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旅店裡,床上靜靜睡著一個女孩,她側著身,眼睛緊閉,睡的十分安穩。
房間裡是開著燈,屋子裡漸漸有了一陣寒氣,燈泡閃爍幾下,暗了下來。
青青紫紫,帶著裂痕的乾枯雙手緩緩落在了床尾,麵前滿是頭發根本看不清臉的身影緩緩爬上了床,它腳下踩著鞋尖正對著床的拖鞋,一點點坐在了女孩身上。
睡夢中的女孩緊蹙著眉,像是不舒服的睜開眼,燈滅著,身上什麼也沒有。
她打了個哈欠,摸索著去拉燈,拉了幾下燈泡卻沒什麼反應,正要翻了個身繼續睡,突然聽到床下有動靜。
像是老鼠在翻動著什麼東西一樣,女孩沒當回事,翻身就要睡覺,月光下,眼迷迷糊糊的半睜著,卻對上了床縫裡的一雙眼。
“啊——”
她尖叫著坐起身,再去看,那雙隻有細密一點黑色瞳孔,其餘都是眼白的眼已經不見了。
她努力平穩著呼吸,戰戰兢兢的趴到床邊,彎下腰掀開床單。
暗色的光線裡,裡麵的女人平躺著,突兀的轉過了頭,隻有針尖大小瞳孔的眼透過長長的發露了出來,定定望著她。
女孩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它一點點,爬了出來……
【我們……一起睡啊……】
她害怕尖叫著將手中緊握著的糯米灑了它一身。
【啊啊啊啊啊!!!】
糯米灑在身上,引起的陣陣白煙讓它尖叫起來,它轉身要走,卻被身後的女孩一把抓住了黑瘦流著膿血的腳踝,硬生生從床底下拖了出來。
“誰要和你一起睡!”
“渾身臭烘烘的還要人陪你睡!”
看見這隻殘靈害怕糯米,衛柔膽子頓時大了,她一隻手拽著還想往床底下鑽的殘靈,一隻手往它身上灑著糯米,嘴裡還不忘記罵,“你都多久沒洗頭洗澡了,不覺得自己該剪頭發了嗎!”
幾乎被長發覆蓋了整個身子的殘靈嘶吼著拚命往外爬,一次次爬出去,又一次次被衛柔費勁的拖回來。
她手上的糯米撒完了,想了想,拖著不停嚎叫的殘靈來到床邊,掏了掏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一把貼在了殘靈額頭上。
錢很快掉了下去,殘靈沒什麼反應,還是在拚命嚎叫著要逃。
衛柔隻好又從口袋裡掏出了糯米,一邊往它身上灑一邊在它的尖叫著站起來拖著走到窗邊。
窗邊放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女孩一隻手抓著殘靈的腳,一隻手費勁的在上麵記下錢對殘靈無效,糯米有效。
等到記錄完,她蹲下身,吃力的將殘靈抱了起來。
它在叫著,渾身流著血水,衛柔幾乎可以聞見惡臭味,她麵不改色,抱著在自己懷中不停嘶吼想逃開的殘靈湊到床邊,丟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漸漸消失。
衛柔拍拍手,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漸漸消失,轉頭看了看鞋尖朝床的拖鞋,走過去把她給擺放成了鞋尾朝床。
她又找到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麵記下,鞋尖朝床招鬼。
“不錯啊,都記這麼多了,真不愧是我妹妹,像我。”
戴著麵具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窗邊,笑著看向正埋頭記錄的衛柔。
“不是說這次要讓我自己來嗎?”衛柔咬著筆筒記錄好了,拿下來蓋在了筆上,偏頭笑著望向少年,“我剛才做的怎麼樣?”
“很好,你現在記得也差不多了,應該不怕那些殘靈了吧。”
衛柔想著剛才一轉頭看見床縫裡一雙眼的場景,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剛才有那麼一點怕,它們怎麼這麼喜歡躲在床底啊。”
突然地出現,還長成那個樣子,怎麼都會有點害怕的。
“床底寬敞?”
衛明言聳聳肩,“反正我不喜歡在床底,它們還喜歡在廁所。”
“啊,對了。”
少年說著跳了下來,帶著衛柔去了旅館廁所。
打開門,兩人可以清晰看到一個長發披肩的背影蹲在廁所角落裡,聽見門開了身子一顫,又縮了縮。
“轉過來。”
那身子轉了轉,轉過了頭。
正臉,也是滿頭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