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深夜, 天就下起小雨了。
第二天早上韓國斌跟陳柔都睡晚了, 都沒那麼早起。
這一陣子累的,不止韓國斌,陳柔也是累, 雖然懷著身孕有注意補充營養, 可是這麼一個秋收下來, 她如何會不累?
倆口子一路睡到差不多七點半了, 這才被航航小朋友給吵起來的。
小家夥要拉便便了, 聰明得很, 直接拍著他爹的臉,嘴裡發出噗噗的聲音。
韓國斌楞了一下, 然後就立馬警覺抱了兒子下炕,去給他把粑粑了。
等他們父子倆回來, 陳柔也醒了。
“今天咋感覺好像冷了不少。”陳柔在被窩裡,懶洋洋說道。
“外頭下雨了。”韓國斌把兒子放回炕上, 說道。
“我說呢。”陳柔就要下炕去起鍋燒水做飯了, 時候也不早了。
“我去, 媳婦你再躺會。”韓國斌道。
陳柔這會子真有點懶,聞言就讓他忙活去了。
韓國斌起鍋燒水,陳柔也沒有多睡, 給兒子穿好衣服抱他下炕, 就也下床了。
這會子已經是暮秋時節了,天是發冷的了,陳柔懷著身孕, 火力旺,不過也早給自己換上保暖的了。
出來洗漱喝水,就接了韓國斌的活開始煮糜子粥。
糜子粥煮好,陳柔進屋拿了鵝蛋,給炒了個鵝蛋黃瓜,又拿了兩瓣鹹菜,這就是家裡早飯了。
“累不累?要累了吃完再進屋躺會。”陳柔喝粥的時候,跟他說道。
“不累。”韓國斌喝著糜子粥,道。
這一陣秋收,他媳婦早飯總是做的很豐盛給他帶過去吃,吃完晌午又過去縣城那邊吃了一頓,晚上去省城那邊吃的,夥食都沒得說。
晚上回來了,他媳婦又早早給他泡了牛奶,他舍不得喝,但他要不喝他媳婦就能跟他黑臉。
所以晚上睡覺前他又補了一碗牛奶。
雖然是真有點累,但是這一個秋收下來,要說虛虧的話,他還真沒虛虧到,畢竟夥食擺在那呢。
韓國斌吃了早飯,看雨停了,他就迫不及待拎著木桶出門去了,不用說都知道撈魚去了。
這會子隊裡還不算徹底農閒呢,還在忙碌階段,秋收全部收上來了沒錯,但是還得翻地種下一季的小麥。
等這冬小麥種下去了,那就算徹底農閒了。
韓大嫂一大早就過來了,一看韓國斌不在,問道:“二叔一大早就上班去了?”
“沒呢,拎著木桶進山裡撈魚去了。”陳柔說道。
韓大嫂就左右看了看,然後小聲道:“二叔的同事還吃不吃蘑菇?昨晚上下雨,這會子可也是采蘑菇的好時候。”
“大嫂你不下地賺工分?”陳柔問道,昨晚上下雨了,今天肯定漫山遍野都是蘑菇了。
“讓你大哥去就行,要是二叔他同事還想吃,我就進山裡采蘑菇去。”韓大嫂道。
兩相對比,還是進山裡采蘑菇更劃算一些,工分讓她男人賺去,她就進山裡采蘑菇!
陳柔也就點頭了:“大嫂你想采就去采吧,他同事應該還是要的,往後入了冬,可沒啥好吃的,蘑菇對城裡人可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行,我這就去!”韓大嫂高興道。
昨晚上下雨,今天雨停要進山采蘑菇的可真不隻韓大嫂,一些媳婦跟小姑娘也都進山采蘑菇了。
鐵蛋跟驢蛋哥倆個都跟著進山了,被韓大嫂帶著的,今天韓大嫂可是帶了個籮筐過來,必須要采滿一籮筐才能回去!
陳柔就沒進山了,她打算休息幾天,實在是有點累了,就不那麼折騰了。
宋曉玉今天沒去上班,特彆難得的輪休一天。
她就抱著她兒子韓司過來這邊串門了。
陳柔這一陣忙,雖然有給自己注意營養,不過整個人氣色不怎麼好,跟宋曉玉沒法比。
宋曉玉雖然沒糧食分,但同時她也不用上工,大家都累成狗的時候,她自己騎著自行車上下班悠哉得不行。
陳柔雖然膚質好,捂一捂就能白的那種,但這會子人還是顯得有些粗糙了。
宋曉玉看她這樣,心情不錯,要知道這個二嫂長得可是真好,不過再好又有啥用?沒啥文化乾的隻能是村婦乾的粗活,這些粗活最是毀人,啥好相貌都得被糟蹋了。
不過嘴上關心道:“二嫂你懷著身孕呢,就算要賺工分,那也該多休息休息,而且二哥工資那麼高,還能讓你餓著呢?”
