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靈抬眼看看近處的佟興民心裡一陣翻騰,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隻能想法子把佟興民籠絡住,不然就孫寡婦那樣子非得把她給活吃了,孫寡婦叫嚷著喊還錢,她哪裡有錢還,她媽雖說幫她在娘家找了地方住,但也並不是很儘心,周家溝離這裡有段距離家裡又有不少事,她媽也不可能把心都放在她身上,何況她當時走的時候偷了孫寡婦的棺材本,孫寡婦不可能不要這錢,這錢周燕也絕不會幫她還,這點她心裡還是清楚地,不能說周燕不愛她,隻是她更愛弟弟和她的家。
她這段時間在周家溝也聽夠了風言風語,與其在彆處也過不好,還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娘家近也能幫上忙,何況自己懷著孩子,佟興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對她動手,等孩子生下來在做打算。
佟曉靈沒有直接回答,從衣服兜子裡掏了半晌掏出來個紙條,上麵寫著簡單的產檢信息,等佟興民看了佟曉靈這才說道:“光給你說你可能也不信,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那晚懷上的,我去京都也不是找什麼野男人,隻是去找個朋友,找的人已經死了所以我又回來了,隻是怕你和媽生氣所以才躲在周家溝,想著生了孩子再回來,看著孩子的份上或許還能談談”。
沒等佟興民回話,孫寡婦就掙脫了邊上婦女的人,跳起來從佟興民手裡搶過紙條,但她又不識字看了半晌也看不懂,生氣的將紙條撂在地上還惡狠狠的踩上幾腳,然後一個健步竄上去抬手就給了佟曉靈一個耳光,嘴裡疊聲罵道:“亂說!你就想把這野種栽在我兒子頭上,我兒早就給我說你,結婚這麼久你裝的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摸個手都不準,親個嘴那更是要了命,現在在外麵鬼混懷了野種就說是我兒的了,我呸,我才不要你這臟女人進我家的門”。
“孫寡婦,你不要太過分,人家公社的同誌都沒說這產檢信息是假的,何況人家小兩口的事,你這老虔婆就不要插嘴”,周燕看著女兒被打偏了頭也是心疼,忍不住就嚷開了。
佟曉靈也不吭聲,她本來麵色就蒼白,又結結實實的挨了孫寡婦一巴掌,半張臉一下子就紅起來了,她眼眶通紅的看著佟興民,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加上她又大著肚子看起來可憐極了,彆說被她看著的佟興民的,就連其他的村民也有些看不過眼。
佟興民哪裡被佟曉靈這樣看過,那無助的樣子讓他心裡一哆嗦,熱血上頭把他媽往後拉了拉小聲的說道:“媽,曉靈懷著我的孩子呢,彆鬨了”。
孫寡婦聞言直接瞪大了眼睛,下狠手的在他身上擰著:“我看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就算是你的也不能要,況且她說是就是啊!我可不信她,這女人我不準你給帶回家!”
