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內心隻有一個感覺——他的周宇有點瘦了,還有,腿很好看。
不,應該說,他的周宇身上的每一處都很好看。
可一想到這些東西早晚有一天會被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占據,莫瑞斯原本暗藏在心底的怒火就又有些翻騰了。
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敢不知廉恥地勾引他好友的女人!
空間狹小的房間內,周宇動了動被凍得發白的腳趾,神情有些黯然地看向了窗外。
“今年,一直沒下雪啊。”
他曾經和莫瑞斯約定過,在今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一起去打雪仗——雖然聽上去很幼稚,但他曾經很期待。
周宇搖了搖頭,起身從衣櫃裡拿出了一件睡衣換上,然後就走出了房間準備洗漱。
房間內,莫瑞斯則微微發愣。
他也想起了那個一起打雪仗的約定。
可是。
那已經注定是一個無法實現的願望了。
莫瑞斯低頭看了看自己醜陋的手掌,麵無表情地緩緩握緊。
周宇走出房間,看到尤金還在地上躺著,隻是已經不再咒罵了,反而開始喘氣,似乎有點呼吸不順暢的樣子。
黑發綠眼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把黑霧凝成的鐮刀抵上了尤金的喉嚨,與他昨天畫的那一幅畫裡的鐮刀如出一轍。
“呼!快把我扶起來!你想要謀殺我嗎!該死的——”吃了苦頭的尤金還是長了些記性的,他努力將臟話憋了回去,然後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道:“我親愛的兒子,幫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周宇綠色的眸子閃了閃,唇角勾起,道:“Yes,father.”
我當然會幫你,幫你去地獄贖罪。
走到尤金身邊,周宇蹲下身,滿臉純良地問道:“那麼,我親愛的父親,作為報酬,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母親的下落?”
尤金渾濁的眼珠一滯,臉上的肥肉顫了顫,語氣有幾分惡劣:“你那個婊、子媽?嗬,還能去哪?去當婊、子了唄——啊!你這個該死的!”
周宇神色陰沉地站起身,狠狠踢了這個如同一堆惡心的爛肉的男人一腳,本來清脆悅耳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是嗎?那你這個混賬東西,不如也滾去地獄當混蛋去吧!”
這個虛弱無比的男人被這一腳踢得渾身的肉都顫了顫,疼得幾乎要落下眼淚了。
周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哀嚎,又冷漠地踩了踩尤金的手,在他的慘叫聲中走向了衛生間洗漱。
有些人,永遠都不會改錯。
*
晶瑩的雪花落下,那奇異的多邊形給人一種絕美的感官享受。
一片雪花漸漸飄落,融化在了一片純白之中。
躺在床上的黑發少年靜靜沉睡著,長長的睫毛上也掛上了幾片雪花。
少年單薄的眼皮之下是不斷滾動的眼珠,昭示著他即將醒來的事實。
叮鈴鈴——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空靈而動聽。
周宇被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鈴聲喚醒,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了過來。
這是夢嗎?
周宇躺在床上,看著變成一幅夜空畫作的天花板,以及從畫中不斷墜落的雪花。
他綠色的眼珠顫了顫,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在溫暖的掌心漸漸融化,周宇綠色的眼睛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下雪了。
很美。
周宇放眼望去,原本狹小的房間裡到處都積了一層積雪,白茫茫一片。
隨著雪花的不斷飄落,整個房間美麗得就像是童話故事一樣,美輪美奐。
從床上下來,周宇白皙的腳背上也落上了些許雪花,但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一絲冰冷。
地板上已經積了一層雪,每踩一步都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周宇走到房間的窗戶旁,看到外麵是一片空蕩的白色。
難得興起了幾分興趣,周宇快步走到門邊,打開了緊閉的房門。
果然,門外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了。
那原本黑暗逼仄的客廳不見了蹤影,唯有一片廣闊的平原地帶。
一個非常適合打雪仗的地方。
“嗨!周宇!”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宇一下子僵住了,如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珠瞬間光華流轉。
他轉過身,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金發少年。
少年金色的短發一如既往地亂得猶如雜草,但少年有一張足以讓人忘卻這一切的臉。
五官深刻而精致,像是上帝細心描繪而出的最美的作品。
少年湛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令任何人都不會忽視這雙美得令人心醉的眼睛。
“莫瑞斯,你回來了。”
黑發少年怔愣地看著麵前的金發少年,明明期待已久,現在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們來打雪仗吧!”金發少年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
黑發少年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上展露而出的熟悉的笑容,也溫柔地彎起了眼睛。
下一刻,一個雪球砸在了金發少年的帥臉上。
周宇握著從地上團出的雪球,笑眯了眼睛:“好啊。”
很快,雪地上便響起了屬於少年人的歡聲笑語,仿佛可以讓人忘卻現實中的一切苦痛。
不知過了多久,周宇玩得累了,便狡黠的笑了笑,拉住莫瑞斯的手一起摔倒在了鬆軟的雪地上。
“哈哈哈!上當了莫瑞斯!現在你身上的雪比我多了!”
“啊!這不公平!”被黑發少年壓在了身上的金發少年氣鼓了臉。
“略略~”周宇衝莫瑞斯吐了吐舌頭,再沒有了麵對外人時的冷淡。
莫瑞斯看著壓在他身上的好友,湛藍色的眼珠漸漸有了些許深色。
周宇也看著身下的莫瑞斯,四目相對。
熾熱的呼吸在彼此之間交錯,連空氣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莫瑞斯伸手摟緊身上的周宇,將嘴唇靠近了周宇淡色的薄唇。
鈴——
鬨鈴響了。
少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他祖母綠色的眼珠中依然氤氳著一片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