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父韓母倆口子當天就出去轉了一圈,韓父還比較含蓄,有同輩老者問起,他才說是老三媳婦自己拿錢給他做的。
但韓母那是恨不得吹破天。
逢人就讓瞧自己衣服做得怎樣,是不是有哪裡不合身?不合身就去改。
等人家誇了很合身,又問起了今年這是做新衣服了?
她就滿麵笑容地誇,這不是她自己做的,是她小兒媳婦給做的,倆口子一人一件,特彆孝順,其他那兩個加起來都沒這一個孝順的!
這不,整個不大的村子不到半天呢,就傳揚開了。
宋曉玉的確是下血本的,兩件新衣加起來可是花了她不少!
但是這血本下得也算是值了,給她公婆倆個全做了新衣服,如今這村裡頭誰還敢說她白吃她公婆的?畢竟她每個月還交三塊錢夥食費呢!
這兩身衣服是另外孝敬的!
彆說旁人了,便是韓國林也是給他媳婦感動了一把。
他以為他媳婦是舍不得給他爹娘花錢的,他是個怕媳婦的,他媳婦說啥就是啥,不敢惹她不高興。
可是曉玉竟然自己給爹娘做新衣服了!
他覺得能娶著曉玉這樣孝順的媳婦兒,那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村裡人看法不一樣了,韓父韓母把她當親閨女疼,還有自己男人,夜裡的溫柔勁就甭說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叫宋曉玉覺得,這兩身衣服雖然叫她心疼,可辦置地實在是劃算!
不過這口氣她還沒下下去呢。
上次買小皮鞋的事,二房算是給她掙臉了。
當時買皮鞋的事並沒有那麼快落幕,因為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女同事的堂嫂在後來也托朋友買了一雙滬市那邊的小皮鞋,雖然款式不一樣,不過差不了多少。
可是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同事的堂嫂就花了十五塊買的。
當時她那個同事還來問是不是她帶來的是冒牌的,不是正貨,所以才便宜?
但哪裡可能,兩雙鞋子對比了一下,質量一模一樣,而且款式也差不多,怎麼一個便宜一個就貴三塊錢?
宋曉玉當時就說她二伯哥不爭半分錢,祖上十八代貧農也清清白白,可從來不乾那投機倒把的事兒!
她二伯哥不賺,所以便宜,人家的賺了,所以就貴了!
這件事怎麼處理的宋曉玉不知道,但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同事是不敢再在她麵前嗆聲了。
因為這件事,宋曉玉就沒過來找陳柔,她直接殺過去找韓大嫂了,可得讓韓大嫂也孝敬一點東西,畢竟她可是家裡的長媳婦,就該起個帶頭作用!
“我啥錢都沒得賺,今年這一整年下來,也就分了二十多塊錢,還不夠你兩個月工資多的,又要買鹽又要買煤油火柴,一樣一樣全是花費,還有鐵蛋跟驢蛋,那倆小子就是純屬生來當飯桶的,連個碗都不會幫我洗,家裡壓力大成啥樣子?我倒是想起個帶頭作用,你看我家這土坯房,有那個能耐嗎?”韓大嫂說道。
“你是大嫂,你還能不孝順著?”宋曉玉哼道。
“今年糧食下來,三十斤高粱米我可剛給爹娘送過去,全是新下來的糧食,我怎麼就不孝順了?”韓大嫂道。
宋曉玉最後也沒能從這邊討到什麼便宜。
韓母知道老三家的是去給自己謀福利了,真心覺得親生閨女都沒這麼貼心的。
她小聲說道:“老大家那邊的確沒啥錢,你大嫂那人又摳搜得不行,一分錢也拿不出來的,你應該去老二家那邊。”
宋曉玉怎麼可能聽她婆婆慫恿,說道:“二嫂那邊壓力可比她大多了。”以後沒準還要再用上她二伯哥呢,可是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哪來的壓力?老二一個月工資那麼多錢呢!”韓母說道。
“工資是不少,可我看二哥去上班也得在那邊吃飯,吃了飯剩下的那也不多,我聽二嫂說過了,現在欠單位的錢還沒還清呢。”宋曉玉道。
“那咋可能,你彆聽她哭窮,我看肯定還清了,家裡肯定也攢了不少!”韓母道。
“娘你這是要我去跟二嫂要錢啊?”宋曉玉瞅著她道:“娘你是婆婆,你要的話合情合理,我一個弟媳婦,我去跟二嫂要像什麼話?”
