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葬禮。
墓園之內一片寂靜, 這是屬於亡者的寧靜。
穿著黑色衣裙的女人掩麵哭泣,因為她的兒子弗恩死了。
一旁參加葬禮的人們都麵露悲傷, 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安妮看著麵前的靈柩, 神情不安。
弗恩是昨天死的,死狀恐怖。
據說,弗恩的頭顱被劈開兩半,胸膛也被挖出了一個血洞,鮮血染滿了整間臥室。
但是, 沒人知道凶手是誰。
靈柩靜靜地擺放在草坪上, 麵對神父的悼詞,默不作聲。
安妮眼神失焦, 臉色蠟黃,眼圈也發黑,身體甚至都有些顫抖。
因為,她知道弗恩是誰殺死的。
莫瑞斯。
那個被聖火獻祭了的惡魔。
葬禮很快結束了, 人們都麵色沉重地離開了現場, 安妮也恍恍惚惚地站起了身,眼睛依然盯著弗恩的棺槨不放。
“你怎麼了,安妮?”一個栗色頭發的女孩兒上前攙扶著安妮幾乎要摔倒的身體。
安妮轉頭,眼睛變得渾濁無比。
“瑪麗, 你看到了嗎?”她伸手指向了那個被封的嚴嚴實實的黑色棺槨。
瑪麗定睛望去, 一道血紅的手印出現在了棺槨之上。
“什麼?什麼都沒有啊。”瑪麗轉過頭, 疑惑地看著安妮。
安妮的瞳孔放大, 露出了驚愕之色, 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選自《噩夢》
*
“我希望能儘快融入大家!”卡麗娜微笑著說道,舉止都很得體,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極了。
班裡的很多男生都不禁吹了個口哨表示歡迎。
畢竟在這個封閉的小鎮裡,如卡麗娜這樣的美女並不多。
“你坐那裡吧,卡麗娜。”一向板著張死人臉的英語老師也不禁為這個開朗漂亮的女孩所感染,表情柔和了許多。
“好的,謝謝老師!”卡麗娜拿著書包走到了靠窗的座位上,坐在她前麵的是一個栗色頭發的女孩。
“嗨,你好啊,卡麗娜,我叫瑪麗~”名為瑪麗的女孩笑容滿麵,這讓她本來普通的容貌增了幾分光彩,“你可真漂亮,卡麗娜!”
卡麗娜不好意思地撫了撫自己的金色長發,微笑道:“謝謝你,瑪麗,你也很漂亮呢!”
“咳咳!開始上課了,安靜!”台上的英語老師清了下喉嚨,冷聲斥道。
瑪麗立刻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將身子扭了回去。
卡麗娜也迅速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隻是畢竟才剛轉到這裡,她難掩好奇地四下看了看,觀察著這與她以前的學校截然不同的環境。
一個黑色頭發的男生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這個普遍崇尚強壯美的社會裡,哪怕是剛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也都會注意鍛煉身體,因此都或多或少顯得很健康,膚色也都向小麥色靠齊。
但這個黑發男生卻很不一樣。
他的皮膚比她這個女生還要白上幾分,就像是生了場重病一樣蒼白,本該看著毫無美感的,但他半垂著眼瞼的綠色眼睛又實在美得驚人,讓他整張麵孔都顯得無比俊美,也讓卡麗娜無法自控地有了幾分心動。
她一向喜歡美麗的事物,這種像是神話傳說裡的美少年一樣的男生實在是太吸引她了。
或許下課後,她該去問問這個男生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有的話,就問問她長得怎麼樣,有她漂亮嗎?
卡麗娜拖著腮,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男生,感慨真是轉學轉對了,今天可真是她的幸運日。
鈴鈴——下課了,所有人都開始收拾東西離開教室,準備去下一堂課的教室。
卡麗娜剛準備上去和那個黑發綠眼睛的男生搭訕,卻發現他早已離開教室,不見了蹤影。
無奈,卡麗娜遺憾地跺了跺腳,隻好等下次上課了。
周宇走出教室,往自己的儲物櫃走去。
他直視著前方,祖母綠色的眼睛裡暗沉一片。
他想起了剛才課堂上那幾個人談論的教派——神聖教派。
這似乎是一個在這個小鎮裡頗為流行的教派,他的父親尤金所吸食的那些粉末,也就是所謂的“神明賜福”,就是來自這個教派。
而莫瑞斯的母親,那個有點陰沉的女人艾米麗似乎也是神聖教派的一員。
事實上,自從兩星期前,莫瑞斯一家搬走之後,他就再沒見過他的母親了。
但這其實挺不正常的,因為莫瑞斯的母親艾米麗是個標準的狂熱信徒,據說還是教派裡一個不大不小的管理者。
在她看來,教派裡的一切遠比她的兒子莫瑞斯重要。
這是莫瑞斯常對他吐槽的。
即使他是一個那麼開朗的少年,在提起這些時也會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足以證明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對這個教派有多麼虔誠了。
而那麼在乎這個教派的艾米麗,怎麼會突然就離開這個城鎮?
離開她所在意的一切?
滿腹疑問的周宇眉頭緊鎖,心不在焉地將儲物櫃的門打開,準備拿出下節課所需要的課本。
可是下一刻,周宇看著裡麵的書本,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在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本之間,一束鮮嫩欲滴的玫瑰花靜靜地躺在上麵,花香撲鼻。
雖然這支花很符合他的審美,他很喜歡。
但是他記得,他的儲物櫃是上了鎖的。
眨了眨眼睛,周宇麵無表情地從儲物櫃裡拿了幾本書,然後重新合上了櫃門。
他的手中拿著那支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儲物櫃裡的玫瑰花,一路走到了垃圾桶邊,將這支美麗的玫瑰扔了進去。
看著那支嬌豔欲滴的玫瑰落到了垃圾桶裡,周宇竟然微妙地覺得有些不舍和難過。
他為什麼會那麼想?
周宇感到莫名其妙,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了這裡。
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玫瑰罷了,他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學生們步履匆匆地奔赴即將上課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