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黎枝下午這一走,讓毛飛瑜一頓好找。都要打電話報警了,她又回來了。
毛飛瑜氣得圍著她轉,“你什麼毛病啊?一聲不吭玩失蹤上癮了是吧?我準你放假了嗎?自作主張,這個月工資你彆拿了!”
黎枝揚起下巴,對一旁的明小棋說:“換經紀人。”
毛飛瑜:“……”
黎枝得意洋洋地看著他,“知道什麼叫過河拆橋嗎?”
毛飛瑜屈起手指頭彈她腦門兒,“再給我演!”
黎枝嗷嗚嗷嗚喊疼,躲到明小棋身後,“我告我城哥去,你打我。”
“讓他來。我還想連他一塊兒打呢!”毛飛瑜不慣著她,橫眉瞪目,可凶:“早點滾回去休息!明天的慈善慶典敢遲到我真弄死你!”
黎枝吐了吐舌頭,拿著包風情搖曳地閃人。
毛飛瑜還氣著,最近工作壓力大,抽煙的頻率陡增。煙盒都從口袋摸出了,“咳咳――”明小棋佯裝無意地咳了兩聲。
毛飛瑜看她一眼,僵持幾秒後,“好好好,不抽。”他把煙收進盒子,真心拜服,“工作室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黎枝開車回濱江花園,宋彥城最近沒回溫臣公館,都賴在她這兒蹭吃蹭喝。一開門,這位大爺正盤腿兒坐在地板上打遊戲。他穿著一件白色毛衣,不知道從哪裡扒拉出的一條褲子胡亂穿搭。
黎枝不得不感慨,長得帥的人,穿身破銅爛鐵都叫風格。
“喂,宋先生。”黎枝走過去,戳戳他肩膀,“您幾天沒去上班兒了?你還要不要養家啦?”
“我辭職了。”宋彥城說得理直氣壯,“我養不起家了,我要去領失業金了,我不管,溫臣公館的物業費我也交不起了,物業經理已經把我拉黑。惟悉他們仨也跟我絕交了,連微信群都把我退了,我這麼慘,你是不是要來跟我做做..愛?”
黎枝:“……??”
宋彥城扭過頭,朝她笑得牙白如貝,毫無公害,“做吧,我同意。”
黎枝:“……”
現在換男朋友還來得及嗎。
她挑挑眉,從後邊摟住人,往他臉頰親了一口,“好,影後養你。一三五來你這兒,二四六去臨幸彆的小白臉。”
宋彥城哦了聲,“你可能沒這個機會,我會讓你下不了床的。”
黎枝:“……”
論臉皮厚,她徹底認輸。
宋彥城按了暫停,放下遊戲手柄,認真坦白,“枝兒,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辭職了。”
“啊?”黎枝震驚,“你不要你家的公司啦?”
“嗯。”宋彥城笑意淡淡,“這麼多年,他們沒把我當家人,我也不
必要把那當做家了。我的家在這裡。”
黎枝佯裝高傲,小下巴揚去了天上,“這是我買的彆墅耶,我還沒同意你進門兒呢。”
宋彥城忍俊不禁,環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影後,你什麼時候娶我啊?”
被“娶”這個字撩熱了耳尖,黎枝伸手蓋住他的臉,“不準看我。”
她站起身,一溜煙兒地跑上了樓。
沒多久,又輕快地下了樓,隻不過這一次,她手裡多了一個牛皮文件袋。
宋彥城不解地看著她。
黎枝往他麵前一坐,掏寶貝似的把紙袋裡的東西倒出來,稀裡嘩啦一陣響,大大小小的本本和紙頁。
“這是濱江花園這套彆墅的房本兒,這是我準備訂的一套小公寓的意向簽約合同,這是我的定期存款,等付完那套小公寓,錢就不多了。這些呢,是我的一些理財,我不太會選,穩健型利息不高。”
黎枝如數家珍,語氣洋溢自豪,“這都是我自己掙的喲,沒有貸款喲。”
宋彥城怔了怔,目光沉靜。
黎枝伸手把它們摟進懷裡,抬起頭對他笑,眉眼彎如月,眼角往下彎出兩道小弧,像月下的流星。她說:“宋彥城!你辭職不用怕,你想去創業,想去乾嗎都行。”
她笑著說:“這是我的嫁妝,提前借你用一用。”
她笑臉明媚,整個人都是生動的,像陰天雨雪後的大太陽,讓每一個陰暗角落都明亮起來。
宋彥城伸手抱住她,側臉挨著她頸間,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紅了的眼睛。
黎枝不太過問他錢財的事,所以對男人的身家可能沒有具體印象。宋彥城能做到抽刀斷水,放著集團董事長的職務不要,那一定是思慮周全,想好萬全退路的。
不必空口承諾,他會用一生行動去證明。
晚上,兩人自己煎牛排,吃了頓簡單溫馨的晚飯。黎枝說:“我們後天回去看看奶奶吧,我昨兒打電話給她,現在都得跟她預約時間了,後天不去,她又要跟老年團去南嶽燒香。”
宋彥城:“老人家身體還好?”
“還行,定期檢查,醫生說按時吃藥,情況蠻穩定的。”黎枝說:“我也聯係了國外的醫院,以防萬一吧。”
宋彥城切牛排的樣子很精英,一塊塊地碼在碟子裡,切完後,
便把這盤給黎枝,拿過她的自己吃。
他問:“盛星沒有彆的家人嗎?”
