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真相(2 / 2)

當真 咬春餅 13324 字 8個月前

她把錢包翻開,抽出銀|行卡,通通丟向宋彥城的臉。

宋彥城默然的這幾分鐘,脾氣像潮漲潮落,理智回來了幾分。黎枝的傷心欲絕那樣真實,每一滴眼淚都像燒滾的水,落在他心上。

差一點,他就忍不住向前。

黎枝拿起手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門關。

嗡嗡聲在耳邊飛旋,之後,驟然的安靜編織出了一</p張巨大的網,把宋彥城的心臟罩住,暗無天日,狠狠收緊。

他緩過神,終是慢慢低下頭,忍了好久的淚,還是沒讓它落下來。

他抬手,手背抹了一把,然後給季左打電話。

季左接得快,“宋總?”

宋彥城張了張嘴,兩秒鐘,他甚至說不出一個字兒來。哪怕開了口,聲音也是變調的,“她剛下樓,你跟著她,彆讓她出事。”

――

晚十一點半。

為工作方便,毛飛瑜這些日子吃睡都在工作室。整理完文檔,他這一天才算得了閒。手機終於不再有連綿不斷的業務電話,他也能登微博看看。

毛飛瑜直接點進熱搜頁麵,【黎枝小號】的話題仍高居前列,他靠了一聲,瀏覽一遍後,雖然內容上沒有什麼能對黎枝構成負麵影響的信息,但他心裡忽然惴惴不安,這份感覺來得十分邪乎。

這時,門鈴響了一下。

毛飛瑜以為自己幻聽,但還是去開了門。

黎枝那張被淚糊滿的臉出現在眼前,眼線花了,口紅也糊了,全然一個落魄女明星的可憐模樣兒。毛飛瑜倒吸一口涼氣,拳頭握得哢哢響,“我草!誰他媽欺負你了?!”

黎枝蹲在地上,頭埋進膝蓋,痛哭流涕,語不成調地哽咽,“銀行卡能補辦嗎?”

毛飛瑜:“……”

――

季左給宋彥城回了電話,告訴他,黎枝回了毛飛瑜那兒。他語氣遲疑,“宋總,您和黎小姐……”

宋彥城沒答,直接掛了電話。

自這晚後,季左一直聯係不上宋彥城,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去溫臣公館直接敲門也無濟於事。季左後怕,沒有猶豫,找上了孟惟悉。

“公司一堆事等著宋總拍板,但他跟失聯了一樣。”季左是真擔心,“抱歉,孟總,實屬無奈才會打擾你。”

季左跟了宋彥城小十年,赤膽忠心,是真的替他著想。

孟惟悉當天就從北京飛來海市,司機候在機場,孟惟悉上車後,直接說去溫臣公館。敲門不開,他直接叫來維修工,錘子電鋸一應俱全,吵吵嚷嚷大動乾戈的氣勢。

孟惟悉手段狠厲,看了看手表,二話不說,吩咐工人拆門。

終於,電子鎖叮的一聲響,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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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彥城頭發亂成一團,衣服還是那日的襯衣,皺皺巴巴掛在身上。他臉色如死人,目光陰鷙不耐,“你有病是不是?”

孟惟悉對秘書眼神示意,秘書便支走工人師傅。他進門,嫌棄道:“你這屋子味兒都餿了,能不能開窗透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命案了。”

宋彥城拿起煙,不耐煩地點燃,仰躺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孟惟悉皺眉,“你怎麼回事兒</?跟黎枝吵架了?”

宋彥城吐出一口煙,在煙霧裡眯縫了眼睛,一開口,煙嗓低沉,“分手了。”

孟惟悉:“???”

宋彥城呼吸仍是亂的,“他把我當替身!她那個死去的初戀的替身!”

震撼孟惟悉全家,“這姑娘這麼酷的?可以啊!”

宋彥城一個打火機丟過去,“你他媽想死!”

孟惟悉這幾天在北京參加各種會議,審議明年的影視項目投資,忙得腳不沾地。微博上發生的這些事他自然不了解。聽了個大概,他也沉默了。

小號是黎枝的,狡辯不得,內容也是真的,三年來,黎枝的真實生活都擺在那兒。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最真情流露的,便是這位初戀。

孟惟悉太了解宋彥城,看著大度通透,萬惡近不了身,實際上,骨子裡敏感多疑,亂七八糟的成長環境刺激下,人也變得薄情淡意。

黎枝那些過去,無疑是刀尖紮心,紮自尊、紮感情、紮破他的驕傲,直接把宋彥城給紮趴下了。

黎枝雖好,但孟惟悉的心還是向著哥們兒的,總幫外人說話不夠義氣,瞧宋彥城這落魄狀態,也甭指望什麼說道理。孟惟悉說:“行了,彆裝死了,陪你出去喝兩杯。”

老地方,盤絲洞。

魏律師和齊明都到齊了,先是麻將陪玩,三人串通一氣,都給宋彥城喂牌,故意讓他賭場得意。但宋彥城不在狀態,三個人作弊讓他贏,他都能輸,最後牌一推,好大的脾氣。

三人麵麵相覷,使了個眼色,齊明站起身,哈哈大笑,“來,城兒唱歌!我們唱歌!”

