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禮部的人,還有上頭行宮的宮女太監,章長卿這一家兩口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搬去了行宮。
隻是皇帝沒打算見他,倒是成公公說了兩句話,還是親密的體己話,“這一路舟車勞頓,陛下明兒還要開箭呢,已經先去歇下了,侯爺可以在行宮轉一轉。”
章長卿應了聲是,道:“成公公也好好去歇一歇吧,您這一路也不輕鬆。”
隻是他依舊沒給銀子,成林安臉上堆著笑,心裡罵了好幾句。
上頭行宮地方很大,章長卿一個人就占了個兩進的小院,正好一人一進,他收拾好了東西又去裡頭看了看,聽見母親說要歇一歇這才又出來。
行宮的景色也不錯,鬱鬱蔥蔥還有一條小溪,到處都是綠色,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不像下頭被來來往往的人群馬匹踩出許多灰來。
章長卿沿著石板鋪的路往前走,然後就聽見兩個人的聲音。
一男一女。
男聲是典王,女聲從沒聽過。
章長卿停下了腳步,換了個方向慢慢走著,不過憑借超凡的聽力,兩人的言語他依舊能聽清楚。
“你還沒想好怎麼招攬武寧侯?我看你那幾個哥哥都動手了。”
典王笑道:“著什麼急,總得叫他們都試一試,我才好知道用什麼法子吧?”
那女子也笑了兩聲,“不然……我幫幫你?”
“我可舍不得你。”
一陣低聲的調笑,章長卿皺了皺眉頭,這兩人的關係明顯不單純。
“你怕是饞他的身子吧。”典王輕輕喘著氣。
那女子笑了兩聲,“上個月孟王家裡宴會,我聽人說了,他健壯至極,長袍都擋不住他的身姿。”
“我還不知道你了。”典王語氣裡一點嫉妒的意思都沒有,道:“我倒是挺想請他來一起無遮大會的。”
“孟王其實也好這口,隻是他自詡甚高,從來不肯跟手下心腹一起。男人的交情是怎麼來的?都是一起上青樓處出來的。”
“請他來兩次,我們的交情就非同一般了。”
“那咱們一起?”那女子一邊輕笑,一邊道:“咱們比一比,看看是你先拉了他去青樓,還是我……先用了他的身子。”
章長卿心中升騰起怒火來,這樣的人又怎麼當皇帝?
他加快了腳步正要走,忽然聽見無雙公主的名字。
“你說……她去父皇宮裡從來不需要通傳,會不會……若是那樣一個小美人,先叫父皇那老頭子得手了,可就……”典王一邊說著,一邊嘻嘻笑了起來。
章長卿麵色一沉,換了個方向,又往典王那邊去了。
果然走了沒兩步,就被太監宮女攔了下來,“武寧侯。”
聲音挺大,明顯是在給那邊一男一女報信。
章長卿又聽見幾聲整理衣服發出的摩擦聲,接著便是典王揚聲道:“請章將軍過來。”
章長卿跟著宮女走了幾步,看見一個很是巧妙半藏在假山裡的涼亭,典王跟一個看著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子坐在一處,那女子穿得很是素淨,章長卿飛速掃了一眼,立即收回了視線。
這是誰,他馬上就要知道了。
待行過禮,典王道:“我就知道父皇會宣你來行宮。這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澤淩公主。”
一母同胞?親姐姐?
他原本以為他已經見識過大魏朝的下限,沒想每一天的見識都在突破他的認知。
“澤淩公主。”章長卿沒什麼好臉色,板著臉大了招呼。
可那澤淩公主卻是眼睛一亮,甚至還起身回了禮,“侯爺。我叫荷露,荷花的荷,露水——的露。”
她有點遺憾,若是熟了,就能跟這位體格過人的章將軍說她的露是露水姻緣的露了。
典王眉頭一皺,輕輕拉了拉澤淩公主,道:“你還沒見過她吧?駙馬身子一直不好,他們住在城外的溫泉農莊上修養,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
身子不好?怕不是被氣的。
“不打攪王爺跟公主了。”既知道了這人是誰,章長卿也就沒什麼必要繼續留下來了。
典王卻了然的笑了笑,“無雙在下頭劃船呢,不過姓孟那小子也在。”
章長卿拱了拱手,轉頭朝著典王指的方向走了。
才走出去沒幾步,他就聽見澤淩公主的抱怨,“這人也太冷淡了,怎麼不多留一會兒?”
典王笑了兩聲,“你彆把人嚇跑了,不然就得等我這邊先有進展了。”
澤淩公主眼睛一亮,道:“你想他去哪個青樓,我提前做做準備。”
“你難不成還想喬裝打扮去伺候他不成?”
章長卿的腳步越發的快了。
隻是走出去一陣子,他忽然又停了下來。
這四個皇子……一個都不行。
不管是京城的環境叫他們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老皇帝上梁不正,這四個皇子都不行。
孟王愛擺架子,好指點江山,想叫所有人都聽他的。
明王是個偽君子,連老老實實說出來自己意圖皇位都不敢,那他盼著什麼?手下奪下江山三叩九拜把他逼上龍椅?
慶王驕傲自大,手段陰險,還從地裡偷屍體。
這位典王,若是他當了皇帝,不出三個月怕是就要逼反群臣了。
章長卿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