“他們家情況有點複雜,父母不算好人,嫌奶奶心臟病費錢,不願意贍養。”黎枝平靜說:“盛星出來上大學,就把奶奶也帶過來了。他很辛苦的,做兼職,寫本子,剛夠醫藥費。他去世後,奶奶就沒人管了。”
宋彥城忽然懂了,他點點頭,語氣如常,“沒事,以後有我。”
“你明天出門兒嗎?”兩人普通聊天一般,黎枝告訴他,“我可能要晚上才回來,有個活動得參加。”
“我也有事。”宋彥城說:“你幾點結束?順路的話,我過來接你。”
“十點吧。”
“差不多。”宋彥城把番茄讓給她,“那你等我。”
――
次日,慈善四十周年慶典活動於晚七點開始。
黎枝在工作室化完妝,這種和政府聯名舉辦的活動,不會太奢侈時尚,加之緊扣主題,黎枝也沒有特意穿長裙禮服。她就穿了自己的私服,一件淺色的收腰風衣,既平易近人,也挺顯氣質。
原本六點出發,黎枝說提早半小時過去。毛飛瑜覺得稀奇,“難得啊,影後對工作也有這麼積極的時候。”
黎枝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提早更年期啊,一天不懟我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毛飛瑜又要來彈她腦門兒,黎枝跑跑躲躲,兩人打打鬨鬨。
明小棋無言,拿出手機發微信:“爸,你見過那種像兄妹一樣的經紀人嗎?歡喜冤家,跟小孩子似的。”
慶典設在卡迪拉克中心館,因為沒有對外宣傳,所以來的媒體記者不算多。他們大概都沒料到,黎枝竟然是嘉賓。這個在娛樂新聞中半隱退的年輕影後,一度成為焦點。
經曆過風浪,現在的黎枝已能從容談定地麵對鏡頭。她落落大方,亦平易近人,配合拍照,也能回答簡短的提問。
“枝枝!你好久沒有露麵了,請問最近在忙什麼?”
“在跟進劇本,跟你們一樣,每天努力工作中。”
“枝枝,你怎麼會想來參加這次活動的?”
“因為我覺得很有意義,所以就來了。”
“枝枝,枝枝,網傳的結婚證是真的嗎?你真的結婚啦?”
黎枝笑了笑,沒有回答,被工作人員護著進了內場。
離慶典開始還有四十分鐘,黎枝在休息室裡待了會,然後走到窗邊打電話,她輕聲說:“楊主任您好,麻煩問問您,上車我托你的事兒,有消息了嗎?”
楊主任抱歉道,“我聽說你到了,正準備過來跟你當麵說的。是這樣啊,人呢,是找到了,有記錄,好找的。但按規定,我們不經當事人同意,是不能告訴你他的個人信息的。”
黎枝握緊手機,“他不同意嗎?”
“是,我聯係過他,並且轉達了你的意思。但對方沒有同意。”楊主任遺憾道:“對不起啊,幫不到你。”
“可我不會怎麼樣呀,我,我就是想當麵跟他說聲謝謝。實在不行,打電話也行。”黎枝急著說:“我不會打擾他的生活,真的。”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楊主任歎了口氣,“但這真的沒有辦法。”<失落全寫在了黎枝臉上,電話掛了,她站在窗戶邊沒動。低著頭,心情極差。毛飛瑜走過來,“還在找你那恩人呐?”
“嗯。”黎枝語氣像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兒了,“好心人不同意,哎,其實我不理解,這有什麼好顧慮的。”
“能持之以恒做好事的,那都是有眼力、有高度的大佬。人家不爭名圖利,就喜歡做好事不留名。你是想圓心願,但人家也有自己的考慮,枝兒,提個醒啊,不要太雙標,換位思考。”
毛飛瑜雖是爺們兒脾性,但這點好,總是能在黎枝迷惘的時候適當拉她一把,“各自安好吧,你要實在意難平,就想,他幫助的人變得這麼優秀,也是為他積德報恩了。”
黎枝深呼一口氣,心裡舒坦了些。
七點,慶典活動拉開帷幕。
活動雖不奢華,但到場的政商界人士竟然不少。毛飛瑜眼熟幾個,也深感意外,那都是身家不容小覷的企業家。黎枝坐在第一排靠右,正和楊主任低聲交談。
主持人也是電視台名嘴,台風穩重,開場便是細數海市慈善事業這幾十年的發展與進步。
“我們的早餐計劃,幫助了一百萬個山區孩子,實現了能每天喝上新鮮牛奶的願望。我們的小樹基金,致力於環境治理事業,幫助卡司山區改善地質地貌,我們的小樹銘牌,掛在了百萬公頃的荒漠上,十年前的小樹苗,已經成長為蒼天大樹。”
配合屏幕視頻,現成氣氛振奮人心。
很快,畫麵切換到一群兒童身上。
主持人說:“海市福利院,救濟接收了兩千餘名兒童,這些孩子,或許身患疾病,或許被父母拋棄,而諸多愛心人士,用善心,為他們重造一片星空。截止到今年,我們的孩子裡,有考取重點大學的,有成家立業的,也有在社會各行各業成為棟梁之才的。今天,我們邀請到一位很特彆的嘉賓。”
還未說出名字,現場已自發鼓掌,叫好聲陣陣。甚至有野生果梨橙們,難掩激動地叫出名字:“黎枝!黎枝!”
黎枝上台,主持人對她的到來表示歡迎,“黎小姐在電影領域表現出色的同時,不忘公益事業,向海市慈善總會捐贈了自己參演《20歲》這部電影的全部片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