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我這個木人放在哪啊?”
“擱在桌子上。”
門被輕輕關上了, 衛金站在門外, 看著手裡的針和纏繞著紅線的小木人, 不是很甘願的挪動著腳步, 到了房中。
錢妙聽到衛金的話, 主動伸出手去讓丈夫用針紮住血來。
自從女兒一天天長大, 她就越來越感激公公, 當初如果不是他算出了女兒的出生日期, 趕過來幫忙,那天鬼門關,還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錢妙這段時間坐月子隻能躺在床上,因為公公的事情,特意在網絡上仔細查了查,雖然各種類型的都不一樣,但也讓她越發的敬畏自己這個神棍公公了。
現在想想, 兩人剛剛見家長,衛明言就說他們水火不相容, 她那時候隻以為衛金父親真的隻是一個坑蒙拐騙的神棍,氣的差點沒有當場懟。
當然, 就算是沒有懟,她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瞞著家長領證, 衛明言大發雷霆將衛金趕出家門, 錢妙那陣子隻想著衛明言根本沒有愛兒的心, 算的東西也不準,見了麵必定說不了兩句就翻臉,隻是勉強維持著一個麵子情而已。
錢妙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丈夫一分錢不帶的被掃地出門,他們還要收拾公公留下來的各種爛事,她還維持著麵上的和諧,已經非常能忍了。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衛明言是一個連半桶子水都沒有的神棍上的。
衛金的父親,她的公公,是一個世外高人,算命一算一個準。
那麼之前的那些,讓錢妙心裡委屈又怨懟的事情,就統統有了一個解釋。
他不是故意破壞姻緣,是真的算到了她和衛金水火不容。
仔細想想,一個父親,算到兒子如果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他怎麼可能不阻止。
而當阻止無效,兒子跟著錢妙結婚了,又怎麼可能不生氣。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怎麼給兒媳婦好臉色看。
錢妙完美的在心中將曾經發生的一切解釋通順了。
她也快速的給公公反常忍著嫌棄來看她,還讓他們回家找了理由。
因為七七。
以前都說老人都是隔輩親,錢妙還不以為然,但這次她是真的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隔輩親。
她公公,平常要麼就是端著一張臉,要麼就是嗤嗤嘲諷的笑,就連給人算命都是一副‘愛算不算,不算拉倒’的樣子,可對著她的女兒,小七七,卻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
天知道錢妙第一次看見衛明言抱著孩子小聲哄她睡覺是個什麼感覺。
也是,她這個兒媳婦之前頂撞了不少次不說,兩人還差點鬨翻,要不是有著這個小孫女,衛明言怎麼可能來看她。
對待這個被自己誤會是胡編亂造神棍的公公,錢妙心中是有一點敬畏再加上一點愧疚的。
衛金一拿著針和小木人進來說他爸要錢妙的血,錢妙根本沒有多思考就伸出了手指。
這針真的紮的人很疼,錢妙努力忍住痛吟聲,微微皺著眉,看著丈夫將殷紅鮮血滴在了小木人上。
說來也奇怪,上麵原本還存留衛金的血,但錢妙的血也滴上去之後,兩人在一起的血跡便像是融合了一樣,漸漸淡了下來。
不出十秒鐘,你兩滴血,已經徹徹底底不見了。
衛金見過一次這樣的景象倒不是很驚訝,錢妙卻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反反複複去看他手上的這個小木人。
“這個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不知道,反正爸說讓滴血在上麵。”
夫妻兩個對著小木人研究了一會,實在想不通可以乾嘛,隻好按照衛明言的吩咐將它放在了桌子上。
***
奇怪的是,今晚,錢妙和衛金都做了同一個夢。
他們夢見自己正在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場,努力的挖掘著什麼,挖著挖著,衛金先直起腰,兩人一起看著被挖出來的小女孩。
她閉著眼,麵色略微有些蒼白,看得出來五官是很精致的,正在沉沉入睡著。
“這是?”
夢中的錢妙滿是疑惑地問了,衛金撓撓頭,“好像是個小姑娘。”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在這呢?”
錢妙還記得自己剛剛生了女兒,看見這麼個可愛的小女孩,頓時母愛大發,她讓衛金將人抱回了家,自己兌了水給小姑娘洗澡。
小姑娘一直閉著眼,夢裡的錢妙也不介意,她小心的幫洗完澡的女孩換好乾淨好看的衣服,吹好頭發,還紮了個小辮。
等到弄好了,她又張羅著要買好吃的給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吃。
衛金買了很多水果,擺放在茶幾上,錢妙小心翼翼扶著小女孩靠在沙發上,柔聲道:“醒醒,醒醒,吃東西了……”
於是小姑娘慢慢睜開了眼,她的睫毛長長的,一雙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亮晶晶的。
她醒了,還是沒說話,但卻露出了一個讓夫妻兩個心都軟了的甜甜笑容,臉頰酒窩若隱若現。
錢妙看著這樣可愛的小女孩,說話也輕聲細語下來,仿佛生怕會嚇壞了她一樣,“你叫什麼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