而且這個二嫂可也不是啥善茬啊,夥食費補貼這件事就是她捅出來的,要不是去年她多嘴,她可也不會說她的事。
還有以後可能要讓幫忙帶貨的事,所以還是相安無事好點。
韓國林也讚同媳婦的話,道:“娘,你就彆想那些了,今年大嫂跟二嫂都各拿了三十斤糧食過來,村裡頭也不算少了。”
他是村裡記分員兼會計,村裡頭是這麼規定的沒錯,但是很少有人會真照著規矩拿的。
這加起來可就是六十斤糧食了。
韓母哼道:“你二哥工資那麼高,竟然連一罐子麥乳精都沒拿過來,我還不能還說兩句了?”
“二哥糧食少分了不少,還有豬肉,我看二嫂也就分了那麼一點而已。”韓國林說道。
他二哥錢肯定是有賺的,不過上不了工也是實情,今年秋收每天就去乾幾個小時,也就隻能拿四五個工分,也就是有人頭糧,要不然分糧真分不了多少。
韓國斌其實有從城裡買麥乳精回來的,還買了兩罐。
一罐給他媳婦留著補身子,一罐叫他媳婦拿回娘家去了。
他媳婦上工的時候,兒子基本上都是帶過去姥姥家,給兒子的姥姥買一罐麥乳精補補身體,那是應該的。
至於他自己爹娘,韓國斌不是不買,是沒想起來要給買,基本都交給老三去照顧了。
今年家裡前後幾次分糧,有時候是讓堂兄韓國明運回家,有時候是馬大發給幫忙運回家。
糧食比去年少了一些,但數量還是頗為可觀。
苞穀,糜子,高粱米番薯啥的這些個,都分了不少回家。
不過去年還能分到三十出頭的錢,但今年可分不上多少了,就那麼幾塊錢而已。
因為分錢了,大家夥手裡頭也都有錢了,韓國斌這一陣就多了許多訂單。
比如去城裡買麥乳精,買紅糖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因為沒票買不到的,就會托他的關係去省城那邊買。
韓國斌一個都沒給買,但是他會給村裡人換一些票回來,然後讓村裡人自己去城裡排隊。
村裡人都表示信他沒投機倒把,讓他幫忙給帶,去一趟城裡可不容易,一來一回的,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不過韓國斌都拒絕了,表示能給弄票回來就不容易了,剩下的大家自己去買。
委實是光明磊落。
陳柔就發現自家這漢子如今這真是越來越賊了。
因為他去城裡上班,村裡人要啥票他雖然不是都能幫忙弄到,但很多他都能幫得上忙,算是給了村裡人很大的便捷。
錢他賺了,話也叫他說了,大家都得念他一個好,陳柔現在出門在外,不少人都會跟她打招呼,在村裡的社會地位可是上漲了不少。
而這一切不消說,就是來自於自己這漢子的。
陳柔看他正在鬨航航小朋友肚子,惹得航航小朋友笑得特彆歡,簡直就跟大孩子似的。
韓國斌一轉身就看到自己媳婦兒在看他了,問道:“咋了?”
