前三十層是及格線，這要是連第一層都通不過，那這半年都乾嘛去了？總不會一點都不會的吧。
反正，沒人會覺得竟會有人通不過第一層塔的。
但是偏偏就有人那麼的不識趣，何建南見此情況，頓時就抖起來了，他趾高氣揚滿臉得意傲慢的走到楓林晚和周書語身旁，故作歎氣說道，“唉，也不知道林師妹在塔內遇到什麼困難，竟遲遲未動。”
“唉，這才第一層，就如此艱難，後頭該如何是好。”
“真是令人擔心。”
“……”
“……”
何建南就像是逮住了什麼把柄一般，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非我對林師妹有什麼意見，隻是周師妹，你們如此信任她，她卻這般……辜負你們的信任，實在是……”
“那個，何師兄。”薑雨辰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