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字,陸宴想到了些什麼,突然感覺五雷轟頂。
楊宗絲毫不顧往日的規矩,跪在床前,哽咽道:“雖然世子爺從不讓我提,但屬下心裡知道,即便三年過去了,世子爺心裡也從未忘記過沈姑娘,既如此,那為何不把她留給您的信看了。”
話音一落,他便看著自己笑了。
陸宴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她若是寫了他想看的,那他一早便會看了。
訣彆之詞,向來都是誅心之痛。
她心裡裝得既然是彆人,他也狠的下心放她走。
隻是他退敗至此,實在不想再看見一句——若有來生。
在他陸宴的眼裡,人隻有這一世,並無來生,所謂來生,不過是空口無憑的承諾罷了都是不作數的。
垂垂闔眼之前,他極為短暫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一生。
他憶起了祖母溫熱的掌心;憶起了父母的諄諄教導;憶起了弱冠之年金榜題名時;也憶起了那簡陋的洞房花燭夜
二十七載,雖短,也長。
當視線漸漸模糊,他嘶啞地開了口,“等我走後,你把我在府裡的東西都扔到,彆叫我娘看見。”
“至於那封信由你處置,怎樣都好,唯獨不準燒。”
他怕黃泉路上,見字如麵,又是摧心肝的折磨。
鎮國公府掛起了素白色幔紗的那日,正值深秋。
他眼看著,他的母親,那個心高氣傲的靖安長公主,跪坐在百安堂的中央,絕望地佝僂著,掩麵而泣。
他的父親扶起母親,低聲道:“宴哥兒這一箭,到底是榮光”
看到這兒,陸宴已經感覺周圍的空氣越發稀薄,胸口的疼痛也逐漸強烈,不止是胸口,他的五臟六腑,都開始隱隱抽痛。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眼前的一切驟然消失,床榻上的陸宴好像是窒息之人又被灌入了空氣一般,猛然坐起,大口地呼吸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隱隱顫抖的雙手,頭一次體會到了何為慌張失措。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回想著剛剛腦海中的一幕幕。
他捕捉到了一個細節,那個素白色的香囊,上麵繡著一個“甄”字。
思及此,他不禁嗤笑出聲。
即便是夢,也不該這樣荒誕。
且不說他為何會中毒,又為何會將近而立之年無妻無子,但有一點,他絕不相信,自己會在那樣低微地思念著一個人。
這不是荒唐,又是什麼呢?
他一邊否認著方才夢中的一切,一邊又因為那過於的真實的窒息感而背脊發涼。
他坐在窗前,久久未動。
當外麵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飛雪,他忽然察覺。一幕幕詭異的畫麵,均是出現在那日去了西市,見了她之後。
思及此,他徹底大悟。
是她有問題,是百香閣裡的香粉有問題,那日香粉撒了一地,他極有可能是吸入了能致人迷幻的藥粉。
愈發確定後,他不願再等,立馬換上了官服,喚來楊宗,“去找兩個大夫來。”
楊宗不明所以,忙問,“世子爺可是身子有什麼不適?”
陸宴眉宇微蹙,沉聲道:“我要出門查案。”
楊宗看自家主子神色沉重,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也不敢再多問,忙在坊間找了三名大夫。
辰時三刻的時候,陸宴帶著一行人,穿過了集市,再度來到了百香閣門前。
百香閣的匾額已經修好,掛了上去。
陸宴凝著屋裡那位低眉順目、看著人畜無害,正挑起手指打著算盤的女子,一股莫名的火竄上了心頭,待會兒若是叫他查出來這屋子裡有些什麼不該有的,他便親自扣著她去大理寺。
與此同時,沈甄也感覺到了如芒刺背,撥弄著算盤的手驟然停止,緩緩向外看去。
這一看,她這小手立馬嚇得握成了拳。
那個男人,竟在不遠處,用一雙如同鷹隼那樣不露聲色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四目再度交彙,陸宴沉著嗓子對著一旁的幾個大夫說,“查,一瓶都不能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八章,留言日日都有紅包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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