“那也是沒辦法的,你二哥他還得吃飯啥的,每個月拿回家剩的還沒你多,還欠了單位那麼多錢,現在都還沒還清,我不下地賺工分咋行。”陳柔看了她一眼,說道。
宋曉玉自然知道韓國斌這個二伯哥不可能把所有工資都拿回家,吃飯肯定是要花費的,聽陳柔這麼說她還有點得意。
她工資是沒有韓國斌這個二伯哥高沒錯,可是她吃的都是家裡,不花錢。
也不是不花錢,打從今年開始,她每個月都會給三塊錢夥食費,不過這錢原本是可以不花的,但這倆個妯娌給逼得她不得不花這個錢。
尤其是韓大嫂,她已經給生活費了,還傳得人儘皆知,可是叫她丟了不小的人!
想想都是覺得惱火。
不過這會子宋曉玉也沒多閒扯,她可不是來話家常的,她抬了抬腳,說道:“二嫂你看我這鞋子怎樣?省城那邊過來的。”
沒錯,今天主要就是過來炫耀小皮鞋來的,省城那邊的小皮鞋,好不容易弄到票給買回來的。
供銷社那邊的女同事都想托她買一雙,不過關係哪是那麼好托的?
“的確好看。”陳柔看了一眼,滿足了一番宋曉玉的虛榮心,說道:“怕是不少錢吧?”
“一雙八塊錢。”宋曉玉下巴一抬,說道。
一雙皮鞋八塊錢,哪個鄉下婦女舍得買?那隻怕要了她命差不多。
“八塊錢那倒是不貴。”誰料陳柔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宋曉玉心說真是快把牛皮吹上天了,扯了扯嘴角,說道:“的確不是多貴,二嫂有沒有叫二哥給你買雙?”
這個二嫂往日裡看著還以為是個實在人,沒想口氣還挺大,八塊錢的小皮鞋還不貴!
“你二哥上次有給我帶了一雙回來,給我罵一頓。”陳柔說道。
這不是吹的,韓國斌不知道哪賺的外快,用十二塊錢給她買了一雙小皮鞋,說是滬市那邊來的。
糙漢子大概想得到媳婦兒的一點誇讚,給她個驚喜,買之前的那天晚上把她腳摸了好一會,叫陳柔還以為他有啥癖好暴露了。
誰知道第二天晚上就給帶一雙小皮鞋回來了,不過獎勵沒有,叫陳柔給訓了一頓。
給她買啥小皮鞋,買小皮鞋還不如給她買一雙水鞋回來實在呢。
鄉下地方都是泥濘路,比如昨天晚上一場雨,今天外頭的路就這一塊那一塊的,小皮鞋咋穿?
陳柔說到這裡,就朝宋曉玉腳下看去,宋曉玉那雙鞋子,就真的是已經很臟了,哪怕一路過來她已經很挑路走了。
宋曉玉也注意到了,心裡鬱結了一把。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麼。
而且平日裡陳柔也要上工啥的,穿著小皮鞋去上工薅豬草啥的?會不會叫人羨慕倒是其次,糟蹋東西倒是真。
陳柔第二天就叫韓國斌以不合腳為理由,去把錢給退回來了,就換了一雙水鞋,這會子水鞋就在屋裡頭呢,韓國斌也有一雙,都留著冬天時候穿,再不怕濕鞋了。
“不過雖然老貴了,但是款式沒得說,的確好看。”陳柔道。
“十二塊錢?那怕不是省城那邊的吧?”宋曉玉隻得說道。
這會子買了小皮鞋過來炫耀的心情,那都是給敗了不少!
“說是滬市那邊來的。”陳柔說道:“也是他好不容易換到的票,不過他虧欠單位的錢都還沒還清楚呢,簡直就是糟蹋錢,真是不會過日子。”
宋曉玉一聽忍不住道:“滬市那邊來的?”
“是啊,不然咋值十二塊錢呢,簡直貴得離譜。”陳柔說道。
其實不用十二塊錢,就十塊錢,不過牛怎麼著都得吹一吹啊,不然她這妯娌都得拿鼻孔看人了。
“滬市那可是頂頂的大城市,一雙小皮鞋要十二塊錢不算貴,款式怎樣的?應該很好看吧?”宋曉玉道。
“的確好看。”陳柔點點頭,又把款式描述了一遍。
宋曉玉心裡就不是那麼好滋味了,原本覺得自己這雙小皮鞋挺好的,如今跟滬市的一比,還真沒啥好說的。
不過也是,二伯哥來往省城,省城那邊的東西,自然是更好的了。
宋曉玉不說皮鞋了,轉說道:“小司兒還沒吃過鵝蛋,我過來二嫂你這問問,家裡還有沒鵝蛋?”