孟惟悉:“……”

豬麼?

哈哈大笑是幾個意思?

他無語,心說,沒動過真感情的男人果然不適合安慰人。他親自出馬,走去宋彥城邊上,劃燃火柴替他點煙,“我理解你,能給的,該給的,你都給了。黎枝這些事兒確實足夠傷你心。”

宋彥城狠吸一口煙,以繚繞的煙霧掩飾失落的神情。

孟惟悉拍拍他的肩,“但有一說一,那是她以前的生活。她二十多歲的女人,談戀愛,交男朋友,有點過去太正常了。你不能要求她的曆史如白紙啊,這對她不公平。再說了,你非要拿這個掰扯,你年少無知的時候,不也喜歡過明熙嗎?”

頓了下,孟惟悉湊過去,壓低聲音,“你不會有處.女情結吧?”

宋彥城猛地踹了腳沙發前的茶桌,“毛病!她本來就是我的!”

孟惟悉笑得風流倜儻,直擊關鍵點,“你當初找她,不也是想利用她爭家產嗎?我要是懷疑你現在對小梨子的感情也是兒戲,你舒服麼?――城兒,做男人,不能太雙標的。”

魏律師在旁一唱一和,“噢喲,惟悉你說得太難聽<了,彥城怎麼會雙標?規矩他說了算,他說錯就是錯,你哪兒那麼多廢話。”

孟惟悉心領神會,順著話旁敲側擊,“你可真是一個人渣。”

這兩人的戲台子,宋彥城當然聽得懂。他搖搖頭,聲音緩而沉,“她跟我在一起,隻是因為我長得像他。”

齊明不了解始末,“像誰?”

宋彥城低了低頭,心如死灰,“她初戀。”

齊明、魏律師:“……”

換做任何人,這都跟一場笑話似的。還有什麼,比錯付真心,自以為是更難過的呢。你說你愛我,其實是愛我身上的那個影子。我對你全部的好,都不過是替代品。

宋彥城嗓子被煙熏得嘶啞,“她根本不是真正愛我。”

齊明震驚得差點摔杯子,反應過來後,衝孟惟悉發火,“你有病啊,不早點告訴。小梨子怎麼可以這樣,太不厚道了吧。”

魏律平日最愛插科打諢,現下也不忍再開玩笑了。他朝齊明小聲,“少說兩句,彆刺激他了。”

齊明:“行了,知道就知道了,及早止損,也是你眼光挑,非要她。忙得跟超人似的,有什麼好?做個愛都要提前約,糟心。”

魏律服了,“越說越扯蛋。來來來,喝酒喝酒,不想這些破事兒!誰的歌啊那點的,沒人唱我唱了啊!”

這個包廂是盤絲洞最豪華的一間,基本上屬於他們四人的專用。長長的貴妃椅,宋彥城岔開大腿,坐沒坐相,癱在其中歪七扭八。他靠著椅背,仰麵朝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怔然發愣。

齊明和魏律是兩個鬨騰的,豁開了陪他,拿著麥克風飆歌,聲音嘹亮,五音不全,惹得孟惟悉一串滔天京罵:“難聽不要錢啊,明兒就去看耳科!”

他們點了很多首歌,港風旖旎搖曳,八十年代的MV在寬尺屏幕上宛如隔空對唱。四大天王的輪番來,風情搖擺,演唱會版本自帶歡呼呐喊。

幾支舞曲激昂,最適合燥熱氣氛。聲嘶力竭中,淡忘所有不愉快,自我麻痹裡,那些痛苦與無解短暫隱身。宋彥城窩在貴妃椅裡,如爛泥。眸如深海,麻木地盯著屏上字幕。

跳動的眼,變幻的光影裡,是他燃燒的執念和不甘心。

直到下一曲切換,終於不再有兄弟幾人妖魔鬼怪般的胡亂唱音。悠揚深遠的前奏如大雨,澆頭而下,清場了所有胡鬨。這首歌,孟惟悉接過麥克風,挺直脊梁坐在吧台邊。

相比另兩個,孟惟悉的聲音已算飛泉鳴玉。

大約是同病相憐、心心相惜。他一開嗓,

宋彥城的眼皮終於有知覺般,輕輕抬了抬。

-愛過的心,沒有任何請求

-許多故事,有傷心的理由

-我在故事裡慢慢陳舊

-最後在彆人的故事裡

-我被遺忘停留

宋彥城頓時如鯁在喉,歌裡唱儘“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不需要一千個,對他來說,一個黎枝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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