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帝猶豫了。
宮中侍衛的確是太不爭氣了,這些年越發的鬆散,的確是該好好整頓一番。
可交給他……
皇帝又想起自己兒子來,想起岌岌可危的大魏朝,想起章長卿頭一次回來,他想叫他做純臣來著。
也許是時候改變了?
皇帝道:“容朕想想。”
不僅如此,皇帝還想了這一晚上該來的沒來,又被這許多不相乾的人摸進宮裡,的確得有個替罪羊。
這麼一想,皇帝就堅定了。
“宮裡守衛不嚴,侍衛統領責無旁貸!成林安!”皇帝揚聲叫了他進來。
“今天晚上當值的侍衛全部革職!守門的太監打二十板子,攆去掃地,永不複用!”
說著皇帝又看了看章長卿,“你先做個副統領。”
章長卿拱手道:“多謝陛下!”
成林安應了聲是,同時也鬆了口氣,沒發落到他頭上就行,總之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彆的他就管不了嘍。
哪知道章長卿忽然道:“陛下,臣覺得成公公遇事不夠沉著冷靜啊。”
成林安嚇得幾乎要罵人了,有你這麼當著人說壞話的嗎?
皇帝“哦”了一聲,章長卿又道:“他是宮裡的大總管,又在陛下身邊伺候,遇見什麼事兒他得先在陛下麵前,比方今兒這護駕,就喊得很是沒有必要。”
“孟信是什麼路子?臣又是什麼路子?難道成公公覺得臣護不住陛下?”
這話表麵上一聽,倒像是孟信覺得他不信任自己,成林安鬆了口氣,道:“武寧侯英勇無雙,自然是能保護陛下的,隻是事關陛下無小事啊。”
皇帝聽見這樣的話還是挺受用的,隻是點頭還沒點到一半,又聽見章長卿道:“那你覺得驚慌失措就能顯現陛下威儀了?”
成林安一愣,隨即苦笑道:“武寧侯,奴婢就是個太監。”
章長卿一拱手,道:“陛下,臣覺得宮裡這些太監也得瞧一瞧練兵,以後遇見事兒就不慌張了。”
皇帝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總不能風吹草動就屁滾尿流吧?不動如山才顯得他有氣魄。
“你打算怎麼做?”
章長卿道:“臣初步打算每日拉著一隊士兵在宮裡走一走,叫成公公多看一看。”
皇帝這會兒已經很困了,想了想便點頭,道:“你去安排吧,成林安也是一樣。”
成林安又是一聲苦笑,道:“是。”又對章長卿一拱手,“還請武寧侯手下留情。”
章長卿輕鬆的送了皇帝離開,又去跟無雙公主道:“咱們再去逛逛?”
無雙公主打了個哈欠,道:“天都要亮了,你不困嗎?”
“你信我,這個時候睡,你晚上必定得醒,得亂上還幾天才能調整過來,不如白天咱們再去玩一玩,撐到晚上再說。”
無雙公主一臉的不情願,被章長卿拉著出去了。
“蕩秋千?劃船?你選哪個?”
無雙公主笑了兩聲,“大白天的,蕩什麼秋千啊。”
章長卿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曖昧。
無雙公主伸手把他頭撥到一邊,道:“我這是困了!不許看我!”
隻是兩人還沒走到鳳凰池,紛紛揚揚的大雪就飄落滿地,這麼大的雪,章長卿倒是無所謂,可萬一落在公主身上,萬一她著涼了就不好了。
章長卿無奈地又把公主送了回去,道:“先彆睡,或者就睡半個還時辰,叫宮女叫你,要麼我還是不走了吧。”
無雙公主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你趕緊走吧!”
宮宴結束了,章長卿大獲全勝的走出了皇宮。
皇宮門口,朱世子正跟孫若依說話,輕聲細語地道:“咱們在皇帝麵前露了臉,我也挺喜歡你的,我回去就叫我父親去你家裡提親可好?”
下雪的時候分外的冷,孫若依原先還有點頭腦發熱,現在也被凍得冷靜下來了。
朱世子說得不錯,他們已經被皇帝瞧見了,可這事兒她也做不了主……孫若依低頭道:“我先回去了。”
朱世子道:“你放心,不會牽連到你的。”
他送了孫若依上馬車,這才往自己馬車這邊過來。
一上去,陽應侯就想抬手打他,“我是怎麼吩咐你的?你就找了這麼個玩意兒?”
朱世子一躲,道:“父親,如今形勢不一樣了。您今兒看沒看陛下的臉色?”
陽應侯不說話了。
朱世子又壓低聲音道:“殿裡的人是典王,他兩杯黃湯下肚就沒了神智,荒唐得厲害。”
“您想想,陛下又怎麼可能會把皇位交給他?”
“我若是娶了孟王妃的娘家侄女兒,這關係不遠不近,卻也足夠跟孟王搭上線了,您再尋個機會私下去找慶王,咱們兩頭下注,左右逢源,這才是不敗之地!”
陽應侯明顯異動了,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笑了兩聲,“咱們回去好好尋思尋思!”
章長卿剛走沒一會兒,兩個小太監扶著醉醺醺還走不太穩的阿列洪出來,又把他扶上馬車。
等簾子放下來,阿列洪臉上萎靡的神色一掃而空。
他聞了聞身上的酒氣,冷笑一聲,“灑了整整兩壺酒,誰都看不出來我是裝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