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問,陳就措不及防愣了愣。
少見得略微堂皇,儘管隻是短短一瞬,嘴唇翕合,舌尖似乎絆了絆:“我、我們——”他才把話說順,“冬稚,她跟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的性格其實沒有彆人說的那麼不好,她以前……我和她這麼多年,我們的確是有感情在的。”
“我問的不是這個。”趙梨潔不肯給他含糊逃避的機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問的是,你是不是喜歡她,把她當成一個異性,拋開你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來看,你對她是怎麼想的?”
“我……”陳就的眼神有些迷茫。
趙梨潔等了幾秒,沒待他回答就先說:“你知道嘛,一旦和冬稚沾上關係,你就變得很奇怪。就像鄭揚飛的事情,她為什麼扔鄭揚飛的書包,我有聽說,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而且不管什麼事情,就算鄭揚飛做的過分了一點,難道冬稚就不能和他好好說嗎?為什麼不好好溝通解決問題,一定要把鄭揚飛的包扔下樓?這個舉動有一點過激了。”
她不讚成地看著陳就,“我聽說你差點和鄭揚飛起衝突,之前我其實就想問你這件事,一直沒說。平時你根本不會這樣,你最講道理的,但就因為和冬稚有關,你就變得那麼衝動,一點都不像你。”
腦海裡閃過那天冬稚在院裡發脾氣的樣子,記起她那雙氣紅的眼,陳就替冬稚解釋:“是鄭揚飛過分了,他如果不那麼過分,冬稚也不會發脾氣。”
“我知道,我知道。你理解冬稚,我也理解她,人都是會有脾氣的。但是也要客觀一點看問題對不對?”趙梨潔說,“我知道冬稚是個很好的人,你和她能相處那麼多年,她肯定有很多可取之處。隻是,她在學校裡現在這種處境,那麼多人說她,議論她,難道她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很多事情她明明可以換一種方法,很好地解決,但她就是不,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局麵。真的,明明都可以避免的。”
陳就沒說話。
趙梨潔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太八婆,可是我們認識挺久了,難得有個能這麼聊得來的朋友。”她頓了一下,看向他,“如果你擔心騎車載我冬稚會生氣,以後在學校我會儘量跟你保持距離,沒事兒。”
她說著,轉身就要往門裡蹦。
麵前就是一個坎,她一蹦,沒站穩,“啊”了聲,整個人往前栽倒。
陳就一驚,忙伸手去攬她的腰。
趙梨潔被他攬住,肩撞到門框,好在沒摔,扶著陳就的手臂站穩。
“沒事。我自己進去,你回去吧。”她不看陳就,悶頭就要繼續往裡衝。
陳就攔住她,歎氣:“你先站好。”
趙梨潔不再動,卻低著頭。他的袖子被她越攥越緊。
陳就試探地叫了一聲:“趙梨潔?”
她垂著腦袋,搖了搖頭。
“你沒事吧?”
“……”她彆開臉。
陳就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
“你哭了?”
“沒有。”她抬頭一瞬,慌忙轉開,一手扶著他的胳膊,用另一隻手擦了擦眼角,“風有點大。”
陳就瞥見她微紅的眼睛。
默了默,他語氣放軟:“我也沒說彆的,你哭什麼。”
她眼淚往下掉,真的哭了:“陳就,我不想被你討厭。”
“我不討厭你。”
她還在哭。
陳就想找紙巾,身上沒帶,隻好強調:“真的。”
趙梨潔眼紅紅看他,抿抿唇,自己把眼淚擦乾,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沒忍住。”
可憐兮兮的模樣有點好笑,陳就扯了下嘴角,“沒事。你彆哭了就好。”
她鬆開他的胳膊,去撫牆,“那我進去了,你快回家,已經很晚了。”她蹦過門檻,停住,回頭看向他,“我的腳沒那麼疼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那雙眼睛,真誠又有點說不清的拗氣,陳就心一軟,“明天下晚自習我送你。你進去吧。”
趙梨潔愣了一下,眼淚還沒褪乾淨,一下子又像笑又像哭,用力點頭。
……
冬稚到家比平時晚。照往常的時間,冬勤嫂也已經睡了,更何況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