“媽你說什麼呢,她肚子裡的是我兒子!”佟興民聲音也跟著大了,孫寡婦被氣的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身子都跟著晃了晃。
佟興民被嚇了一跳,一時進退兩難,這個時候佟曉靈走了出來,主動扶著孫寡婦的手,麵上看起來擔憂極了,嘴裡不安的說著:“媽你彆生氣,都是媳婦錯了,回家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肯定聽您的”,說完話還嬌嬌弱弱的哭起來。
孫寡婦越發氣的狠了抬手就是一推,佟曉靈順勢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大聲喊疼,這可把孫寡婦以及看熱鬨的人都嚇了一跳,這麼大的肚子要是出了事可是要出人命的,孫寡婦也有些害怕,她可不想蹲大牢,看著佟曉靈疼得抽抽啥話也不敢說了。
佟興民鬆開他媽的手,找了幾個人一起把佟曉靈抬回了家,孫寡婦恨恨的跺了跺腳也跟著家去了。
公社同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單的安撫了一下其他人,坐上牛車就回鎮上了,鄉下這些事兒沒一件事是好處理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還有的學呢。
佟曉靈算是順利回到了佟家村,在孫寡婦今天指桑罵槐,明天戳著人鼻頭的謾罵聲中麵無表情的等著臨產的日子。
佟興民把佟曉靈帶回家後,對於她媽每天找事兒都要罵人幾句的事情並沒有阻攔,頂多說上一句“媽,你少說點”至於其他的才不會為佟曉靈出頭,經過孫寡婦每天在耳邊的念叨,他現在也明白了,佟曉靈回到他家那是實在是沒地方去了,但凡有個其他好點的去處恐怕也輪不到他。
他現在就等著孩子生下來,看看佟曉靈要不要好生過日子,要是不好好過,那誰都彆想討的了好。
暑假的時間過的很快,尤其是在有事做的情況下,佟思虞隻覺得晃的一下就到了學校快要開學的日子,本以為這次也得和之前一樣坐綠皮火車慢慢搖回京都。
沒成想好事兒找上了門佟思虞和春花也能跟著沾個光,這件好事跟林遠叔有關係,佟思虞也是最近才知道,林遠叔那可是教授級彆的人物,當初在國外留學時發變得論文那可是名聲赫赫,回國後剛和京都大學簽了工作合同沒多久,就遇上了政策不好下放到了農村,這麼些年過去了,林叔的學問非但沒有退步反而還因為基層的磨煉變得更加紮實。
前兩天他將這些年的成果形成論文寄給了他當年京都大學帶他的老師,林遠下放的時候那位老教授就扼腕不已,現在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紀在收到林遠的來信真真是激動不已,看了報告之後更是振奮,直接去找了院長將這報告往桌子上一擺,當天京都大學就找了組織上的領導拿到了林遠和溫心的調函,當即派出專車到佟家村接人。
佟思虞和春花開開心心的坐上了去京都的小汽車,雖然也有些顛簸但是比起大的客車和擁擠的綠皮火車,已然算是好的太多了。
到了京都佟思虞和春花直接去了學校,林遠和溫心去了學校給安排的房子,林遠的工作就在京都大學的數學係當教授,溫心去了附屬高中繼續做語文教師,等到兩口子安頓好了,去看兒子的行程也就定了下來。
陸濟辭所在的部隊溫心還沒去過,兩人結婚之後也還沒正式帶林遠見過陸濟辭,就連兩人結婚的消息都隻是從信上跟陸濟辭說了聲,雖然陸濟辭表示很讚同兩人的婚姻,但林遠還是有些擔心,臨到要去之前都還在想著要送給陸濟辭什麼見麵禮,任憑溫心怎麼安撫都沒有用。
這緊張的感覺可能跟見嶽父也差不多吧,當然林遠沒有見嶽父的經驗,這都是他瞎猜得。
溫心看著覺得有趣但也不想讓丈夫這麼擔憂,索性直接叫上佟思虞一塊去,有了小虞在她那冷麵兒子見誰都是一張笑臉。
佟思虞雖然沒有料到會被邀約,但也很痛快的答應了,到了京都之後,店麵上就壓了不少事情都需要佟思虞處理一下,還好她們提前來了幾天還沒正式開學,事兒雖然有點多但也忙得過來,隻是答應的去看小陸還沒去,這不瞌睡來了送枕頭,蹭個車一起去吧。
此時的陸濟辭正在見一個他並不想見的人,陸邦嚴肅規整的坐在陸濟辭對麵,陸濟辭回以同樣的嚴肅認真,兩人兩兩相對好似在比較誰坐的更端正,對視良久相顧無言。
最終陸濟辭給陸邦端了杯水,等陸邦喝完後就送他出門,陸濟辭回到京都這些年兩人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少年時對父愛的渴望,在成年路上父親缺席的艱難時刻早已被消磨殆儘,遲來的父親的愛又有何意義呢?
送陸邦到了部隊門口,兩人互相行了個軍禮之後,陸邦剛要離開,就看見他兒子眼睛亮亮的看著前方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