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大氅(1 / 2)

東宮瘦馬 義楚 10348 字 4個月前

“砰——”

玉笙整個人是被扔出去,她身上衣裳被風雪淋幾乎半透,身子一沾上被褥,她就整個人往裡麵鑽。

“看樣子還沒凍壞。”陳琢垂眸往床榻上撇了一眼。

他一路抱她回來,身上挨著地方也被浸濕了,他拍了拍肩頭雪,解開大氅隨意扔到一旁。

扭頭吩咐:“上水。”

門外,王全靠在門框前,心中早就震驚不行,這轎子裡姑娘是誰?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殿下這樣抱著個女人。

“是……是。”

聽了吩咐,王全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吩咐人上水。大半夜,整個院子奴才都被驚醒了,又是抬浴桶,又是燒熱水。

奴才們一窩蜂魚貫湧入,很快屏風後洗漱用品就已經準備好了。奴才們放下手中東西走了出去,門‘嘎吱’一聲被關上。

床榻邊,陳琢一邊挽起袖口,一邊朝她道:“你是要自己去,還是我幫你。”

床榻上,玉笙整個人都陷入被褥中,可渾身還是冷顫抖,濕透衣裙黏在身上,她死死咬著牙才克製自己沒有暈過去。

“什……什麼?”牙齒上下擺動著,她整個人都在哆嗦。

陳琢翹起來腿放下,從椅子上起身,靠近床榻前一把扯開她身上被褥,看見她凍青紫臉,麵上毫無憐惜。

手指著前方浴桶:“下去,不會?”

玉笙仰起頭,那張風光霽月臉表情雖依舊是溫和,可她還是看出眼中帶著不耐。

她不敢再多嘴,更加不敢惹麵前人生氣。

可她渾身沒了力氣,隻能努力從床榻上往下挪,雙腳剛沾上地凍僵硬腿甚至站不穩,還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就往地上一跪。

‘啪——’一聲響,她隻覺得膝蓋都要碎了。

“嘖……”陳琢嫌棄般往後退了兩步,看著跪在地上人,眼中毫無半點憐惜。抱起她,一把扔進了浴桶中。

水是溫熱,玉笙幾乎是被砸進去,她連著衣服縮在浴桶中,瑟瑟發抖。可那被凍僵身子卻是一點一點有了溫度。

等血液湧上來,身子漸漸緩和了,玉笙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幸好她中途醒了,人還沒凍壞。若是再晚一點,或者說她沒醒過來。

第二天還有沒有那個命睜眼,就不一定了。

“水涼了就起來。”床榻前,陳琢隨手捧了本書再看,身後奴才們重新收拾著床榻,他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寢衣。

雪白寢衣沒半點修飾,著在他身上依舊是翩翩君子,風光霽月讓人挪不開眼睛。

玉笙落在他臉上神色楞住了半響,隨後腦子裡血才一點一點回轉過來。她如今怎麼就陷入了這番境地。

白日裡遇見這人分明還是避之不及,可如今兩人卻又共處一室?

是誰打暈了她,將她綁在轎中。還有,麵前這人究竟是何身份?為何要將她送到他門口。

“陶大人莫非沒教你,怎麼伺候人?”掩藏在書後眼睛一瞬間撩起,那尖銳眼神一下子就鎖住她眼睛。

玉笙低下頭,不敢再看,聲音卻是顫了一下:“陶大人?”她如何認識這位陶大人?

