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2 / 2)

聽了這話,陸宴側頭在孫少尹什麼輕聲嘀咕了幾句,隻見孫少尹臉色大變,連忙擺手致歉。

站在一邊的沈甄,想破頭也想不出,陸宴竟同他說:我帶來的這位畫師,之所以帶著帷帽,便是因為她才剛過十四,還未出閣。

***

一個時辰過後,他們來到了宣平坊的宋宅。

宋家二老一見今日來的是位女畫師,也沒攔著,通報一聲後,就讓沈甄進了屋。

因著陸宴還是想聽聽宋家女怎麼說,便給宋家二老擺了個禁聲的手勢,站到了房簷底下。

沈甄進門望去——宋靈兒一襲白衣,抱膝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無神,整個人就像風一吹便會倒下一般。

她坐下後,拿出了筆墨紙硯,按照陸宴囑咐的,柔聲問她,“宋姑娘可否將那人的容貌,再複述一次?”

這柔柔的嗓子有一個好處,便是她說什麼,也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宋靈兒瞧了瞧她,隨意開口道:“那人蓄須了,眼睛很大,鼻子也高,總是凶神惡煞。”

聽著她的描述,沈甄確實沒法準確下筆,便又道:“宋姑娘可否回憶一下,那人是絡腮胡,還是山羊胡?”

宋靈兒聽完這話,雙眸顫抖,抬手便揚了沈甄的硯台,“你們做官的,到底是要查案,還是要折磨我這無辜之人?”宋靈兒十分激動,就連嗓音都變得有些尖銳。

沈甄沒去管地上的撒的到處的墨汁,反而是握住了宋靈兒的手。能如此激動,便是想起來什麼了。

沈甄方才在京兆府看過這起案子的呈文,這位宋家女經曆了些什麼,她自然知曉,“宋姑娘,我自然懂你......”

宋靈兒直接打斷她,淚眼汪汪地看著她道:“你如何能懂?向你這樣的大家閨秀,隻怕是一輩子都體會不到,被人壓在身子肆意折磨,是怎麼個滋味!”

沈甄傾身抱住她,小手輕輕地撫著宋靈兒的背脊,開口道:“我也體會過的。”

這話一出,屋內的宋靈兒,和屋外的陸宴,可謂是一同怔住。

沈甄雖然戴著帷帽,戴著麵紗,可發飾卻是能看見的,那分明,是未出閣女子的發髻。

宋靈兒喃喃出聲,“怎會......這不可能的。”

沈甄為了安撫她,一咬牙,隻好給她撥了撥領口,讓她瞧了一眼上麵的紅痕。那人鐘愛給她弄得渾身是印,雖不疼,但看著卻有些慘烈。

這下宋靈兒瞧沈甄的眼神,不由變了一些。

沈甄見她不在抵觸,連忙又道:“自古女子囿於禮數,經了這般惡事,隻能怪於自身,可是宋姑娘仔細想想,若是官府沒有抓到那歹人,且不說長安會不會有更多的姑娘遇害,便是宋姑娘你,他們若是知道你還活著,能放過你嗎?”

這樣的事,宋靈兒何嘗未想過,近兩日,她便一直害怕那些惡鬼找上門來。

她攥緊了拳頭,想了半天,道:“可我的眼睛被捂住了,當真是沒看到。”

這話沈甄倒是真的感同身受了,回想她的初次,也是被那人蒙住了眼睛,“宋姑娘,被人那般對待,雖然害怕,可有些事,是忘不了的,比如身量......”

這邊沈甄還沒問完話,陸宴就聽不下去了。

他頎長的身影被日光拉了很長,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目光越來越沉。

那般對待,哪般對待,他怎麼對待她了?

他碰了她,還不是她也主動了?

膽子肥了,竟然把他跟那些人放在一起比。

待沈甄畫完之時,又過去了半個時辰,跨出門檻,就見陸宴雙臂交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

眼下沈甄覺得自己立了功,自然也就沒細究他那個眼神。

這時,孫旭連忙跑了過來,衝著沈甄道:“可是畫出來了?”

沈甄點點頭,“宋姑娘這次說的和呈文上寫的略有不同,那日她見到的人,應是大臉盤,高顴骨,細眼睛,身量比宋姑娘高出一頭,偏瘦。也不知怎的,我作畫時,便覺那人不像是漢人,倒像是鮮卑族。”說著,沈甄將手裡的畫遞給了孫旭。

孫旭拿過來一看,越看越覺得熟悉,便對陸宴道:“陸大人,那王照的親姐,是不是就嫁給了鮮卑人?”

陸宴點頭,“確實如此。”

孫旭道:“那陸大人送先生回去吧,我還得再回趟衙門。”

***

上了馬車後,沈甄便摘下了帷帽。

她抬手理了理鬢角,看著陸宴道:“大人,我的發髻亂不亂?”

陸宴看著她澄澈的目光,抽了抽唇角,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車輪剛好壓過幾處凹凸不平處,車身一晃,擺弄發髻的沈甄便一個不小心,栽倒在他身上。

哪怕她並非故意,這樣的姿勢,也有了幾分投懷送抱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他是不是活該被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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