“今天給你撈個乾飯,再給你炒個鹹菜豬肉吃?”陳柔說道。
“行。”韓國斌點點頭。
陳柔就用新下來的高粱米煮粥,煮好了粥再用笊籬控掉粥湯撈出來,再把高粱米粥湯舀盛在湯罐子裡,加水入鍋,再把撈出來的高粱飯上鍋蒸,蒸出來的就是高粱乾飯了。
刷了鍋,陳柔就把切好的鹹菜跟腰肉下鍋炒了,配著高粱飯吃就很香了。
米湯也留著喝,也很合適。
吃完午飯,韓國斌就出門去了,今天難得休假,他去找老羊了。
他手裡有些票,老羊那邊就很需要,拿過去給老羊換了正好。
“如今這是光宗耀祖了啊!”老羊跟他換了票,笑說道。
韓國斌也笑,道:“你彆侃我。”
“這樣的票有多少我都要。”老羊說道。
韓國斌道:“這不給你拿來了麼。”
老羊問他:“這些票可都不好得啊,你們運輸部哪來這麼多票?”
“沒這麼多,有些同事不需要,同事拿來換的。”韓國斌說道。
其實是前天張秘書過來找他,給他特地塞的,給塞了這麼一遝,韓國斌還有點不明所以。
問了張秘書,張秘書就笑說道:“省城那邊打電話來,叫多給你一份補貼。”
韓國斌昨天過去省城那邊送貨,就特地抽空開車,帶著李大元一塊去了一趟公安局。
就是去找那個局長去了。
也確認是不是這邊給他分發的,要是的話,他可就真收下了。
局長當時剛好就在,就笑著讓他收下了。
這個年輕人可不知道,去年他截獲下來的實驗室重要資料獲得了京市那邊首長的肯定,並且如今已經研究出成果了。
而取得這樣的成就,這個年輕人是功不可沒的,多得一份補貼真不算啥。
得了局長的準話,韓國斌就不客氣了,一些全國屬性的糧票,不會過期的,他就收起來留著了,以後沒準用得上。
旁的比如電燈票,購煤票,大衣櫃票以及工業品購買票這些個,就都給老羊了。
數量可是有不少,從老羊這就換走了二十塊錢,兩張大團圓。
這還得是因為韓國斌給了他妹不少副食品票,豆腐票蔬菜票以及油條票糕點票那些個,得有七八張。
韓國麗留下蔬菜票豆腐票,其他那些譬如糕點票啥的,她都給換掉了。
錢就都給她二哥拿過來了。
這時候剛好是下午時候,韓國斌要出車了,說道:“你自己收著吧,往後沒有那麼多票的,你當私房自己收著。”
真值錢的他自己就拿去老羊那換了,這些都不咋值錢,給他妹當零花的。
說完就讓她回去了,他跟李大元兩個就出車了。
等過來省城這邊後,韓國斌跟李大元緊著吃了飯,就過來省城這邊的百貨了。
李大元給人帶了一條皮帶,韓國斌則是買了一盒子百雀羚,不僅有百雀羚,還有漂亮的發帶。
“這是給弟妹買的?”李大元問道。
“嗯。”韓國斌點點頭。
李大元笑笑,道:“不錯不錯,弟妹嫁給你算有福了。”他這大兄弟那可是真的疼媳婦啊。
韓國斌心說能娶著我媳婦兒,我才有福呢。
不過嘴上沒說啥,自己媳婦好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跟人說。
把東西放車上去,他們倆個就一塊拿著澡堂票進澡堂洗澡去了。
相互幫著搓背,一起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完了才開車回家的,不過半路上就下雪了。
“你還回去不?”李大元問道。
“回。”韓國斌點頭。
李大元就佩服道:“你倆咋保持的,還這麼熱乎呢。”
韓國斌道:“我媳婦懷著呢,我肯定得回去搭把手。”
“回吧。”李大元擺擺手。
韓國斌就冒著小雪回家了,陳柔嗜睡得很,給他開了門後才發現外邊下起小雪的,也看到自家漢子眼睫毛上都沾著雪花了。
不過有圍巾還有大棉襖,倒也不算冷著他,陳柔給他倒了熱水讓他吹著喝下去,就上炕繼續睡了。
