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初雪(2 / 2)

東宮瘦馬 義楚 8508 字 6個月前

下一刻,門被人從外麵用力推開,來人往屋子裡轉了一圈,瞧見屋子裡空蕩蕩,嚇了一跳:“人呢?”

男人聲音厲聲嗬斥,屏風後玉笙心中慌亂,她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跑了?”來人走進屋子裡,門啪一下被合上,那雙尖銳眼睛往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屏風後。

雪白繡著雲鶴屏風上,透出一點顫抖影子。

玉笙隻聽著外麵聲音越來越小,身側腳步聲卻逐漸靠近,她知曉自己這是逃不了了:“救命!”

她立馬大喊了一聲兒,嗓音剛落下屋子裡那人如離弦箭,疾步衝上前一把捂住了她嘴。下一刻,手刀砍在她後頸,玉笙整個人沒反應便暈了過去。

“這姑娘倒是機靈。”

“彆多嘴了。”旁邊,另一個小廝道:“快點將人送過去。”黑夜中,兩人扛起人放入轎中,幾人抬起轎子,眨眼就沒了身影。

梅林深處,書房中

月色漆黑一片,隻有屋內燭火透過窗戶,傳來朦朧光。

屋子裡燭火透亮,陳琢坐在書案前,執著毛筆低頭正在批折子。王全站在他身後,雙手籠在袖子裡,低著頭。

瞧那模樣,像是正在打盹兒。

室內裡炭盆燃著,時不時傳來一陣劈啪響。這時,外麵傳來一陣細微聲響,書案前,陳琢執毛筆手一頓。

下一刻,正在瞌睡王全瞬間驚醒,他扭頭往身後瞧了一眼。

瞅見主子眼神後,王全立馬上前打開門:“誰啊?”

門外,停著一頂轎子,領頭小廝走上前,衝著王全巴結道:“王公公,這是陶大人送給殿下禮。”

“你們家陶大人倒真是神通廣大。”王全略微肥胖身子搖搖擺擺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殿下都躲到這莽荒之地了,還能尋著女人來。”

“人我們送來了。”小廝低著腦袋,不敢多說:“那奴才們就退下了。”

王全冷笑一聲兒,看都沒看那轎子一眼,扭頭就回去了。這天寒地凍,凍上一晚上,能活著就算這姑娘有福氣,抗不過去,凍死也就是她命。

“殿下,是陶大人又給您送禮來了。”

陶大人,陶誌文,是個慣會花天酒地,自從陳琢來揚州開始,陶誌文就開始收羅各類美人,想送到太子榻邊。

“隨他。”

陳琢頭也沒抬,繼續低頭奮筆疾書。六月潮州鬨饑荒,朝廷撥下一批救濟銀,第一艘船隨著裡麵二十萬兩白銀運往揚州河運。

出了揚州河運船卻是眨眼之間少了一艘,上麵救濟糧也跟著沒了蹤影。

事後這事報到朝中,隻說不幸沉了船,救濟銀跟著掉入江中。

朝中處理了那批運送銀子官員,抄家入獄七七八八卻是個個喊冤。這事本該擱了一段落,但上個月這批刻著官印銀子卻是又開始在市麵上流通開來。

陳琢下揚州十來日,查就是這批本該沒了銀子。可來這這麼久,發覺這揚州就像是一處鐵桶,尋不出一絲痕跡。

天色眼看著就要亮了,王全看著身後處理了一整晚公務主子。想上前去勸,卻是不敢。

挑起眼簾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麵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王全眉心跳了跳,想到門口轎子裡還有個人,心中開始同情。

也是那姑娘命不好,早不下雪晚不下雪,這凍上一晚隻怕明個兒就要硬.了。

門外,雪下越發大,鋪了一地白。西北風夾雜著雪粒子吹開轎簾,打在裡麵。

玉笙活生生被凍醒了,顫抖著睫毛睜開,眼簾下被凍結了冰。

她渾身僵硬,手腳凍發青發紫,夜晚冷風夾帶著冰粒子,每刮在她身上一次,就猶如一把刀,割肉生疼。

是誰要害她?卻又沒想讓她死。

玉笙拚命著掙紮著,眼前漆黑隻看得見一片朦朧,透過那絲光,玉笙手腳摸索著才知曉自己此時大概是被困在了轎中。

她手腳皆被捆在一起,稍微動一下,那繩索就陷入肉裡,她不知自己被捆在這裡多久了。但她知道自己再凍下去,肯定是要出事。

她雙手生疼,是那種長期不動血液沒有滾動,一點一點凍硬疼。

嘴也被堵住了,無法出聲兒,她雙手背在身後,蜷縮著身子想儘法子想將嘴裡帕子拿出來。

屋內,處理了一整晚公務陳琢放下手中毛筆,他捏了捏眉心,整個人往背後一靠:“下雪了?”

王全正在琢磨呢,聞言立馬扭頭:“是,下雪了。”

外麵,雪鋪白了一地,天地之間一片白。陳琢放下捏著眉心手,雙手撐著書案站起來。王全急忙跟在身後。

靴子踩在雪地裡,發出輕微一道聲響。

轎子中,玉笙掙紮身子忽而愣住了,她沒聽錯,轎子外麵有腳步聲。

“救……救命……”

帕子堵住了嘴,她口齒不清,發出聲響隻有一絲絲微弱。隻好側著身拚命撞著轎子,這是她最後機會了,否則這麼冷天她隻怕是要凍死。

外麵腳步聲越靠越近,陳琢皺眉扭頭,腳步停了下來。

“這……這是陶大人剛剛派人送來。”王全跟在身後,提醒。

陳琢皺著眉心舒展開,記起來了:“讓人抬下去吧。”他毫不憐憫,甚至於餘光都留下。

抬腳繼續朝前走,這時轎攆中玉笙總算是將嘴裡帕子弄了下來。“救我……”她虛弱發出一聲絕望求救,她不想死。

雪地裡那雙玄色長靴硬生生停了下來,扭頭重新往轎攆中看去,隨後竟一步一步回了頭。

“主子。”看著主子返回頭往轎攆中走去,王全驚眼睛都瞪大了。

陳琢站在轎攆前,那修長如竹般手指微微挑起轎簾一角,微微彎下腰。

簾子撩起,朦朧月光灑了進來,玉笙掙紮身子僵硬住,整個人狼狽抬起頭。

男人身著月白色華服,立在月光之下,站在一片綠梅之間。天地之間白成一團,唯獨那雙眼睛黑沉如水,透徹卻又直擊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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