陳柔說道:“最後一枚鵝蛋今早上叫我給炒了黃瓜吃了,沒了。”
宋曉玉看她道:“二嫂你放心,我還不至於白要你的,我跟你買。”
陳柔隨口道:“那自然得換,親兄弟都得明算賬,家裡就這麼一隻鵝,全靠著它下蛋給家裡增點葷呢。”
宋曉玉撇嘴道:“那二嫂你進去拿吧,要兩顆。”
陳柔道:“沒了,秋收都吃完了。”
這個秋收她可是一點都沒省著,家裡大白鵝下的蛋她全給吃了,早上撈了飯,然後就做上一個黃瓜炒鵝蛋,或者番茄炒鵝蛋,將黃瓜炒鵝蛋壓在飯上邊,滿滿一個大海碗就給她家國斌送過去吃,韓國斌就吃得狼吞虎咽的。
鵝蛋幾天才有一個,雖然個頭不小,但自家吃都還嫌不夠呢,哪裡有換給宋曉玉的。
宋曉玉聞言也就道:“那往後給我留兩顆?”
“天冷了,鵝就不怎麼下蛋了,你要的話去老徐家問問,老徐家養了兩隻鵝,應該會有一些。”陳柔說道。
宋曉玉不知道老徐家是哪家,就問了。
陳柔看了她一眼:“自己村裡你還不知道?就村尾那,你過去就能看到大白鵝了。”
宋曉玉就踩著新買的小皮鞋走了,抱著兒子韓司過去老徐家了,給換了兩顆鵝蛋拿回家。
第二天把小皮鞋刷乾淨又穿過去上班。
她同事不是頭一次回看了,但還是羨慕道:“我讓你幫我回娘家問問,你問了沒有呀?我過陣子就要結婚了,就想買雙這樣的,到時候穿過去特彆顯麵子!”
宋曉玉還沒說話呢,旁邊一個跟她不怎麼對付的女同事就道:“你托她乾啥啊,她自己那雙都是好不容易買到的,你真當她那麼有門麵?還不如來找我,我大伯家的堂嫂子的弟弟的朋友,那就是縣城那邊的,沒準就能給你換到鞋票。”
“說啥呢,你那關係那麼遠,我婆家的二伯哥可就是縣城運輸部的,天天都得去省城呢!”宋曉玉直接就回嗆道。
“啥?”女同事們都是一愣:“你婆家二伯哥是縣城運輸部的?”
“我上回不是讓娟子你去打聽那邊的工資嗎?我好端端的打聽那個乾嗎,就是我二伯哥在那邊上班。”宋曉玉下巴一抬,道。
那個叫娟子的女同事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可你沒說你二伯哥竟然是縣城運輸部那邊的啊。”
“我不愛炫耀。”宋曉玉乾咳了聲,說道。
實際上就是兩家關係很一般,她拿她二伯哥家吹什麼牛,都被比下去了,才不說呢。
“你嫁的鄉下,你二伯哥不也是鄉下漢子,還能去城裡開車?”那個女同事就不信了,覺得她在吹牛。
“你愛信不信。”宋曉玉翻了個白眼。
“真要是有那樣的親戚,那你還能弄兩張鞋票都那麼艱難?”那個女同事嗤道。
其他人也朝她看過來,宋曉玉咬牙道:“你以為那麼好弄呢?我這雙是省城來的,花了八塊錢,上次我還聽我二伯哥說,那邊還有十二塊錢一雙的,是滬市那邊過來的,滬市知道吧?最是繁華不過的!”
“十二塊錢一雙?那都快抵得上一個月工資了。”那個叫娟子的吃驚道。
“可漂亮了,而且一雙能穿好久呢,我也就是買了這雙,要不然我肯定托我二伯哥給我買一雙滬市那邊的。”宋曉玉說道。
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女同事就閉嘴了,滬市那邊來的,那肯定是不一般的。
“曉玉,你幫我跟你二伯哥說說唄,我就要滬市那邊的,你讓他幫著給我買一雙回來吧?”這個要結婚的女同事忙道。
宋曉玉笑容有點僵硬,道:“給我買那是自家人買,沒啥子關係,但是要給外人買,那容易叫人說是非,可是算了吧?”
她可真不想過去二房那邊求人。
“那有個啥啊?咱都是自己人,誰去說那個是非?而且是我買,要真有人眼紅我得了雙好鞋,那我是肯定去給作證!”要結婚的女同事說道。
“太貴了,都夠咱們一個月工資了。”宋曉玉不想去求陳柔,隻得勸道:“結婚以後生孩子了,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結婚這輩子也就這麼一遭,該花就花啊!”要結婚的女同事說道。
“你真舍得啊?十二塊錢可真不便宜。”宋曉玉抿嘴道。
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女同事就笑了:“核桃要結婚想買雙好鞋,怎麼著都可以花,你還推三阻四,彆是吹牛的吧?”