實在是太困了。
沾了炕陳柔就睡過去了,韓國斌脫了外衣也上炕,他火力是賊旺的,被窩裡頭有他在,那就暖和得很,陳柔下意識就往他懷裡靠去,韓國斌也小心把媳婦摟懷裡。
這天晚上的小雪斷斷續續,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頭還有點白茫茫,不過氣溫已經是真的低了,到了陳柔不願意出門的時候了。
航航小朋友一大早就被他娘給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腳上穿著襪子還有鞋子,手上還有一個小拳包給包裹著,不過小家夥不喜歡小拳包,陳柔就隻有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他套上,醒著就由著他了。
早飯是韓國斌去做的,喝糜子粥,吃過早飯韓國斌這才去他兜裡把百雀羚跟發帶。
“亂花錢。”陳柔笑嗔了他一眼,就接過來了。
雖然百雀羚可也是很不便宜,不過這是這漢子疼她,而且比小皮鞋可實用多了,她自然就不會說他了。
就拿了家裡的小鏡子過來,然後給自己抹上。
自打秋收後她就開始養著了,總是用淘米水洗臉,加上她自己膚質好,已經養了不少回來,這一個冬天過去,明年開春了,就全恢複了。
還要給韓國斌抹點,不過韓國斌不要這個,去拿了還剩下的蛤蜊油來讓他媳婦給他抹。
蛤蜊油也是很好用的,陳柔給他抹上,又給航航小朋友也抹了。
這樣的天氣,陳柔是真不想出門了,不過周珍前頭說了,今天她家做豆腐,讓她要多少過去拿。
陳柔就過來了,半路上遇上個吃番薯的姑娘,陳柔認識她,叫什麼名字不知道,隻知道這是隊裡下鄉來的知青,是個嬌滴滴的姑娘。
長得好,聽說家世也好,每隔一陣就會給她寄錢票過來。
這點看她那氣色就知道,明顯是沒餓著的。
“嫂子你身上好香,這是百雀羚的味道。”陳柔還沒說啥,這番薯姑娘就眼睛發亮道。
“是。”陳柔客氣笑笑。
“可是國斌哥給嫂子你在省城那邊買的?”番薯姑娘道。
“嗯。”陳柔點點頭。
“我去縣城看也隻有蛤蜊油賣,百雀羚早早就叫人買光了,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百雀羚一些,嫂子你能不能叫國斌哥幫我買一下?”番薯姑娘問道。
“國斌不幫人買東西。”陳柔搖頭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買一盒百雀羚,就我自己用。”番薯姑娘說道。
陳柔還是拒絕,這些知青都是大城市來的,對物價特彆清楚,一分錢都是賺不到的,那還叫她家國斌跑啥腿。
不用懷疑,她就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
不過顯然番薯姑娘沒這麼輕易放棄啊,一路都跟到周珍家裡了。
周珍今天做了不少豆腐,陳柔拿了豆子過來換的,要了幾大塊,拿回家養水裡慢慢吃就行。
周珍小聲問道:“蘇知青咋跟著你?”
“想托我買百雀羚,我沒答應,她就一直跟著了。”陳柔說道。
“我說你身上咋這麼香,原來是用了百雀羚。”周珍頓時就笑了。
陳柔道:“他就是白花錢,哪裡用得著這個?”
“啥白花錢,國斌就是疼你,如今條件好了,就得買來用,尤其還是你這樣長得好的,可不能跟我們一個樣。”周珍說道。
“有啥不一樣的,都是孩子的娘了。”陳柔道。
周珍笑了笑:“總歸是國斌疼你,你用著就是了。”她是舍不得買的,蛤蜊油都舍不得買。
熬一熬就那麼過去了,哪裡用花這個錢?
