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喝酒,甚至為此丟了工作,還經常在酒後家、暴他的母親。
在這樣記滿了悲傷事情的日記本裡,母親唯有在記錄到他這個還不滿一歲的兒子時才會多出些喜悅的色彩。
然而在最後一天的記錄後,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XXX年X月X日
尤金他今天又喝醉了,他又打我了。
我該怎麼辦?要不要離婚?
可是周宇他怎麼辦,他還那麼小,我不想他沒有父親……我不能離婚。
尤金他找我有事,又是之前的事情嗎?
我說過不同意的。
算了,就陪他去一趟吧。】
很明顯,從日記本上記錄的那件事之後,他的母親就失蹤了,唯有他的父親知道去向。
而他的父親尤金隱瞞了母親的行蹤,並宣稱她拋棄了他,拋棄了這個家。
這個如此熱愛著這個家的女人就此沒了音信,還背上了這長達十八年的惡名。
“飯做好了。”
周宇將熱好的意大利麵端上餐桌,然後就脫下圍裙,準備回房間去換衣服了。
他的褲腿幾乎濕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說,還特彆冷。
尤金費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累得不行,不停地喘著粗氣。
“呼,站住!小雜種!這個月的救濟金領過來了沒!”尤金撐開沉重的眼皮,眼神呆滯,卻絲毫掩不住那對於金錢的貪婪。
這筆救濟金是鎮子裡的教堂每個月發放給貧困學生當做生活費的,然而這筆錢卻總是花不到周宇身上,往往都會被這個酒鬼父親拿去買酒或者換取那些所謂的“神明賜福”。
“還沒有,時間還沒到月底。”周宇停下步子,冷漠地說道。
“你這個小雜種!怎麼沒到月底?嗯?是不是你拿去用了!媽的!你這個狗屎!”尤金奮力地站起身,邊罵邊往周宇這邊走,像是要打他的樣子。
周宇冷冷地看著這個連行走都有些困難的男人靠近自己,身形絲毫不動。
隨著尤金越靠越近,周宇並沒發現,他投影在牆上的影子開始扭曲,似乎隨時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殺掉敢於欺負他的人一樣。
他的周宇,一直在過這樣的日子嗎?
果然,這個世界已經腐爛了。
所有人,都該沉睡在夢境裡,承受該得的懲罰,再也無法醒過來。
噗通——
體型碩大的男人一時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呻、吟。
“shit!快點把老子扶起來!你這個狗雜種!”
男人滿口臟話,眼中毫無對於自己親生兒子的親情,反而滿是惡毒的詛咒。
周宇垂眸看著眼前這個孱弱無比的男人。
那昔日高大的身軀現在竟變得如此可笑,就像一坨將要腐爛的肥肉一樣,讓人作嘔。
周宇祖母綠色的眸子裡散發著幽幽的光芒,他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說不出什麼意味的笑容。
“我親愛的父親,我還有事,晚安了。”
“給老子站住!……停下……fuc…k…”
關上房門,將所有的汙言穢語拒之門外,周宇倚在房門上,麵無表情。
他曾經,真的非常崇拜他的父親。
他努力地學習,隻為了得到父親一聲誇獎,哪怕隻是一個微笑。
可惜,這個所謂的父親並不需要那些東西。
黑發綠眼睛的少年沉默地倚在房門上,似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讓人心疼極了。
看不見身形的人忍不住輕輕在少年頭頂撫過,想要安慰這個傷心的少年。
周宇正垂眸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突然就感覺頭頂有些涼意,似乎有誰正撫過他的頭頂一樣。
“!”
周宇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誰?你到底是誰?”
一直在他身邊窺探他生活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透明的人形僵了一下,默默退開幾步,蜷縮在了牆角,儘量不挨著周宇。
可是房間就那麼大,周宇又因為懷疑而在房間裡轉圈,這也導致他隻能再次改變位置——掛在了天花板上。
其實他本不用擔心的。
他本身就是一個鬼魂,就算真的有人碰觸了他,也不會發現任何東西——隻要他不願意讓彆人發現自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最要好的朋友會在無意間穿過自己的身體,他們之間的距離會前所未有的近,甚至是彼此相融,他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連臉頰都有些發燒了。
可明明他都已經被燒成了那副德行了,怎麼還會感覺到火燒的感覺?
壓下心頭的疑惑和莫名的火熱,這個身形透明的人就那麼穩穩的掛在了天花板上,看著下麵的黑發少年仔仔細細地把房間搜了一遍。
突然覺得他的好友有點可愛啊。
透明人這樣想著,手指忍不住在少年氣得鼓起來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周宇:!!!
什麼鬼東西!
周宇皺著眉,用手在臉上擦了擦。
他剛才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他臉上點了一下,真是詭異極了。
是他多想了嗎?
他已經搜遍了整個房間,可是卻什麼都沒發現。
但是這幾天的不對勁之處卻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