宋曉玉腦門一熱,就道:“核桃你放心,回去我就跟我二嫂說,讓她跟二伯哥說聲,你結婚前肯定給你買一雙滬市那邊產的!”
“太好了,那我回家就給你拿錢,我可等著你的鞋了!”要結婚的女同事高興道。
一直到韓國林過來她下班,宋曉玉都有點懨。
“咋了?”韓國林說道。
“沒啥事,就是我答應我同事,讓二哥幫著買雙滬市那邊的皮鞋,她結婚要用。”宋曉玉有氣沒力道。
“怕是不會幫買。”韓國林往家裡踩,說道。
宋曉玉一愣:“啥意思?”
“啥啥意思?”韓國林不明所以道。
“你說不會幫著買?”宋曉玉道。
“應該不買,你下午過來上班,去推了吧。”韓國林點頭道。
“怎麼不買?”宋曉玉忙道。
“二哥肯定不會買啊,買了這不就成投機倒把了麼。”韓國林說道:“上回馬小發結婚,就想托二哥從省城那邊給他帶一身新衣服回來的,二哥都給回了,讓他自己去縣城辦置。”
宋曉玉不由道:“可是我聽二嫂說,他就給二嫂買了!”
“那咋一樣,那是他自己媳婦兒。”韓國林說道。
“可是我答應我同事了啊!”宋曉玉忙道:“我都給她攬下了,下午她就回去拿錢給我了!”
“那你就去跟她說買不了了。”韓國林不在意道。
“那怎麼行!”宋曉玉道:“我都給應下了還去推了,你讓我麵子往哪裡擱?”
牛都吹出去了,現在收回來那不得被笑話死?
“那怎麼辦?二哥不給人帶貨的。”韓國林愣道。
“二哥不是給村裡人帶鍋了嗎?”宋曉玉道。
“那咋一樣,那是村裡人需要,二哥也就幫著村裡一些了,你這個東西屬於奢侈品,就在打投機倒把範圍內,二哥那崗位乾得好好的,我看他肯定不會樂意冒這個險。”韓國林道。
宋曉玉回家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找過來了。
陳柔沒想到她過來說這個,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拒絕了。
她家國斌這活計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麼可能幫宋曉玉同事買鞋子。
宋曉玉臉色都僵硬了:“二嫂,我那個同事要結婚了,一輩子也就這麼一遭,她托過我好幾回了,旁人都沒辦法,我這才找過來想讓二哥幫幫忙。”
“三弟妹,真不是我不想幫你,你二哥得這工作崗位不容易,咱肯定是一分錢不賺的,但是保不齊那眼紅病的,就彆沒事找事了,你去回了吧。”陳柔說道。
宋曉玉道:“可是我都給她把話應下了,二嫂,就讓二伯哥帶這一次吧,就一次行不行?”
陳柔看了看她,道:“那等你二哥回來了,我跟他說說看,不過他答不答應還是兩說,你可彆報太大希望。”
“二嫂你好好跟二哥說,這一次幫完了,往後肯定不怎麼再會麻煩二哥了!”宋曉玉道。
她都後悔死了好麼,早知道就不吹這個牛了,如今弄得裡外兩邊不是人。
宋曉玉回去後,陳柔也就把這件事記下了,等韓國斌晚上回來後,她這才說了這件事。
“行啊。”韓國斌點頭道:“一雙十塊錢。”
“我收了她十二。”陳柔輕咳了聲,說道。
韓國斌楞了一下,瞅著他媳婦兒。
“我不是故意的。”陳柔說道:“昨天三弟妹過來找我炫耀她小皮鞋,我就把上回你給我買的那皮鞋說了一遍,價錢往上提了兩塊錢,沒想她跑去跟她同事說。”
今天傍晚下班回來,宋曉玉都把十二塊錢給她拿過來了。
不過算上票的話,一雙滬市那邊的皮鞋十塊錢是下得來的,這就淨賺兩塊錢了。
“媳婦兒,讓我稀罕稀罕。”韓國斌翻身上去,輕聲說道。
陳柔:“……”好好說著事呢,怎麼又轉到這上邊去了。
讓這賊漢子稀罕完,陳柔直接睡過去了,韓國斌摟著自己媳婦兒,也滿足睡大覺。
第二天一早,陳柔才在廚房裡起灶燒水,宋曉玉就過來了。
這是真擔心不給買啊。
“二哥還沒醒呢?”宋曉玉說道。
“昨晚上回來得晚,還在睡。”陳柔道:“不過昨晚上我跟他說了,他說往後還是算了。”
“行行,這一次這小皮鞋給幫著帶回來就行。”宋曉玉鬆了口大氣,連連道。
韓國斌一直到睡到八點多才起床,懶洋洋的,舒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