且今年剛分家出來,這兩三年都必須要攢點家底才行的。
陳柔在這邊待了一會,出門還看到蘇知青在等著她呢,就在那喝氣。
“嫂子。”看到她出來,蘇知青笑了笑。
陳柔都以為她早走了,沒想到還真等著,有點無奈道:“真不給人帶貨,不是針對蘇知青你一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在這邊買不到,所以這才想托國斌哥幫忙買一下,嫂子你幫幫忙吧,我如今下鄉來了,都得下地乾活,這皮膚要是不趁著入冬養一養,那以後都找不著婆家了。”蘇知青說道。
“蘇知青你這樣的要找不到婆家,那天底下姑娘都不用嫁人了。”陳柔說道。
不過這個蘇知青實在太會磨人,沒辦法陳柔就隻能給她應下了,讓韓國斌給帶一盒回來。
第二天一早蘇知青就找過來了,陳柔一分錢沒賺她的,照價給她拿了。
蘇知青很高興,不僅給了錢,還給掏了兩枚白兔奶糖:“我給我侄子吃的,多謝嫂子了。”
陳柔以為就這一次了,但是這蘇知青後邊還時常過來。
雖然隻是時常過來坐坐話話家常,但是陳柔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姑娘明顯是想過來打關係,大概為了以後買東西方便的。
姑娘家在外的確是要有些小心機才能避免一些危險跟麻煩,這無可厚非,不過過來家裡磕叨可以,但是陳柔不給帶貨。
陳母這天就過來了,也給帶了幾大塊豆腐過來。
陳柔從周珍那換的剛好吃完了,正好她娘帶過來的就可以吃了。
看到陳母過來,蘇知青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先回去了。
“這是哪家的姑娘?”蘇知青一走,陳母就眼睛微微發亮道。
一看她娘這樣陳柔不用問就清楚在想啥:“這是村裡的蘇知青。”特彆強調了知青兩字。
“還是個知青?”陳母一聽更高興了。
陳柔帶她娘進屋,無奈道:“娘,你可彆隨便打人家的主意了,人家以後那是要回城的。”
她娘就在為她三表哥張羅呢,不過一直到現在都沒能找到個合適的,陳柔都忍不住嘀咕了。
十裡八鄉這麼多好姑娘,還能沒她三表哥會喜歡的?她三表哥這是想找個仙女結婚?可真活該單身了。
“啥回城,早年過來的那一批知青,你看現在回城了嗎?不都是在鄉下開始結婚生子了麼。”陳母說道。
“那你也彆打蘇知青主意,這姑娘精著呢。”陳柔道。
彆看蘇知青嬌滴滴的,但的確是個猴精的姑娘,想要哄她那是不可能的。
“精才好,以後生的孩子才聰明。”陳母道。
陳柔:“……”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她娘這都想到生孩子去了。
“跟娘說說,蘇知青今年多大了?家裡還有誰,又是個什麼成分?”陳母道。
陳柔看她娘竟然真有這方麵意思,忍不住道:“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以後知青們肯定是要回城的,這時候你讓三表哥娶了她,往後她回城了怎麼辦?”
“那不知道猴年馬月呢,真回城,孩子都多大了?”陳母道。
“孩子是大了,但是有那狠得下心腸的,也可以拋夫棄子也要選擇回城。”陳柔道。
“這你就不懂了。”陳母一臉老謀深算道:“知青們想回城無非是因為鄉下地方日子苦又累,受不了,但她要是跟了承耀,那日子可是不差的,他如今軍齡也夠了,隻要結婚就可以開證明隨軍帶過去,跟承耀過去那邊生活,那可就不用再下地乾活了,還有承耀每個月三十多塊錢的津貼,她回城能嫁到這麼好的?”