陳琢放下手中書,尋了個舒服姿勢整個人靠在太師椅上。那雙漆黑入墨眼睛毫不掩飾打量著她。

上上下下,直至她淩亂領口下,露出一截如雪肌膚,隻可惜被風雪凍殷紅。

那目光太過於放肆,玉笙哪怕直小就受過千百種目光。可被他這番盯著,依舊是頭一次。她整個人猶如煮熟蝦。

凍得沒了血色臉一下子漲紅,身子往後猛縮直至靠在浴桶上,屈膝陷入水中隻露出一張臉。

麵前之人發出一聲嗤笑。

玉笙不知他這是誤會了什麼,牙齒上下擺動著,解釋:“我不認識陶大人。”金尊玉葉貴人,哪怕穿著在簡單,也掩飾不了他身上滔天氣勢。

無緣無故被擄,又被捆在轎攆中送到這人身側。

玉笙知曉自己必須要解釋清楚。

“今……今日賀公子約我,一起出來賞梅。”梅林之間事,恰好是遇見他。玉笙抿了抿唇,略過了這一段。

“出了梅林之後,本是準備回去,趕車小廝卻是傳來消息,說是馬車壞了,要我們留宿一晚。”玉笙知曉麵前之人有多精明,在他眼皮子底下壓根兒不敢有任何隱瞞。

細無巨細,全部說了清楚:“被打暈之後、,醒來就發覺自己被困在轎中。”之後事,不用多說,兩人心中也清楚了。

這次來梅林究竟有多少人,或指說有多少是陶大人眼線,還是有人打著陶大人目行事,這些就不是她要考慮了。

“你意思是,這件事你完全不知情?”

太師椅上,陳琢整個人身子往前一傾,抬手摸索著大拇指上玉板子,麵上帶著笑意。可他一雙眼睛沒有溫度,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忽而,把玩著玉佩手一鬆,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向浴桶之中,一掌掐住她下巴。

手腕朝上抬起,玉笙整張臉陷入他掌心。

巴掌大臉蛋,純仿若不沾染世間任何雜質,陳琢下垂眼簾揚了揚,黑沉目光中仿若是溢出了一絲笑意,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這回倒是聰明,知曉我口味。”

簡簡單單一句話,玉笙整個人卻仿若凍住了,臉上沒了血色。男人靠這番近,近她甚至能夠清楚聞到他身上傳來迦南香,如他這個人,淡淡,卻是讓人避無可避。

中間雖隔著浴桶,卻隻需一垂眼就能瞧見她身子,薄裙貼在身上,根本什麼都掩蓋不住。

可玉笙卻是不敢掙紮,她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兒。

陳琢低眉,看著她那副快要憋死模樣,掐著她下巴到底放了下來,玉笙剛要鬆一口氣,卻見他手心往下,直接深入浴桶中。

如玉般指尖在水麵上點了點,在水麵上蕩起一片漣漪。

他沉聲兒道:“水涼了,起身。”

玉笙那憋著一股氣猛然鬆開,不敢抬頭隻愣愣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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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薄薄屏風壓根兒遮不住什麼。

隨著一聲水響,一抹倩影從浴桶中起身,纖細身姿投在屏風前,婉約又朦朧。

陳琢捧著茶盞,抿了一口,眼睛卻是落在屏風上。

那張臉生確是符合他口味,身段更是可人。高高聳立是胸,纖細一把手掐住是腰。

腰下生更是可人,行動之間,如高山般起起伏伏,微微顫動。

垂眸將手中茶一飲而儘,他很久沒有這樣興致了。

隻從晌午初見麵開始,這人躲避念頭就是這番明顯,他是覺得她可人,卻也沒有非要不可地步。

何況……茶盞擱在桌麵上,他開口:“你與賀叢文家少爺,是何關係?”

屏風後,玉笙擦拭著身子手一頓。

她都極力想要強迫自己忽略他在屋子裡了,他這個時辰點還找她聊天?身後燭火將影子透在屏風上,她整個人難堪無所適從。

咬著牙,才強忍住怨氣,小心翼翼問:“您說是賀文軒?”

“嗬——”軟塌前,陳琢收回目光,揣著明白當糊塗,她倒是膽大,在他麵前也膽敢說謊。

知他不信,玉笙也懶得再解釋,今晚這一遭本就是個意外,她與他日後不再相見,也就沒什麼好去偽裝慈男信女。

將身上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玉笙整個人大鬆了一口氣。被風雪吹了半夜,身上沒凍傷已經是大幸。

可她檢查之後又犯了難,身上衣褲襦裙連帶著鞋子全部濕透,浴桶旁放著也隻有擦拭軟巾。

這是冬日,她總不能繼續穿著濕透衣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