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放鬆過了頭,最後一場比賽前一晚,冬稚窩在浴室的大浴缸裡,趴著邊沿,不知不覺眯瞪了一會兒,好在沒有睡過去,熱得發昏,意識到不對,連忙撐著起來穿衣服。
冬稚圍上白色浴巾,扶著牆壁朝掛衣服的鐵架走,腳下濕淋淋的。臉頰熱紅了,呼吸重得發悶。
到底還是泡太久了,剛摸到衣物一角,一個眼花,頭撞到門上,“咚”的一聲,聲音響亮。
陳就在床上看書,一聽趕忙去敲浴室的門。
“冬稚?”
擰了兩下門把,裡麵反鎖著,打不開。
“冬稚你怎麼了?!”
“……沒事。”冬稚捂著腦袋,扶著牆開門,眉頭吃痛皺起,“撞到頭了。”
門一開,陳就看她臉色不對,扶住她。
“我泡太久了。”冬稚有點眼花,頭發濕噠噠還在淌水,他胸膛處乾淨衣服被她的頭發蹭濕。外頭冷空調一下子進來,她露在外的肩頭微微顫栗。冬稚伸手推他,“你出去……我穿好衣服再出來……”
話沒說完,腿又是一軟。
陳就眼疾手快抱住她,沒讓她往地上摔。她捂胸口浴巾的手撐在冰涼的地上,浴巾散開,一下滑到腰際。
慌亂間陳就忙不迭給她裹好。
幾分鐘後,等倚在他懷裡緩神的冬稚臉色有所好轉,麵上終於恢複了血色。
“沒事?”
“沒事。”
確認她是真的緩過來,陳就扶她站好,熱著臉出去,把門關上,讓她換衣服。
這麼一鬨,當晚冬稚就著涼了。
陳就還沒睡著,聽對床她睡得不安穩,起來查看,一摸額頭,有點燙,不知道是感冒還是發燒。
“我去買藥……”
冬稚抓住他的手,啞著嗓子,“太晚了。算了……”
陳就哄道:“我去看看有沒有藥房還在開。你先睡一會兒,嗯?”
冬稚不鬆手,閉眼枕在枕上,輕輕搖頭。
她死拽著他不放手,陳就走不了,沒辦法隻能打電話給前台,嘟了十幾秒,電話通了。
“您好……!請問你們有感冒藥或者退燒藥嗎?”
那邊帶著歉意回答:“不好意思,沒有這個。”
陳就的眉頭又擰起來,沉聲道謝。
好說歹說,陳就答應不出去,隻是去燒水,冬稚才鬆開他的手。
燒好水,倒進杯子裡晾涼,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陳就喂冬稚喝了一杯,然後就在她床邊坐著。
冬稚催他:“你去睡吧……”
他說不。
怕坐在床邊壓著她的被角,沒多久,陳就從床上坐到了地上。
腦袋很疼,冬稚覺得累,又覺得渾身難受,好像骨頭縫隙裡隱隱約約都在疼。渾渾噩噩睜開眼,一睜眼就見陳就在自己麵前。
他湊過來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冬稚搖頭,盯著他的眼睛愣神。
他的眼睛比星星好看啊。
星星摘不到,可是他能摸到。
或許是病了多愁善感,情緒翻湧,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鼻子有點酸。
“陳就……”
側頭將大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冬稚從被子中朝他伸出手。她半閉著眼亂摸索,探了兩下,他大概明白過來她想要他的手,主動遞了過來。
冬稚抓起他的手,塞進自己的被窩,捂在自己懷裡。
他的手被空調吹得涼涼的,但她的懷裡很暖。
至少這一刻是暖的。
捂到他的手也變暖,冬稚吸了吸鼻子,頭沒那麼疼了,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到被子裡來吧,坐在地上冷。”
“不冷。”陳就不想她擔心,寬慰,“現在是夏天。”
“……我冷。”
“你冷?我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不要。”冬稚側躺著看他,“不要空調,要你。”
陳就一愣。回過神來,他咽了咽喉掩飾一刹失常的心跳,竭力佯裝鎮定。
冬稚要往裡躺,陳就讓她彆動,“你睡暖了,裡麵冷。我……”他臉上一赧,“我躺裡麵。”
她嗯了聲,沒說話。
陳就進了被窩,躺在她身後。冬稚很快又睡了,都是側身朝外的姿勢,陳就在薄被下抱著她,她身上發熱,睡得沉,睡相也好,一動不動。
她的背貼在他懷裡,陳就沒她輕鬆,越睡越睡不著。
“冬稚……?”
房間裡的大燈早就關了,她睡著以後,他便伸手把床頭燈也關了。
黑漆漆一片,對麵那張原本該是他睡的床空著,棉被是他著急起身時掀開的,亂糟糟的。
他試著輕聲喊:“冬稚……”
她的呼吸聲輕輕,沒有回應。
過了很久,也可能隻是半分鐘,總之黑夜裡的一切都像在顯微鏡下,被無限拉長、放大。
冬稚的腰很細,陳就緊緊地摟著,他輕輕靠近,埋首在她的後脖頸,一下一下含吮輕咬,溫和的馨香隨著深呼吸在四肢五骸蔓延,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