陳柔竟然有點無言以對,但還是說道:“我聽說蘇知青家裡條件很好。”
“家裡條件好那也是有限,城裡工作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她家裡還能那麼容易給她也找個工作呢?如今年紀也差不多了,會城裡也肯定是要嫁人的,你表哥那樣的可一點不比城裡的青年差。”陳母說道。
陳柔都有點被她老娘說服了。
憑良心說一句,她三表哥那邊的條件的確沒得挑,雖然沒見過真人,不過她娘眼光高,能讓她這麼誇的肯定不用說。
“拐帶人家姑娘不好吧?”陳柔還是遲疑說道。
“什麼叫拐帶?”陳母沒好氣道:“咱家是啥風氣,清清白白的成分,還能委屈了她啊?而且你老舅都跟我透底了,前頭承耀寄回來的孝敬錢隻有他工資的一半,承耀自己攢著一筆媳婦本呢,往後結婚了,一年五十塊錢回家,剩下的讓倆口子自己去生活。”
“我老舅這麼好啊。”陳柔笑道。
“那要不咋說嫁進去那是福窩,就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陳母哼哼道。
“我三表哥啥時候回來啊?”陳柔說道,說一千道一萬的,總得讓本人回來看看才行。
“年底就回了,我問你老舅了,有二十天長假,領導專門讓他回來相看娶媳婦的。”陳母說道。
“領導還管這個?”陳柔笑道。
“你老舅打電話過去的,我聽你二表哥說,你老舅演地好像快要不行了一樣,就想在臨終前看承耀結婚。”陳母道。
陳柔笑了出來:“我老舅可真行。”
“不行也得行啊,過了年就二十七了,都那麼大了,再不娶真得打一輩子光棍!”陳母說道。
彆說她老哥了,她都跟著著急,眼看著就二十七了,這個年紀,彆人家孩子都三四個了,但他還是著急,能叫做長輩的不著急麼!
因為這件事,往後蘇知青過來,陳柔也就稍微熱情了那麼一點,也從側麵打聽了一下老蘇家的家裡情況。
蘇知青全名叫蘇綿綿,她起初還沒上心,陳柔說話也有技巧,不著痕跡打聽的。
不過後邊蘇綿綿就回過味來了,還笑道:“嫂子你不會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吧?”
“你怕不怕?”陳柔笑道。
蘇綿綿笑笑道:“那嫂子可要幫我找個好的,要不然我爸媽怕不會答應。”
陳柔心說這姑娘可是厲害,這話啥意思她聽得明白,可以給她介紹對象,但是要不合她眼光跟條件,那就是她爹娘不答應她也沒辦法。
一點不得罪人,還給自己留了退路。
“當兵的。”陳柔說道。
蘇綿綿笑了笑。
陳柔看她:“等他回來了,見一麵?”
“行啊。”蘇綿綿笑說道。
陳柔知道她就是隨口敷衍一下,也沒在意,答應見一麵就行,剩下的就看她三表哥自己了。
她三表哥顧承耀是在臘月二十村裡分豬肉這天回來的。
大概是她娘過去她老舅那提過了,回來當天就被她老舅給趕過來這邊了。
陳柔都沒準備一下,蘇綿綿跟顧承耀倆個自己就見著麵了。
蘇綿綿打算給肉票跟糧票,過來蹭一頓新鮮的殺豬菜,今年她不回去了,就在村裡過年呢。
陳柔這邊算是她唯一熟的了。
顧承耀不認識家裡路,還是找人問的,他進村後一路過來,就撞見了從知青處那邊過來,也要去家裡的蘇綿綿了。
蘇綿綿一看,這是哪來的大帥哥?
顧承耀也看到她了,心說這姑娘長得倒是好。
兩人沒說話,但都一前一後過來家裡了。
陳柔就出門就看到他們倆個,她對顧承耀不是很熟,但總是有那麼一點印象的。
尤其顧承耀那一身軍人氣質,一眼就看得出來了。
“耀表哥?”陳柔就試探著喚了聲。
“是我。”顧承耀點頭。
陳柔頓時就笑了:“都好多年沒見了,這要是在大街上看到,我肯定認不出來你。”
然後看向蘇綿綿:“你們倆進屋吧,我給你們做個殺豬菜。”
蘇綿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啊,臉蛋還有點發紅,沒進屋,說道:“我給嫂子你幫忙。”
陳柔點點頭,道:“那行,你進灶膛裡幫我起火吧。”
蘇綿綿就麻溜地躲灶膛去了,灶膛起火可是熱得很,聽著外邊陳柔在給她表哥介紹她,覺得今天出門她怎麼就沒有換那件最好的看的?
今天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外頭的陳柔也就是簡單說了一句:“這就是蘇知青。”旁的就沒有多介紹了。